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周这人,冷心冷情,平等地对每个人刻薄寡情。
这么一想,晴摇心里突然就平衡了很多。
沈砚周不会爱上她,但也不会爱上别人呀。
晴摇莫名其妙的和沈砚周坐在了一起,她还真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缘分这种东西可真是妙不可言。
高中时,除却她借用沈砚周的名头狐假虎威外,她和沈砚周的交集几乎为零。
沈砚周对高中时代的晴摇更是记忆模糊的,甚至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需要别人着重地提一嘴那姑娘拿他的名头狐假虎威,他才能勉强想起来。
除了万众瞩目的新郎新娘,沈砚周无疑不是最惹眼的存在。
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在低声议论——
“要是能攀上沈家独子,那这后半辈子便有享不尽的清福了。”
“什么清福啊,是吃不完的苦才对吧!”
“这父子俩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赛一个的花心。”
“沈成益身边的女人可是越来越年轻了,如今这个是他儿子的同学。”
“老子花心,小子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
“看看他长得那个样子,好看得比女孩还要艳丽,红颜祸水,不是什么安分过日子的。”
“长得帅又有钱,永远不缺女孩往上贴。”
这些话都不轻不重地落到了沈砚周耳中。
可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眼底无波无澜的,眸光漫不经心地,好似对什么都不上心。
无论外界如何把他评价,他都无所谓。
倒不是他内核有多稳。
而是他心里清楚,他就是个烂人。
老畜生生出来的小畜生,生来就是祸害人,被人厌的。
晴摇隐隐意识到京圈人大多都是很忌讳沈砚周,巴不得让自己的闺女离他八丈远,哪怕这人是沈家的独子,日后会有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晴摇原本想是安慰下沈砚周的,毕竟是个人听到自己被人如此议论,无论真假,心里都很难受。
但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沈砚周混不吝地道,“他们在夸我有魅力。”
他懒散地倚靠着椅背,胳膊随意地搭着,整个人慵懒痞气,眉眼漂亮得不成样子,简直就是一男妲己。
晴摇认为沈砚周还是配得上沈如花这个名字的。
也不怪如花天天担心自己会被人吃豆腐。
面对他人的言论,沈砚周不是超强钝感力,而是自我感觉超好。
晴摇将安慰如花少爷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不经意间瞥见沈成益身边的关萦萦,不同于之前原生态的美艳长相,因为妆容的问题,整个人显得非常柔和,像是换了一张脸一样。
也的确和沈砚周钱包夹里的女人长得有七八分像。
她挽着沈成益的胳膊,笑意盈盈地与几个圈内知名的制作人、导演交谈。
沈砚周散漫地看了眼晴摇,“怎么?你也喜欢老男人?”
“……”
这人嘴真是贱死了。
晴摇笑得神秘,“我喜欢她。”
她昂了下下巴,视线落在关萦萦身上,笑意吟吟地瞥了一眼沈砚周。
沈砚周漫不经心地轻笑,“品味挺独特。”
晴摇:“没您独特。”
偏爱人妻。
沈砚周眸光无波无澜的,一片漆黑浓稠,脸上的表情的是漫不经心的散漫随性,恣意桀骜。
“不过,你要是想被我喜欢,我不介意为了你改变一下。”
他这话说得随意,像是突发奇想。
可落在晴摇耳中,却是字字灼心,让她的心脏控制不住地发颤。
沈砚周永远都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狂桀骜,任何无比珍重的保证,他都可以拿来当暧昧的玩笑话。
有的时候,晴摇真恨他。
恨他这份漫不经心的撩拨。
恨他吊儿郎当的轻狂。
可说到底,晴摇还是最恨自己。
恨自己没出息地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混坏种。
有的时候,晴摇会邪恶地想,沈砚周还不如死了呢。
死了的初恋白月光无人能敌,能让她只有爱,无怨也无恨。
晴摇这辈子也听不到沈砚周真心实意的暧昧情话了。
这种披着玩笑的暧昧,让晴摇简直生不如死。
如同裹着糖衣的砒霜。
明知有毒,却甘愿赴死。
晴摇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棉签,垂着眼眸,同他调侃,“别了,我怕您吃不消。”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可乐,压住那蔓延到心头的苦闷。
“吃不消?”沈砚周漫不经心地看着晴摇,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眸看起来好像很会爱人,他浑不吝地道,“不可能。”
可乐气泡的酸涩混杂着情摇的苦闷,让晴摇心尖泛起了凉意。
比心尖更凉的是沈砚周接下来说得话,“可能一开始会吃不惯。”
“……”
王八蛋!
真把她当成一盘子菜了!
晴摇看向沈砚周,固执地道,“我不需要被你喜欢。”
她喜欢沈砚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根本没图什么回应。
以前晴摇以为她所以喜欢的沈砚周是自己幻想中的完美初恋。
可现在她见识了沈砚周极其恶劣的一面,那份对他的喜欢还是没有消减半分。
晴摇对自己的没出息很无奈。
沈砚周臭屁且自恋,“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
晴摇这种白月光纯情长相的确不在沈砚周的审美点上。
追求刺激疯狂的他对这种乖乖女根本提不起来兴趣。
但沈砚周也不得不承认天仙妹妹长得的确漂亮,独一份的漂亮。
而且现在是越看越漂亮。
尤其是,在小猫炸毛发怒的时候,最为漂亮吸引人。
沈砚周垂着眸,“喜欢我这件事,是值得炫耀的。”
“……”
晴摇无奈地看向沈砚周,少年眼底满是轻狂桀骜,轻轻松松地将喜欢与爱挂在嘴边,没有半分羞赧之色,坦荡自然。
沈砚周见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微微靠近她,“没琢磨着发誓自证清白了。”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很清新好闻的那种。
晴摇很喜欢,可是闻久了,喉咙间便能感受到一股清澈凉意的刺痛。
就像沈砚周这个人一样。
她很喜欢,但不能和他待太久。
少年嗓音清浅悦耳,是网上说得那种听了会怀孕的低音炮。
“大喜的日子,别发誓了,雷公也挺忙的。”
“……”
晴摇没再理沈砚周,毕竟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和他说话,只会给自己添堵。
她低头喝着可乐,乖乖巧巧得像是沈砚周在路边看到的小猫儿。
沈砚周瞧她跟小屁孩一样,只喝饮料,揶揄调侃道,“二十多了,还不会喝酒?”
晴摇怼他,“二十多了,还怕打雷?”
“……”
沈砚周面色沉了下来,很明显得不高兴。
看到他吃瘪,晴摇莫名就很高兴。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画面。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被狠狠羞辱到的沈大少爷逼近晴摇,阴恻恻警告,“你敢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你知道什么后果。”
他这是变相承认了自己怕打雷。
沈砚周倒了杯桃子汁,放在晴摇手边,“小屁孩儿,可乐也挺辣的,待会儿别嘴了。”
粉白的桃子汁在瓷白杯壁的衬托下,宛若少女红晕的脸庞。
晴摇仿佛能从这桃子汁中看到自己脸红的程度。
几乎每次,她都会被沈砚周撩拨成这个样子。
无一例外。
晴摇抱着自己的可乐,瞎扯,“可乐,喝了就会快乐的神仙水。”
沈砚周嗤笑。
什么智障逻辑。
晴摇见他笑话自己,白了他一眼,然后便抱着可乐继续喝,看向别处。
大概就在晴摇喝了小半杯可乐后,沈砚周好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怀着小孩儿猎奇的心理尝了尝。
冰镇过的可乐滚过沈砚周的喉咙,只觉得平平无奇的,没觉得有什么开心的地方。
下一秒,他听到了晴摇清丽婉转的笑声。
沈砚周突然意识到他好像被耍着玩了。
狗屁喝了会开心的神仙水。
他才是那个乐子。
沈砚周声音里混着不明意味的危险,“耍我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