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当然是真的。”周臻整个脑袋都躺在了桌面上，用手背压着，湿润的眼神有些涣散，眼下泛起一片绯红色，“你想知道啊？”
王夫人点了点头，“我实在好奇。二位王妃时常来往，且交往甚密，又不同寻常的夫人小姐赏月看花，他们平日里到底在做些什么？”
周臻轻哼一声，“当然是为了谋大局。”
她从桌上爬起来，喂了两颗花生进了嘴里，“现在朝中都是太子党的人，端王的势力逐渐没落，他们当然要想办法自保。”
“如何自保？”
“答案就在南山——”周臻忽然一个伸手，指着外头的方向。
王夫人顺着周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外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京城附近的确有个南山，但不在这边。
周臻所指的是西边。
王夫人只好指了指正确的方向，“杨夫人，南山在这边呢，这才是南边。”
“哦哦。”周臻将方向调整了过来。
“所以，南山上有什么？”
“有什么？有兵器，有人啊。”周臻努了努嘴，无奈地耸肩，“我夫君不是负责城门守卫吗？景王和端王串通内务府，将皇宫国库中的铁器盗了一些出来，多亏我夫君的帮忙，他们才能如此顺利，将这些东西运到南山。”
她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冷笑一声，“如今他们计划成熟了，倒是将我一脚踢开了。我当时，还当真以为他们是真心对待我们的。”
她又喝了一杯进肚。
看她喝这么猛，显然是带着情绪的，对此，王夫人深信不疑。
她假惺惺地扶着周臻的手，皱眉说道：“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孔雀，我们高不可攀。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该互相帮助，杨夫人，还有什么细节，尽管告诉我吧。”
周臻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很是天真。
这天晚上，王夫人呆到很晚才回去。
走的时候，还遇上了刚回家的杨虎。
“杨将军今日这么晚才回来？”
“嗯，临近年关，我得多坚持一番，确保万无一失。”杨虎轻轻点了点头，朝着王夫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夜陪我夫人喝酒了？”
王夫人脸上含着浓浓的笑意，“是啊，今日跟杨夫人聊了许久，心情舒畅了不少。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好。”
杨虎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王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这才迈步进了屋子。
桌面已经被屋里的丫鬟收拾干净。
周臻正趴在一旁熟睡着，身上盖了一件薄薄的毯子。
杨虎挥手散退了左右下人，便上前将周臻抱上了床。
她的后背沾着床的瞬间，眼睛便睁开了，一双澄澈的眼睛里清明如镜，跟方才迷离的醉酒状态全然不同。
杨虎皱了皱眉，“吵醒你了？”
周臻摇头，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端王妃说的不错，他们果然出手了。”
“嗯？”杨虎有些奇怪地拧起眉毛。
“没事。”周臻摆了摆手，“明日，你见着王爷，告知鱼已咬钩。”
她担心杨虎藏不住事儿，所以打从一开始，便没有透露过一个字。
杨虎虽然有些纳闷，但他选择了百分百相信周臻，便点了点头，“好。”
王夫人从杨府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人给宫里传话。
可惜这会儿已经是深夜，皇宫大门早已关上，等沈箬琳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隔日了。
谢襄当即派人前往南山查探，果然发现了端倪。
“南山果然有一处隐秘之处，属下在周边发现了锻造的废铁片，想来，当真有人在那里锻造兵器，准备谋反。”
“你没有进去查看？”
“那洞窟之中，有不少机关，属下不敢轻易进去。”
有机关，那更加说明，那里面有东西了。
谢襄轻哼一声，“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行动，原来是早就留好了后手。”
现在整个朝堂之上，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只要他说话，朝中大臣都会附和他的观点。
谢劭却一直从容不迫，淡定得好像稳坐皇位了。
的确，比起政变，兵变更容易获得权力。
谢襄抬起眼皮，阴鸷的目光似能穿透一切，直直地射向窗外，“夜间，我去看看。”
“太子殿下，这实在太危险了……”
“不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谢襄轻哼。
他已经笃定，谢劭现在是穷途末路了，南山的兵器，是最后的底牌！
好容易熬到深夜，谢襄换上夜行衣之后，带着自己的心腹便出门了。
一小队人马从京城出发，不多时便赶到南山。
为了不打草惊蛇，在上山之时，甚至还赶走了马匹，一行人步行穿过密林，隐了自己的行踪上山。
很快，便来到了心腹所查探到的那处洞窟。
洞窟确实并不起眼，并且被人伪装的很好，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山脚下哪个猎人特地布置的捕兽陷阱。
但寻常的猎人都不会在这样的深林之中捕获猎物。
这种小把戏，骗得了别人，但绝对骗不了谢襄。
谢襄找了一块石头，先扔进去探路，确定前头的机关被破坏殆尽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入洞窟内部。
这里头的机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但这显然难不倒他。
他一一破解，带着心腹和小队人马一同进了洞窟，
外头看着平平无奇，可进来才知道，别有洞天。
这洞窟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约莫可以容纳上千人，里面堆放了各种各样的兵器，甚至还有锻造台。
通过里面的锻造工具可以判断，最近两日，还有人在这里锻造兵器。
心腹在身后握紧了拳头，“有了这个地方，日后，端王就完全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谢襄闻言，跟着点了点头，但同时心中也燃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看了看四周，疑惑道：“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心腹也才回过神来，这偌大的洞窟，放着这么多兵器，竟然无人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