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一口喝完牛乳,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谢劭,神情思索。
放下勺子,沈嘉礼喟叹摸摸肚子,打了个小嗝,“吃饱啦。”
“王爷继续努力,好好养病。”
沈嘉礼糊弄小狗一样,糊弄自己的衣食父母。
最后溜溜哒哒出了房间。
她自己身体倒是倍儿棒。
待她离开,谢劭眼睑微颤,神情莫测,薄唇如玉,“她去哪里了?”
管家很快回话,“回王爷,王妃似乎带着婢女出了门。”
“回沈家了?”男人说话时,透着冷硬。
“看方向应该是。”
管家躬身为沈嘉礼做辩,“王爷,那条长街的方向正好路过长兴街,或许只是去玩。”
房内无人应答。
管家想到这几日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壮胆谏言,“王爷,可要派人去将王妃请回来?”
“不必。”
谢劭重新闭上了眼,一副不想说话的姿态。
管家无声退下。
房内一片寂静,空气都稀薄了。
程文跳窗而入,刚进来就一抖,他疑惑挠头。
“啧,你是不是药下多了,怎么离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冷?”
程文随意坐下,倒了一杯茶,随口问道:“你那阻止我们计划的宝贝王妃呢?”
谢劭抬眸,眼底一片冷漠。
“有事?”
程文吸气,这是吵架了?
“你拿我撒什么气!”
他没好气的将手中灵药扔过去。
“给,新调制的药,解毒效果奇高。”
谢劭扬手接住,目光落在药瓶的蓝色花纹上,淡声道:“调查怎么样?”
“一半一半。”
说道正事,程文严肃起来,“是两拨不同的人,刺客是……”他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至于你浴桶里的毒蛇,暂时还没有线索,建议你在府里先排查。”
这就是怀疑有内鬼了。
其实不用程文说,那么多蛇,没有内应根本无法进府。
“知道了。”
男人神情冷淡,就算是事情有了进展,似乎也不能取悦于他。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
程文皱眉,似乎心有疑惑,“江南水患严重,陛下本是打算派你去,但你如今旧病复发,身体状况不堪,恐怕得换人了,就是这个人选……”
“我猜不是镇国公就是卫丞相。”程文指的是他们那派势力的人。
谢劭把玩着手中的香囊,这是母妃的遗物,他从小开始佩戴,就连清洗的时候都很小心,可还是抵不过岁月的摩挲,边角已经有了不小的磨损。
“谢襄。”男人缓缓开口。
“你是说五皇子?”
程文有点诧异,怎么会猜到五皇子身上。
“应该不是吧,五皇子似乎无意登顶,平日里也都与臣子交好,没见过拉帮结派啊,你不说我根本记不起这个人啊。”
“这才最令人忌惮不是吗?”
谢劭想起上回在皇宫见到的谢襄的时候对方的状态,“一个朝野内外富有名声,年纪正好,母族毫无丑闻,行事低调的皇子,你说他没有野心?”
谢劭冷嗤。
他不说程文还真没有往那方面想,可如今提起,似乎几个皇子中,谢襄的条件也绝对不算差。
“的确,存在感这么低才更奇怪。”
程文表示赞同。
两人正要探讨下一步,院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
“王妃,您不能进去啊,王爷这会儿不方便。”
管家为难极了。
“你拦着我干啥,我也住那儿啊,我回自己房间你不让,管家,你咋不讲理!”
沈嘉礼莫名其妙。
难道是谢劭?
她不就出了一趟门么,这男人的态度咋跟七八月份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呢。
程文跟谢劭对视,他无奈耸肩,“行吧,我走了。”
男子很有心机的将茶杯倒扣回刚才的位置,随即翻身一跃,消失在原地。
院子里,管家还在跟沈嘉礼纠缠,不过到底还是管家心里发虚,让沈嘉礼硬闯进来。
沈嘉礼进门,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谢劭,跟小猫占地盘一样,在房子里巡视一圈又一圈。
最后她抱胸站在床边,轻哼一声,挑眉。
谢劭大大方方,随便她看,甚至还回看回去,有点挑衅的意味。
男人下颌骨精雕细刻一般的线条,鼻峰挺拔,更显五官深邃,一头乌发随意披散,虽病弱,却有一股漫不经心的掌控感,更令人着迷。
谢劭明明白白的态度到让沈嘉礼不好说什么。
她转头瞪了一眼多事的管家。
管家默默背锅。
检查完领地,沈嘉礼心情好了,她将今日的战果一一拿出来显摆。
“王爷,你看,这是我在东街买的木偶,还在长兴街的里坊吃了糖人,还去那儿买了手绢,香料,对了对了……”
谢劭安静的听着,视线落在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唇上,软软的,滑滑的,带着女子也有的香甜,只品尝过一次就会让男人流连忘返,恨不得整个人都陷进去,温柔乡是世界上最上瘾致命的毒药。
沈嘉礼忽然凑过来,一双杏眼圆溜溜的,四目相对,男人在女子的清澈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抿着嘴,严肃而冷淡。
女子的热情也没能化解开。
“王爷,我有惊喜哦。”
沈嘉礼神神秘秘道。
“什么惊喜?”
只见她从包裹最里边,拿出了一只小包袱,开莲瓣一样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只香囊。
“王爷,这是我跑了三家商铺,还特地去了中药铺,告诉他们说你常年体寒,让那大夫给配的中药,送你的噢。”
“给。”
女子笑盈盈的,将香囊递过去,脸上没有一丝讨好或算计。
谢劭垂眸,眼前的阴影让人无法窥视他的内心,胳膊略作停顿,才伸手去接。
正要挨着,沈嘉礼又收了回去。
谢劭骤地五指松开,眼睑颤动。
“王爷!”
沈嘉礼这边一无所知,还跃跃欲试,“不如我亲自给你换吧。”
她也不介意,反正亲都亲了。
而且买了新东西就是很想尝试啊。
沈嘉礼自己半趴到男人身上,去扒拉谢劭的旧香囊。
“王爷,你这都这么旧了呀?”
管家惊的都说不出话,可鉴于刚才的教训,他只能待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祈祷王爷今日没有兴趣杀人。
谢劭抬头,似乎有点疑惑,“换掉?”
“是啊。”
沈嘉礼理所当然,“香囊半旬一换就可以了,你放心,我给你买了好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