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倒用这里来了。”
杨远忽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还把娘跟爹打架被挠的事情告诉了王爷？”
杨虎心虚，一口吞下肉脯，结结巴巴，“没……，没有。”
杨远哂笑，眼底了然。
“你等着爹回去揍你吧。”
“大哥！”杨虎急了。
他爹揍人，那是真揍，往死里打的那种，而这他这次还说的是爹娘的房内事，很可能迎来混合双打。
“怎么？”杨远眼皮一抬，懒懒道。
“……没事。”杨虎恨。
不就比大哥二哥三哥四姐少出生几年么，凭什么就逮着他一个欺负。
他在心里骂了一顿老天爷，怨他凭啥光把他生的这么晚。
末了，又道：“大哥，那你说，咱家是要跟谁？”
他指了指天。
杨远看了眼周围，身后都是自家跟随已久的随从，可他谨慎，依旧没有胡言乱语。
“什么跟谁，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嘁！”
沉默了一会儿，杨远忽然又道：“如果端王妃真如你口中那般好，那为何京城之人，却只记得沈家大小姐。”
杨虎没耐心了，“这我哪知道！反正我就把两只眼睛看到的讲了出来，其他的，可不归我管！”
“你小子！”
杨远手中的鞭子在弟弟背上轻抽了一下，脸上带着纵容的笑。
“这回沈家大小姐来姑苏，成天在驿馆，还以未婚妻的身份替翊王接待各位官夫人，这来处理外祖家事恐怕只是借口，实则是来千里追夫来了。”
“啊？”杨虎一脸鄙夷，“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么做……”
杨远瞥了他一眼，让他注意言辞，却没有说反驳的话。
“总之，我听说那端王妃和沈大小姐姊妹不和，以后遇到她俩的事，你给我少掺和。”
“知道了！知道了！”
杨虎拉长了脸。
又来了，又来了。
老把他当小孩，大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被爹带去军营里训练了。
结果轮到自己，不让他去就罢了，他好好在家待着，又总被嫌弃不务正业。
简直是……
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
“对了，大哥，王爷前头问我，说他查到翊王在姑苏火药库里要了几百斤弹丸，问我怎么回事？”
杨远神色一凛，“你如何回答？”
“我说不知道啊！”
杨虎理所当然，那会儿端王询问之时，他的确不知此事。
杨远追问，“然后呢，他有没有让你去调查。”
杨虎摇头，“王爷之后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他见大哥神色不对，好奇的斜着身子，冲着杨远眨眨眼，“所以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翊王要弹丸，爹就给了？万一他要用来做些不好的事……”
杨远挑眉一笑。
“什么给不给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翊王乃真龙之子，他要这姑苏城军械库里的弹丸，父亲难道还能阻拦？”
他看向夜色，端王的信号弹还未发射。
“至于这剩下的，掩耳盗铃可听说过？”
杨虎恍然大悟，忍不住道。
“奸诈！”
说完立马嗷一嗓子，发现是大哥抽了他一鞭子。
“这翊王想做事情，我们若阻拦，怕不是想跟着白莲教里的人一样，被打上造反的名头。”
杨远说到最后，神情格外严肃。
“咱们杨家，一身荣宠皆系圣恩，若想活得久，必要的时候就得瞎一只眼，闭一只耳。可记住了？”
杨虎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反正就一句话，要识趣，两边都不得罪最好。
“是是是，大哥肺腑之言，小弟莫敢不从。”
“滑头！”
杨远笑骂。
两人说话没多久，空中信号弹终于出现。
“来了！”
杨远拽紧缰绳又放松，转头严肃对杨虎下命令，“我先行，你断后。”
杨虎不情不愿。
可也知道，这时候大哥的话，就是军令。
“是！”
白莲教范围内，瞬间火光冲天，可疑之人还未找到，军队竟已包围，圣女脸上带着怒意，眼底深处还有任务失败的恐惧。
她大步往大厅内走，准备亲自销毁账本。
教内哀嚎遍野，人员纷杂，也幸好提前做准备，若不及时察觉，处境比现在更差，倒是必然被人一锅端。
她抓住一名亲信，“快，去查，那信号弹是从哪里发射的？遇到可疑之人，直接斩杀。”
“是。”
圣女进入大厅，看到里面的场景，却是一顿。
她停下脚步，冲着无人的大殿呵斥。
“是谁？出来！”
夏暖惊于她的敏锐，旁边就是窗户，她翻身就能走，可证据还未到手。
她揉了揉脸，双手贴附在腰间，一脸惧怕的走出。
“圣……圣女，是我！夏暖。”
圣女眼底的防备更重。
“不是让你去东面大门看守，为何在这里？”
她目光看向桌案，手指点在那被移动半分的毛笔上。
“你方才，在这里找什么？”
圣女的脸上带着杀机。
“没……，没有啊！”
夏暖无辜，“奴婢没找什么，只是习惯性的换茶不小心碰到了笔尖。”
这完全说服不了已经在心中给她定罪的圣女。
“平日都是从左方上茶，可这笔放在右边，你这不小心的借口也太不走心了。”
夏暖忙请罪，“圣女赎罪，奴见您不在，便偷了个懒，从茶水间出来直行碰到的。”
“哦？是吗？”
圣女眉眼上挑，那眼尾的黑痣让她的魅惑多了几分冷艳。
“是。”
圣女轻哼，“既如此，那便饶你这一次。”
“下次再敢偷懒……”
她那身红衣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闪烁，更显妖娆胴体。
“奴必定兢兢业业，绝不溜奸耍滑。”
夏暖保证。
“下去吧。”
“是。”
可她刚没走两步，圣女的刀便架到了脖子上，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就是在这里，教首别杀害。
夏暖知道自己已经被定罪了，这种情况下，若是她也会选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况且，夏暖并不无辜。
她眼睛快速眨动想着对策，嘴上却道：“圣……，圣女，你这是做什么？奴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哼，狡辩！”
她不再听辩解，毫不留情抬手。
“圣女——”
“圣女，查到了，放信号弹的人查到了。”
亲信的声音从外面传进。
夏暖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