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寝室。
两个少年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之势。
“姓凌的,你少嚣张!别仗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身份来欺负人,别人怕你,小爷可不怕!”
杨世豪站在门外,边说边指指点点。
“谁特么欺负谁呀?你想打架,老子奉陪!有本事就单挑,别特么仗着人多在这丢人现眼!”
凌浩然最恨装腔作势之辈,一对一他根本就不怂。
“好啊,今天咱们新仇旧怨一起算!”
杨世豪抱紧被褥,继续道:“在这里动手不方便,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我好好切磋切磋如何?”
“怕你不是好汉!”
凌浩然一瞪眼,等的就是这一天。
“走!”
杨世豪扭头示意,满脸嚣张。
凌浩然抄起上衣,披在身上随他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山,随即便开始对峙。
“姓杨的,从我入门第一天,你就阴阳怪气!本来我还想让着你,可你特么得寸进尺,老子忍无可忍!今天,有你没我!”
凌浩然摆开架势,露出凶狠模样。
“哼!”
杨世豪神色鄙夷,嘲讽道:“我想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少特么废话,来吧!”
凌浩然一招手,握紧双拳准备开干。
“你也配!”
杨世豪蓦的邪笑一声,抱紧被褥丝毫没有动手之意。
“到底打不打?”
见他表情奇怪,凌浩然心头忽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着火啦——快救火呀——”
突然,寝室方向传来凄厉呼喊,紧接着,但见漫天火光瞬间席卷大片房屋。
凌浩然一怔,忙回头观望。
可就在此时,对面的杨世豪却一拳打在自己鼻间。
鲜血涌出,顺着下巴直流。
“凌浩然杀人啦!”
杨世豪毫无征兆的大喊一声,随后一脸慌张,搂着被褥快步往着火方向狂奔。
“妈的,你神经病啊?”
凌浩然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杀人啦!救命啊!”
杨世豪边跑边叫,故意将血迹涂抹到被褥上。
后山距离寝室并不算远,不消片刻功夫,就已返回。
“怎么了杨师弟?”
正在救火的众人听到喊声,注意力全部被吸引。
他们纷纷扭头观望,见杨世豪满脸、满身全是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师兄,救命!凌浩然他疯了,他要杀我!”
“徒儿,为何如此狼狈?”
无名子不知从哪跳了出来,一把搀扶住杨世豪。
“师…师父,浩然…浩然他疯了!他刚才不但要放火烧死我,还提刀追杀我!”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没想到不但有人故意纵火,而且还要行凶。
“你少放屁!”
凌浩然追过来,见他诬陷自己,顿时气愤难当。
“师父…救我!”
杨世豪忙躲到无名子身后,惊恐万状。
“师叔,您别听他胡说,我什么都没做!”
凌浩然连连解释,迫切希望有人主持公道。
“你还狡辩?”
杨世豪怒喝一声:“若不是我拼命阻挡,此刻早已成为你的刀下之鬼。”
言罢,从血迹斑斑且不知何时变破烂的被褥中丢出一把短刀,又骂:“这就是物证!”
“王八蛋,你陷害我?”
凌浩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怒不可遏,冲上去就想打人。
无名子一把将他推开,回首冷声道:“先救火!”
“是!”
不明原因的众弟子再次忙活起来,可火势太大,转眼连烧十几间房屋,大有溢出庭院,烧向他处之威。
不得已之下,无名子连忙施展神通,祭起符咒,求得一场大雨,这才堪堪扑灭火势。
“来人,将他们两个抓起来!速请门中其他长老,归元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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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千人大会。
“师兄,怎么突然失火?可有弟子受伤?”
二长老林镇南坐在殿前,率先发问。
他是凌烟阁仅次于无名子的存在,也是六大长老中威望最高之人。
“师弟,此事尚未查实,我也不太清楚!”
无名子轻抚胡须,边说边摇头。
“二师兄,听弟子们说,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不知是真是假?”
三长老纪不凡紧皱眉头,满脸忧虑之色。
“切莫着急,待我唤他二人上来,一问便知。”
无名子不慌不忙,言罢,冲门外喊道:“把他们两个带进来!”
话音未落,凌浩然便跟杨世豪被押进殿内。
“然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世豪一口咬定,你纵火杀人?”
无名子语气冰冷,不怒而威。
“师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说火是我放的,我还说是他放的呢!”
凌浩然理直气壮,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少冤枉人!”
杨世豪满身血污,继续道:“师父,众位师叔,你们一定要为弟子做主啊!这个凌浩然,自恃是掌门师伯的徒弟,平日里嚣张跋扈,经常欺负一众师兄弟!我们寝室本来有八个人,可现在被他打的,只剩我一个!”
说完稍稍喘息,又胡言乱语:“今晚亥时,他趁我熟睡,竟点燃房舍。幸亏我发现及时,破门逃命。却没想到,他手持短刀,在门外伺机行凶。我措手不及,忙用被褥抵挡,虽然躲过刀创,但鼻子却被他给打破。慌不择路间,我只能逃往后山,而后被他穷追不舍,众位救火的师兄都是见证!”
“你特么挺会编呐!”
凌浩然一听霎时火冒三丈,忍不住又想打人。
“跪下!”
无名子冷斥一声,神情满是愤怒。
“师叔,难道您信他这一面之词?”
凌浩然满脸不可思议,敢情这么简单的栽赃手段,能唬的了你们这些人精?
无名子不理他,淡淡道:“证物何在?”
说话间,门外弟子将被褥和短刀呈到殿前。
五大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默不作声。
“师父,众位师叔,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如不信,可唤先前同寝室师兄弟,一问便知!”
杨世豪再次补刀,演技十分精湛。
“传其他六人!”
无名子面无表情,依旧不疾不徐。
很快,殿外六个少年匆匆走进,跪地齐声道:“参见师父、众位师叔!”
“我且问你们,世豪刚才所说可否属实?你们为何搬离寝室?”
无名子目光如刀,冷声探询。
“师父,杨师兄所说句句是真!浩然师弟欺人太甚,不但喜欢半夜打人,还用毒蛇、老鼠、蜈蚣等物吓唬我们!弟子实难忍受,这才无奈搬离!”
一人率先开口,神情带着些许怨恨。
“是你们群殴我在先,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凌浩然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会倒打一耙,顿觉有苦难言。
“然儿,如此说来,确有其事?”
无名子再问。
“是,这些事我都认!”
凌浩然语气低沉,又道:“师叔,你平日里见过我们鼻青脸肿的模样,应该心知肚明!”
“放肆!”
无名子一拍坐椅,怒道:“师兄弟之间切磋,受伤乃是常事,我怎么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哼!就算您不知道,也不能只听他们几个胡言,就责备我!”
“我有责备你吗?众位长老都在此,让他们来评理,我可曾有片字偏袒之言?”
“那您是什么意思?”
凌浩然怒气翻腾,继续说道:“打架我承认,但要说我杀人放火…完全是在扯淡!师出同门,就算不能亲如手足,也没有理由伤人性命!”
听他说的大义凛然,众长老都若有所思。
片刻后,只听纪不凡道:“二师兄,此子所说不无道理!少年人气盛,有冲突在所难免!可一点小事就要纵火杀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四师叔,您有所不知!”
见苗头不对,杨世豪忙插嘴道:“只因弟子当初口无遮拦,取笑他是靠离恨宫引荐才进入宗门,没想到他为此怀恨在心,竞对弟子痛下杀手!”
“哦?有此事?”
纪不凡一愣,看向无名子。
“千真万确!”
杨世豪说完又惺惺作态,道:“弟子自知失言,不该讥讽花宫主与掌门师伯之事!可浩然他要取我性命,实在太过狠毒!”
“孽徒!”
无名子大怒,骂道:“议论师长,成何体统!你怎能如此狂悖?”
“弟子知错!”
杨世豪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哼!大逆不道,应当重罚!来人,重打五十鞭!”
无名子愤恨不平,当即命人将杨世豪押出殿外。
“师兄,如此看来,此子杀人动机,已然明了!”
林镇南意味深长来了这么一句,而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点头。
“我没有想杀他,火更不是我放的,他是在陷害我!“
凌浩然百口莫辩,可每件事又全都对得上。
“人证、物证、动机足以说明一切,你还不认罪?”
无名子冷哼一声,语毕直接扭头看向众长老,道:“各位师弟,此子之罪该如何定夺?”
纪不凡:“他心肠如此歹毒,即使没有闹出人命,仅纵火一条,就已是重罪!”
林镇南:“按照门规,应鞭打一百,逐出师门!”
四长老王洵通:“可他是掌教师兄的徒弟,你我擅自将他逐出师门,终是不妥!”
五长老许孟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处置,如何能平众怒?”
六长老傅云:“不如暂且将他收监,等掌教师兄出关之后,再做打算!”
“嗯,言之有理!”
无名子点点头,略一沉吟,喊道:“来人,将逆徒凌浩然关入地牢,没有我六人法旨,不许放出!”
“是!”
“我没杀人,我也没放火!你们六个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幼稚的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