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宫。
笛声悠扬,风吹裙摆。
如玉佳人痴痴凝望,哀伤神情略带愁容。
待一曲吹罢,默然转身;往事历历,思潮起伏!
‘吱——’
衣袂飘飘间,沉寂多日的殿门再次被推开。
只是人去楼空,已不见那小小身影!
屋内陈设,从未有过变动。
桌上书籍三本,墙角木剑两支。
一根未做好的竹笛遗落在床头,孤孤单单,如泣如诉……
她走上前,缓缓坐下。
玉手轻舒,刚想去触碰,忽见瓷枕之下,纸角微露。
拿出,打开,画中人白衣如雪,栩栩如生!
眼泪无声滑落,恰巧打湿肖像下方几行小字。
‘一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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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来凌烟阁已经十几日。
凌浩然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尽情习练仙法。但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思念总会不期而至!
爱一个人是痛苦的,她会令你魂不守舍!
回忆如刀,刀刀直插心腑!
“浩然,听说你今天练功的时候又心不在焉,怎么?还想着南海温柔乡啊?”
“哈哈哈哈——”
入夜,众师兄弟又在寝室内嬉闹。
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有的刚入山门,有的自幼生长于此。
每日除了练功打坐,闲得蛋疼之余,常常来拿凌浩然寻开心。
“你哪那么多屁话?”
凌浩然正自心情不爽,住在这七八个人共同所属的宿舍,每日里听小屁孩们叽叽喳喳,烦都快烦死了!
跟离恨宫比起来,这里简直就像是座监狱。
“嘿,你怎么骂人呐?”
先前说话那少年有点不乐意,毕竟寝室里他年龄最大、又是师兄,被新来的小师弟回怼,面上有点挂不住。
“骂你能怎么着?只许你讽刺挖苦别人?”
凌浩然可不是好惹的主,在女孩子面前他唯唯诺诺,但在男人堆里,却从来不怂。
“什么意思?你小子想打架?”
那少年脸色一变,凶巴巴凑到近前。
他名叫杨世豪,是无名子第一百零七位徒弟,也是其众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一个。
“要打架我奉陪!”
凌浩然来了火气,冷着脸继续道:“说句好听的叫你声师兄,说句不好听的,你算个屁!小爷可是掌教真人的嫡传弟子,论资排辈,你们都得叫我一声大师兄!”
“啊呸!”
杨世豪狠啐一口,大骂:“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连个入门仪式都没举行,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说完手一挥,指指众人,接着道:“不信你问问大家,整个宗门谁不知道你是靠女人关系才混进来的,要是没有那花宫主在掌门师伯面前搔首弄姿,就凭你也配做他老人家徒弟?”
“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又是哄堂大笑。
“去你大爷!”
见他胆敢侮辱花寒月,凌浩然再也不能忍,随即暴起,一拳挥去。
杨世豪身手敏捷,修为远胜于他,只是略微后仰便轻松躲过。
眼神露出阴狠之色,怒道:“小子,这可是你先动的手!”
言罢一脚踢出,展开还击。
凌浩然闪身侧避,跳起又是一记重拳。
杨世豪伸手格挡,趁机抓住他的衣领,发力提起,狠狠甩出。
‘噗通——’
虽没有尘土飞扬,但凌浩然背部与地面接触刹那,还是散发出强大余波。
可见杨世豪这一下,用了多大力气。
“怎么了小子?在女人窝里待久了,腿也变软了?”
“哈哈哈哈——”
杨世豪话音刚落,围观众人也纷纷面露鄙夷之色。
“兔崽子!”
凌浩然暗恨,挣扎起身,表情扭曲。
此刻浑身酸痛,显然刚才一下摔的不轻。
见他凶神恶煞、一脸不服,杨世豪不屑冷哼:“还想打?好啊!乐意奉陪!”
语毕稍一停顿,续道:“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今天无论谁受了委屈,可不能在师父面前告刁状。”
“正有此意!”
凌浩然不服,尽管对方人高马大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但逢敌亮剑一直是他做人宗旨。
“来吧,我不占你便宜,让你一只手!”
杨世豪倒也光棍,边说边将左手背到身后。
“用不着!”
凌浩然顿觉遭受奇耻大辱,冲过去又开始抡拳。
他初来乍到,所学不过皮毛,只凭借一腔愤恨和孤勇,如何敌的过根基修为都略有小成的对方。
“你就这点本事?难道离恨宫的女人,只教你睡觉,没教你怎么打架吗?”
杨世豪左闪右避,单手迎战游刃有余,口中不停出言嘲讽。
“闭嘴!”
侮辱他可以,侮辱众女不行!
自双亲亡故,凌浩然很少愤怒,但此刻他属实恨到了极点。
一记直拳冲向杨世豪面门,眼看就要命中,对方手掌突然杀到,硬生生握住他的拳头。
‘咔嚓——’
稍一用力下掰,手腕关节便传来响声。
“废物!”
骂声未落,杨世豪肩膀猛然前撞,放开凌浩然拳头同时,手臂横伸,狠狠砸向他的咽喉。
“呃……”
手腕刚传来剧痛,窒息感又接踵而至。
凌浩然单膝跪地,痛苦万分,片刻之间就吃了大亏。
“还打吗?”
杨世豪轻蔑询问,洋洋自得。
凌浩然死亡凝视,短暂喘息片刻,心中默念移身之法,只一瞬间人影忽闪,猛地出现在对方背后。
“让你嘴欠!”
狠狠一拳砸中杨世豪后脑,在悲愤之余竟下死手。
“卑鄙!”
杨世豪又惊又怒,虽然挨了一下不怎么痛,但对他来说,这可真算是奇耻大辱!
气恼间想要还击,可凌浩然身如鬼魅,忽而从左冒出,忽而从右打来。
他一时手忙脚乱,没想到这从离恨宫出来的‘软骨头’还真会些花招,接连挨了几下,愣是抓不到人影。
“你们还都愣着做什么?一起上!”
见自己被绕的眼花缭乱,杨世豪也不顾什么江湖道义,大吼着就要其他人帮忙。
这个寝室里的人都是无名子的爱徒,师出一门,同气连枝,闻言顾不上看热闹,纷纷加入战斗。
他们本就看不起凌浩然,早就想教育教育这个,一入门就排在他们上面的小家伙。
如此一来,移身之法的优势荡然无存!
寝室内空间本就狭小,七八个人各抱一角,让凌浩然根本无法施展。
“抓住了!”
刚一停身,一人便从身后狠狠将他搂住。
“妈的!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尽管寝室内的弟子都是小孩,但凌浩然还是试图用言语来羞辱他们,边不停挣扎,边破口大骂。
“我们就是看不惯你这个小黄门!”
一群少年围着凌浩然,撕扯谩骂。
杨世豪也气呼呼冲过来,抬手就要殴打。
凌浩然挣脱不得,情急之下再念法咒,一道金红色光圈霎时从体内溢出,顷刻将周身之人给震得七倒八歪。
“哎呦——”
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弟子中也就杨世豪修为高一些,其他人几乎都才入门。
趁此机会,摆脱束缚的凌浩然拔腿就往外跑,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想留下来挨揍。
“追!”
杨世豪气不过,第一个冲了出去。
其他人见此连连跟上,大呼小叫的在夜色中追逐。
凌浩然且战且退,还击几下、撂倒几个继续再跑,如此反复,让杨世豪几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很快,一行人的打闹声惊动了正在‘剑心堂’讲经说法的无名子。
他眉头一皱,不满的看向远处。
“师父,是杨师弟他们在胡闹,弟子这就去制止。”
一青年边说边施礼起身,作势就要出去。
他们都是身穿蓝衣的徒众,显然修为等级另在一个高度。
“不必!”
无名子淡淡回应,随后继续谈经论道。
另一边,凌浩然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他虽心智成熟,可身材瘦小,力战多时,最终还是被杨世豪几人按倒在地。
一番摩擦暴打,自是鼻青脸肿。
可他愣是没吭一声,暗暗咬牙,回到寝室默不作声。
众少年也懒得理他,反正他自己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令杨世豪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得罪的可不是普通小屁孩!
待到夜深人静,几人全都熟睡,凌浩然悄悄钻出被窝,走到杨世豪身前,抡起拳头对着脑袋就砸。
“哎呦——”
睡梦中的杨世豪吓了一跳,惊痛之间忙起身招架,在看清是凌浩然报复自己,顿时恼火至极,忙招呼众人,又将他给暴打一顿。
凌浩然依旧不声不响,挨完揍后倒头便睡。
可杨世豪却难以入眠,一颗心高高悬起,愣是一夜都没敢睡。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凌浩然洗漱完毕,若无其事的去上早课。
无名子见他鼻青脸肿,也不闻不问,反而对杨世豪几人的伤势颇为关心。
凌浩然知道对方有心护犊子,默不作声,照常修炼。
等到了晚上,刚一熄灯,他又开始起来作妖。
这一次他不揍杨世豪了,反而对几个从犯痛下黑手。
可几人一个鼻孔出气,又反手把他给暴揍一顿。
就这样,自此往后一连七八天,杨世豪几人就没睡过安稳觉。
尽管凌浩然每天都鼻青脸肿、面带创伤,却丝毫没有停止打算。
如果夜间偷袭只是开胃菜,那后续的阴损手段就更让几个少年叫苦不堪。
晚上睡觉不但要防止被打,而且被窝里突然冒出老鼠、毒蛇,更是家常便饭!
最操蛋的是,凌浩然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在你床上丢颗蒺藜、放条蜈蚣,让你防不胜防!
一来二去,好几个弟子都受不了了!
他们纷纷搬家另寻住处,只有杨世豪故作镇定表示不服。
某天夜里,突见蜡烛被点燃,还未敢睡的他连忙坐起,道:“喂,凌浩然,咱们打架归打架,你可别放火啊!”
说话间,抱起自己的被褥,颤颤巍巍退到门外。
凌浩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斥骂:“你有病啊?老子要去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