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首双目瞪圆,满腹震惊,可却说不出一句话,口中的血腥淹没了他。
“唔……”
临死前的最后一秒,他深深看了一眼圣女,认命的闭了眼睛。
圣女慢条斯理的擦着带血的匕首。
她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冷漠的跨过尸体。
擦拭血液的手帕被丢下,带着扑鼻的脂粉气,缓缓落在教首的脸上。
“养不熟的狗,死不足惜。”
女子重回桌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账本,小心的放回原处。
她下意识摸着腕间的金镯,思索着该如何查找这教中潜伏的毒蛇。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教首的尸身始终被搁置在地上,血液冰凉直至凝固。
而另一边,沈嘉礼陷入昏迷,怎么都叫不醒。
杨虎进来汇报情况,外面艳阳高照,屋内阳光倾泄,明明该是温暖舒服,可他刚一走进,便只觉坠入冷窖,从头到脚都不由自主轻颤。
谢劭背对着他坐在床边,浑身都散发着不能招惹的狠厉气息。
“王爷。”
杨虎硬着头皮。
“属下调查得知,王妃是在和以为流民的女儿,小翠姑娘接触之后,回来就生了病,至于具体什么原因,请恕属下无能。”
男人没有回头,片刻漠然开口。
“知道了。”
谢劭当然记得小翠,就是那姑娘打了沈嘉礼一巴掌。
贵为王妃的她不仅没觉得被冒犯,反倒替对方说起了话。
他谢劭的王妃,共情于一界小民之女,甚至搞垮自己的身体。
可笑至极。
“王爷,王妃昏迷不醒,教中亦没有大夫,现在怎么办?”
“把她送出去。”
男人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才一天过去,他都快记不起那双明媚的眼睛是如何闪烁的了。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王爷,我们的准备已经在最后阶段了。”
杨虎当然不是说丢下沈嘉礼不管,“若不我们将大夫扮做流民进来,既不耽误病情,也好给属下些时间继续部署兵力。”
谢劭站在阴影处,剑眉紧蹙,双眸里是化解不开的缭绕黑雾。
“如今兵力部署如何?”
“至多七成。”
谢劭将手中的令牌递给杨虎,“去明府,请府医过来一趟,拿着我的令牌,集合王府侍卫,今晚准备突围。”
杨虎一顿,见男人淡漠扫过。
他立时抱拳。
“是!”
沈嘉礼高热不退,夏暖却不能久待。
“王爷,圣女那边……”
“照常。”谢劭负手,“今夜突围之前,寻找那圣女手中证物,尽力而为,不必强求。”
夏暖闻言,目光落在昏迷的沈嘉礼身上,看起来王妃对王爷还是有些影响的,若是从前。
绝对保证任务第一,其他任何事情都排在其后。
可现在,王爷却让她尽力而为,保全自己。
她只盼王妃顺利渡过这一劫,否则,又只留下王爷一人,还是得到之后再失去,她不敢想象皆时王爷会做出何种举动。
夏暖恭敬俯下身子。
“奴婢领命。”
可坏消息还在后面,夏暖去的时候,圣女已经开始在白莲教周围开始布置人手,想来是有所察觉。
夏暖心一沉,以为自己暴露。
圣女却朝她招手。
“你来了。”
“圣女。”
见圣女面色如常,她不敢放下警惕。
对方却递给自己一份信物,“你把这个拿去给东面的二十六。”
夏暖刚要结果,对方却又收回去,“看这些局势,若情况不对,这信物必定收回。”
“是。”
夏暖听罢,松了一口气,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可并没有查到具体是谁。
否则就不会仅仅人员守卫,还需要信物以及她这个使女相互牵制。
夏暖领命之后便退了出去。
圣女盯着她的背影,神色莫名。
“圣女,难道你怀疑她?”
旁边的人跟圣女一个组织,效忠的都是同一主子,比起这教中之人,还是她可信度更高。
圣女收回视线,指尖在舆图的位置挪动几分。
“五皇子来姑苏,皇帝并没有调遣兵力跟随,若他要围剿,必然要用本地都杨都督的兵,而这里是离校场最近的地点,若有动静,必先在这里察觉,此地,加强一倍警戒,任何风吹草动,必须上报。”
那人抱胸看了一眼,记住那位置,点头,“知道了。”
圣女收起舆图,将最后一个信物递给此人,这才若无其事的回答她方才的话题。
“我现在谁都怀疑。”
夜色渐浓,今夜月明星稀,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爪牙伸长了触角等待着在这寂静中狂欢。
杨虎趁着白天已经离开,此时正守在外面等待信号,同行的还有他大哥。
两人骑着两匹高头大马。
杨虎的大哥叫杨远,一家子都继承了父亲虎背熊腰的基因,是练武的好材料,虽是大哥,杨远与杨虎倒身形差不多,可他却有着比弟弟更睿智的眼神。
“小五,最近和端王相处如何?”
杨虎对大哥向来尊重,有问必答。
他控制着马头不晃动,又轻甩了一下鞭子,翁声道:“还行,感觉是个厉害的人,气势很足,挺吓人的。”
“是么?”杨远从兜里掏出一块肉脯,扔过去,又问道:“那要在你看来,五皇子好,还是六皇子好?”
杨虎咀嚼的动作一顿,眼睛一眨,“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杨远带着淡笑,扫了一眼弟弟逐渐长高的身子骨,“你不小了,该知道我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
杨虎摸头,忽然挺直了腰板,从前父亲哥哥们商量事情都不带自己,现在大哥竟然询问自己的意见,杨虎有种长大能主事的感觉。
他回忆了一下,认真道:“我看不出来两位皇子谁好谁坏,但我喜欢端王妃。”
“哦?”杨远挑眉,不知道怎么弟弟就提起这个,“何以道之?”
“不知道。”
杨虎想到还躺在床上的端王妃,思索着该怎么说。
“啧,反正就是一种感觉,端王妃让我觉得亲近,她很开朗,跟谁都处得来,而且在教里也不怕吃苦,野菜剩羹也没有见她嫌弃过,前两日常跟她一起乞讨的大婶死了,王妃怕大婶女儿伤心,亲自跑去安慰,我听大刘说,王妃还想要调查杀害大婶的真凶,反正是个很认真的人。”
杨虎小心看了眼大哥,“爹常说,你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王妃这么好,那端王想必也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