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招呼两个士兵四下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人看守。
他回头，“许是因为临近年关，守卫的人都放假回家了吧。”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谢襄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连连摇头道：“不，不对，不对劲。”
心腹顿了顿，“怎么不对劲？”
谢襄心里打鼓，心下一沉，“走，赶紧离开这里！”
心腹显然还在状况之外。
但他还是听从命令，指挥着众人迅速从洞窟退出去。
可就在他们从洞窟出来的那一瞬间，无数把火把围拢了过来，红色的火光不断地跳跃，顿时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心腹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谢襄。
谢襄也在那一瞬间钻回了洞窟里。
外头站着领头的人是胡统领，他背着手，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谢襄心腹，故意冷笑道：“哟，这不是太子身边的许将军么？”
谢襄心腹的眼中倒映着火把的光亮，透着锐利的光芒，“胡统领在这里等候多久了？看来，是一早就知道我会来了。”
却见胡统领抿唇笑道：“皇上早就察觉有人将国库中的铁器偷盗出去了，这个点，我的确盯了很久，你们还真是谨慎啊，到现在才出来。”
心腹在这个时候忽然明白谢襄方才的担忧了。
他们这是中计了！中了谢劭的暗度陈仓！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太子跟着冒险！
想着洞窟之中的谢襄，心腹面色一横，咬牙道：“我也只是听说这里有个兵器库，才过来勘察的，不曾想，让胡统领误会了。”
胡统领耸了耸肩，“是不是误会，您还是找皇上去说吧。”
心腹咬牙，“我这已经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找皇上去说，还不如死在这里！”
说完，他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剑，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胡统领冷哼一声，“困兽之斗！”
他也毫不示弱，直接迎了上去。
洞窟里和洞窟外的两拨人便直接交战起来。
噼里啪啦，刀光剑影，回荡在山谷之中。
谢襄就是在这个时候偷偷溜走的。
但因为胡统领被心腹拖着，根本没能发现。
胡统领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其能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谢襄心腹虽然厉害，却也不是对手。
很快，他便被打趴在地上。
长剑刀刃对着他的眼珠子。
心腹闭上了眼睛，“尽管杀了我，这事儿，跟太子无关。”
“是不是跟太子无关，你说了不算。”胡统领直接收了长剑，似乎预料到心腹会寻死，便又补了一句，“留着你这张嘴去御书房上辩吧，若你死了，太子才是有口难辩的人。”
心腹这才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胡统领。
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太监总管将谢襄召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太和殿内，皇上只是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里衣，套着一件白绒绣花的褂子，穿的很是单薄。
管事太监让人将殿内的炭火烧旺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格外浓郁的金银炭火的味道，夹杂着暖浪的味道，压着人的心。
太子谢襄低着头，身上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呼吸几乎凝结。
皇上眉毛一挑，“谢襄，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谢襄知道自己中了谢劭的计谋，自然无话可说。
倒是自己的心腹一个劲儿地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来，“皇上，此事跟太子无关——”
皇上显然不相信了。
他冷笑着，“你身边的下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忠心，都这般甘愿为你去死，为你揽罪。”
上次这样，这次也是。
谢襄垂眸道：“父皇，儿臣如今已然是太子，朝中大臣又十分支持儿臣，儿臣为何还要准备这些……”
皇上的言词忽然变得犀利起来，高扬的语调也变得十分尖锐，“这便要问你了！你为何还要这么做！只要有朕在，端王和长广王手底下的兵，难道还敢明目张胆地逼宫加害于你不成？！”
甚至连动机，皇上都帮着想好了。
谢襄咋舌，“父皇，你难道就这般信不过儿臣？”
“你让朕如何相信？！事实摆在眼前！谢襄，朕从未亏待过你吧？如今你已经是太子了，还想如何？”
“太子？这太子我当得战战兢兢，还不如端王来的潇洒自在！”谢襄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怨气，如今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自然就憋不住了，“您的眼里，从来都只有端王，就算我成为了太子，这皇位，迟早也是他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落了下来。
皇上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你简直混账！”
谢襄的嘴角已经晕了一抹鲜血。
他恶狠狠地看着皇上，冷笑道：“怎的？我说错了么？”
皇上瞪着眼睛，“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臆想，朕偏爱老六，可对你们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若你当真能善待其他兄弟，仁治天下，这大周，朕定然是交给你的。”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谢襄冷笑，“这洞窟里的兵器，根本不是我的，是你的好儿子陷害我的。父皇，您信我吗？”
他根本不会相信！
现在，假惺惺地说这些，简直就是荒谬！
皇上颤颤巍巍地指着谢襄，“若你当真行的端，做得正，朕自然会相信你。但老五，今日，你实在太让朕失望了！”
他直接一个拂袖，便直接让胡统领带下去了，“这两日，你便去大理寺好好思过吧！”
谢襄呵呵一笑，身子踉跄，被两个士兵拖着走了。
到底，皇上还是给谢襄留了些颜面。
传出去的消息只是太子顶撞皇上，被罚禁足。
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只要一想，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些蹊跷。
大半夜的太子忽然被召入太和殿，甚至整个东宫都被胡统领彻查了一遍，准是出了大事。
东宫的女人们乱做一团。
只有沈箬琳和霍雨燕还算冷静，天一亮便直奔德妃宫中。
德妃见着他们的第一眼，冲上去直接给了沈箬琳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