临夏城。
叛军节节败退,夏侯沁一路凯旋势不可挡。
是夜。
叛军首领独孤白冒雨夜驰三千里,铠甲染血的少年将军策马疾驰闯进皇子府邸。
小轩窗畔,越嫣然一袭挑丝双窠云雁装俏生生立在琉璃花火下, 皙白双手执起金丝剪,悠闲绞着化为灰烬的细长灯芯。
马蹄声渐行渐近,越嫣然连回眸都不曾:“将军来了。”
她知道他会来。
“软软,跟我去一趟边疆。”独孤白声线冷沉,不等她回应,已然将娇弱不堪的少女拥入身前,缰绳翻飞,衣袍猎猎间,他和她共乘一骑离开,披星戴月赶赴战场。
被他困在怀里的越嫣然紧了紧胭脂色霞影纱披风:
“将军慢点儿。软软有点晕。”
独孤白大手将她按进怀里,清冽好闻的气息喷洒在她幼嫩耳廓:“抓紧我,就不会晕了。”
越嫣然沉默,不再让他减速。
这是命令,不是询问。前方告急,他已经刻不容缓。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撒下苍穹,梨花伞下的少年少女,像是一瞬间白了头。
雪雾冰霜飘过少女三千墨发,染白她秾艳娇美眉眼,越嫣然敛眸落泪。
【
独孤白,这一场初雪,算是我和你白头了。
也是,祭奠我对你逝去的爱。此后,你我,后会无期。】
她泪眼朦胧那一秒,独孤白悄无声息俯身,极轻极浅在她披风帽檐刻下一吻。
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五
艳阳灼灼。
烽火台。两军对峙的最中央。
万丈城墙之上,越嫣然被独孤白亲手吊在刑架上,少女如血裙摆翩跹,正对烈焰火光。
居高临下的独孤白冰冷睇一眼夏侯沁,作势要将越嫣然推下烈焰火光:
“夏侯沁,即刻投降,否则本太子烧死你的心尖宠妃。”
越嫣然一直知道,独孤白……是亡国的前朝太子。
“呵!你以为我真喜欢她?”夏侯沁蔑视独孤白,薄凉而冷情。
独孤白不以为意。
少年一手把玩越嫣然鬓边软发,一边吩咐侍立在侧的兵将:“将司逸带上来。”“是!”
剑拔弩张里。
司逸和越嫣然被同时绑在了刑架上。
独孤白含笑对上夏侯沁视线:“你要司逸,还是,越嫣然?”
几乎是下意识地,夏侯沁脱口而出:“我要司逸。”
【对不起…软软】
越嫣然有那么一瞬间心如刀割。
明明恨他入骨,可为什么,在他选择司逸后,她还是会痛到无力?
“夏侯沁,别演了。你爱谁,本宫再清楚不过了。”话落,独孤白将司逸抛下万丈城墙,与此同时,越嫣然被他毫不留情推入烈焰火光。
越嫣然苦涩,想要哭泣,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喜欢独孤白多年,可到底,他还是为了天下弃了她。
好疼,心口疼到窒息……
可从始至终,他都在利用她。
衣袂翩跹,一行清泪滑落眼角,少女欣然赴死。
独孤白当初救她一命,所以,她这一生,就当是为了成全他。
烈焰即将吞噬她那一秒,夏侯沁跃下千里马,在独孤白面前长跪不起:“我输了。”少年瞳眸嗜血,隐忍压抑:“孤独白,把她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