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抱着阿杰,听着阿杰说了好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却根本没办法理解他的意思。
奶娘也有些发懵。
倒是阿福好似听懂了,抿唇翻译道:“王妃,世子好像是不想你离开呢。”
沈嘉礼抱着阿杰,一个劲儿地哄着,“阿杰乖,娘在,娘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
许是阿杰真的听懂了,沈嘉礼说着这几句话,他的哭声也渐渐小了。
她抱了好一会儿,等着阿杰睡着之后,奶娘才上前准备接手。
“不,奶娘,今晚就留阿杰在这里跟我睡吧。你也休息休息。”
沈嘉礼满脑子都是米粮价格的事儿,心中烦躁,若是阿杰在身边陪着,也许她能转移注意力清醒一些,不至于那么胡思乱想。
奶娘应了一声,领着阿福准备出去。
沈嘉礼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阿福。
“阿福,我记得你爹是种粮食豆子的。问问你爹,豆子都卖去哪儿,卖多少钱?”
“我爹的豆子都是卖给东市一家小小的米粮铺子的,一升黑豆子大概十文钱……王妃,您问这个做什么?”
阿福从前一直跟着爹爹下地干活,自然对自家产品来去一清二楚。
沈嘉礼又问道:“你们村里有没有人种米面粮食啊?可知道价格?”
阿福马上点了点头,“我们村子里没有人种,但是我知道有个伯伯,他种麦子高粱,一升粮食卖二十文。他赚得多,还总是让我爹去学他种麦子高粱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价格?”
“今年!我入府那日,还见着那伯伯,问过价格咧,不会有错的。”阿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在打包票。
就算是战乱,也不至于让粮食价格暴涨一半之多,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沈嘉礼越想越发觉得不对。
只怕户部这些官员,都是毒瘤!破坏江山社稷的罪人!
她虽然梦想躺平当咸鱼,可不意味着会放任毒瘤危害这样美好的世界!虽然目前来看,米面价格飙升影响不到自己,可京城中流民增多,乃是极其不稳定的社会因素!
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只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人微言轻,又能做什么?
总不能让她进食禀司砸场子吧?
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一个解决的好法子。
结果这一想,便想到了隔天早上。
谢劭也一晚上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入宫了。
她懒得搭理他,顶着两颗黑眼圈躺在床上翻了半天,还是没睡着,便干脆起来又在院子里舞剑。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和孟芷烟交锋上头了,今儿自己练剑,只觉得索然无味,便干脆去了一趟偏院。
时辰还早,院子里的两人根本还没醒,等到房门被一脚踹开后惊醒,这才发现沈嘉礼已经闯入屋中。
那一瞬间,屋子里的孟芷烟吓得连忙起身,挡在沈嘉礼面前,“王妃,什么风突然把您给吹来了?”
沈嘉礼眯起眼睛轻笑一声,一把抓住孟芷烟的手腕,“今日练剑,觉着有些无趣,特来请你。”
孟芷烟连连摆手,“不不不——”
她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直接就被沈嘉礼拉着走。
眼看着就要出房门了,眼尖的夏暖却瞧见心菩好像往被窝里藏了个什么东西,便大喝一声,“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心菩吓得面色一凝,“没、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夏暖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掀开盖在心菩身上的被子,露出心菩那只断腿的瞬间,也露出了一个扎满银针的娃娃!
夏暖愣了一下。
她伸手要去拿,心菩心一提,伸手去抓那个娃娃,谁知道一个不留神,反而被娃娃的银针扎破了手。
趁着这个时候,夏暖眼疾手快得将娃娃夺了过来。
“哎——”
“王妃,这是巫蛊之术!”夏暖直接将那娃娃展示在了沈嘉礼面前,“这上面还有你的生辰八字!”
沈嘉礼一看,面色果然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她咬牙看着心菩,“你怎么挑的?!这娃娃那么丑,怎么可能是我?!”
心菩:???
夏暖:……
见状,孟芷烟急忙开口打圆场,“王妃,这娃娃本是我们做着玩儿的,做不得真,至于这生辰八字……这不也是心菩姑娘的生辰吗?”
毕竟他们是同一天生的。
但夏暖却语气冰冷地道破了真相,“这娃娃身上的图腾,分明就是民间的巫蛊之术!敢问心菩姑娘,若是想寻死,赐一杯毒酒、一丈白绫便是了,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写了生辰八字,以银针诅咒自己?”
这怎么说都不合理。
孟芷烟到底也是豁出去了,一把拦在心菩面前,“心菩姑娘断了一条腿之后,便有些精神失常,夏暖姑娘,你说得对,心菩姑娘当真是在诅咒、折磨自己。”
夏暖给了她一个“你猜猜我信吗”的表情。
沈嘉礼更是没眼看孟芷烟编出来的离谱的理由。
“按着大周律法,若是私自使用巫蛊之术,该当如何?”
“私用巫蛊害人,焚身净心!”
此话一出,心菩的脸色发青。
孟芷烟更是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沈嘉礼脚边,求饶道:“王妃饶命!此事与我无关,我从未想过害人!”
沈嘉礼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孟芷烟,“助纣为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两个人留在府中,过一段时间便要作一次妖,实在是烦不胜烦。
即使她是无神论者,可心菩和孟芷烟显然有害人之心,她定然不能留着!
“照办吧!”
沈嘉礼直接甩袖转身,迈出门槛的时候,还不忘加了一句,“焚火之时,通知全府上下,以儆效尤!”
“是!”
孟芷烟彻底瘫软在地上,等着沈嘉礼的身影远去之后,忽然起身,咬牙看向心菩,“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丧命!”
心菩轻蔑地笑道:“事情若成,你要与我同分功劳,如今事情败露,却要怪罪于我!孟芷烟,你当初救我,不也是为了让我加害沈嘉礼吗?你以为,你算什么好东西!”
“贱人!”孟芷烟尖叫一声,朝着心菩面上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