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觉得谢劭应该是个恋旧之人。
她又拍着胸脯表示,“这旧的我绝对不扔,拿回去给你补一补,你看这边磨损很严重,补完之后可以延长使用寿命。”
“怎么样?”
沈嘉礼将那新的香囊展示出来,迫不及待的征求意见。
“换吗,换吗,换吧,换吧。”
谢劭没说话,但也没有拒绝。
沈嘉礼试探着将那旧香囊轻轻取下,男人放在床内的手忽然收紧,却最终没有阻止。
只是看正认真系香囊的沈嘉礼,“你今日只去了长兴街?”
“不止呢,还跑了好多地方,京城可真热闹,我觉得我能逛一整年。”
沈嘉礼随口回应。
“嗯。”
管家心底欣慰不已,王爷身边,算是彻底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可抬头看着那冷峻的脸,想到即将到来的惩罚,管家哀叹。
罢了,罢了。
只要王爷王妃好好的,他背个锅又有什么关系。
管家视线落在沈嘉礼脸上,眼底最终闪过光芒。
沈嘉礼拿着旧香囊去了厢房,两个人轮着生病,所以房间也混住。
她坐在梳妆台上,把玩着手中的香囊。
翻了半天,发现她似乎没有那个本事修补香囊,就连这上面的丝线,她都说不出来名字。
“算了。”
沈嘉礼随手将香囊挂在床头,准备等有空的时候找专业人士。
今天逛了一整天,不管外面事情如何,沈嘉礼倒是很开心,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晚饭吃的饱饱的,晚上睡得香香的,就连伺候起夜的春和进来不小心打翻了茶杯都没有将人吵醒。
沈嘉礼有踢被子的习惯,每当春和守夜,都会比别人尽责,多查看几次。
“诶,今晚竟然没踢被子,好稀奇。”
春和正要关上床帘,却发现沈嘉礼脸色不对劲。
脸色通红,额头满是虚汗,眉头紧锁似是在睡梦中都不安稳。
春和吓了一跳,连忙去推。
“王妃,王妃,你怎么样?”
“你醒醒。”
沈嘉礼迷迷蒙蒙,带着呜呜咽咽道:“困,春和,再睡一会儿。”
“王妃,你发烧了。”
沈嘉礼生病,整个王府又是彻夜难眠。
她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觉得身体像是被人碾过一样,困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身上还黏糊糊的。
沈嘉礼有点郁闷。
这天气也太热了吧。
“春和,备水,我要洗澡。”
春和在床边守了一晚上,忙过去,喜极而泣道:“王妃,你醒了?你昨晚怎么喊都不醒,还发着高烧,吓死我了。”
“我发烧了?”
沈嘉礼还会不过神,昨天睡觉还好好的啊。
“大夫没查出来原因,但是说只要退烧了就没事,还有王妃从小身体虚弱,得小心养着,以后外面的东西可不敢乱吃了。”
沈嘉礼无语,这破锣锣身体,还没真享受呢,就快完蛋了。
不过似乎白天时,精神还不错。
还有精神跟下人一起玩牌九。
谢劭一直躺在病床上,管家手中是给沈嘉礼端的药。
昨日还心生无限的希望的他,看着如今两个病秧子,愁容又现。
“王妃,该喝药了。”
大郎,该喝药了。
管家恭恭敬敬,沈嘉礼只得甩甩头。
又看着黑乎乎的东西,厌恶的眯眯眼,结果一抬头正对上谢劭幽幽的视线,她精神一震,立马嘿嘿笑。
“我又没说不喝。”
白日精神恢复,让王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只是短暂的身体不适,可之后连着几日,一到晚上,沈嘉礼就发高烧,连着几天下来,本就是虚弱的身子被折腾的连饭都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
“怎么回事?”
谢劭身体却渐渐好起来,被人推着轮椅坐在沈嘉礼床边,如今这几天,就连白日都迷迷糊糊想不来了。
春和捂着嘴默默流眼泪。
府医诊脉只是说高烧,却不知由何引起,此时跪在地上承受端王的怒火,大气不敢出。
“庸医!”
谢劭眉尾高耸,浓雾聚集,精致的五官里是无法消散的寒意。
他垂眸,腰间新换的香囊正在摇晃,耳边还有那日女子灵动的音容。
“拿我的令牌,去请人。”
管家看着那令牌,心底对沈嘉礼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评级又上了一层。
他躬身,声音略显苍老,“是。”
而府医还跪在原地。
“别在我眼前晃。”
谢劭声音在宽敞的房间内格外幽深。
府医瞬间冷汗津津,连滚带爬的跑了。
吃过午饭,沈嘉礼还没有醒来。
春和已经焦急的不行,可谢劭坐在窗户边闭目养神,她按耐住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蝉鸣似乎都预警喊累。
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管家身后跟着两个侍卫,那二人架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身材矮小,眼冒精光。
虽然王妃常说不能以貌取人,可春和还是心底怀疑。
这样一看就是街上骗钱老道士的形象,真的能够治好王妃吗?
那老道士一直在瞪管家,甚至看到谢劭也没有好气。
“只是一个发烧而已,有必要让我出手,谢小子,你可别忘了,我可不是你府上的庸医,任你差遣。”
此人名叫苏文。
是谢劭费了很大力气找来的神医。
“想要什么,说。”
苏文摸一把山羊胡,老神在在看了谢劭一眼,眼底精光闪现,“这个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待老夫先看过病情再说。”
春和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王爷的态度,这邋遢的老道士的确有些本事。
一番望闻问切,老道士却皱了眉。
“是什么原因?”谢劭拧眉。
老道士没说话,绕着房间观察,茶杯,桌椅,梳妆台的脂粉都被他翻遍,最后却将目光定在那随手挂在床头的香囊身上。
见到此,谢劭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春和还在茫然,这家伙怎么回事,耍大仙吗?
老道将香囊拆开,倒出里面的药品,摩挲半晌又放了回去。
最后指着香囊,“应该就是这个,老夫在你身体里也查出来过,看来你这媳妇儿是代你受过啊。”
谢劭神色铁青。
管家忙上前确认,“苏大夫,您可确定?”
苏文还记仇呢,对着管家冷哼一声,不耐烦道:“怎么,质疑我的医术,有本事你别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