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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悲中喜托付终身定姻缘 喜中忧讲述经历瞒实情(1 / 1)


花云平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陈清秋的脸马上就沉下来了:“花都尉,您怎么这么说话呢?!今天可是我救的您哪。没有我把您扶到我的床上来,给您上了药,您的镖伤毒气归心可就完了。死的人是我哥哥,您怎么能说他死有余辜呢?”

花云平觉得这话说的是有点欠考虑:“啊,小姐,我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哥哥的确像你所说,他胡作非为啊!比如今天吧,他就在大相国寺那儿卖假药。他卖那个药,跟大伙说,药方子是哪儿来的,是新科状元阮英他们家祖传的。阮英家里从来就没卖过这样的药啊!正因为这样,所以官府中人才要捉拿他。我碰见他了,追他到这儿,他给了我一镖。他这一镖打中我,然后就跑了,没回家。他不一定跑了多长时间,转了一大圈,这才回来。他怕后边有人尾随他,认得他的家门,是不是这个意思?”

“这倒是这个意思。花公子,我跟你讲吧,我这两个哥哥的确他们不争气。

我爹临死的时候就跟他们说,‘你们一定要给我学好,如果不学好的话,我变成厉鬼也得收拾你们’。可是我爹死了,也没变成厉鬼,两个哥哥继续胡作非为。我爹爹还跟我两个哥哥讲过,‘我把你妹妹交给你们了,你们得给我好好照看’。我两个哥哥倒是对我比较关心。虽然如此,但他们在外边胡作非为,我也阻止不了他们。有时我劝说他们,他们说什么也不听。他们在外边究竟干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花云平说:“小姐,今天在大相国寺,你哥哥在那边打场子卖药,你在这边摆卦摊算卦,你们兄妹二人距离这么近,你就不知道他干什么吗?”

陈清秋说:“我真不知道。我天天去摆卦摊。我跟我爹学会了占卜和算卦,我得上外边挣钱谋生啊。但是我一个女孩家,抛头露面给人家算卦,有诸多的不方便。所以我就来了一个女扮男装,装扮成一个小老道,到那儿给大家算卦。其实我两个哥哥如果不在外边胡作非为,仅靠我算卦挣来的钱,足以维持生计。可是我两个哥哥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他们所说的轰轰烈烈的事业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来逐渐地我知道了,他们是跟着一帮绿林盗寇,抢劫、杀人、斗殴、喝酒,有时候经常醉醺醺地回来,我无计奈何啊!我二哥比大哥脾气还大,我管不了他们。今天我大哥回来,现在我这一脚把他踢倒了……他已经磕死在这儿了……您说让我怎么办呢?我二哥已经出去好多日子没回来了,真要回来的话,他非把我杀了不可。我二哥不杀我,我自己个儿也不想活了。您劝得了我这一时,劝不了长久啊。您走了之后,我还是得死,因为我前思后想,无路可行了……”

陈清秋说到这儿,花云平听着心里受感动了。花云平心想,是啊!这么一个大姑娘,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现在摊上这么一件事,第一,姑娘把自己的哥哥一脚踢倒给撞死了——没法解释;第二,她二哥对她又是那么狠毒,比大哥还厉害——不能饶她;第三,姑娘自个儿心理承受不了;第四,如果说我走了之后,她大哥被她一脚给踢死了,跟别人怎么讲?又没有父母,这个事情怎么说!第五,今后姑娘再出去摆卦摊,别人会不会指她的后脊梁骨呢?会说“看就这女的啊,把她哥哥给杀死了”。是啊,有诸多的难题需要解决。

“小姐,您不要为难!我花云平受您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说一句话,不知您愿不愿意听……”

“请讲吧!”

“既然你大哥已经死了,你二哥又不在家,你就别在家里待了,你走吧!”

“我上哪儿去啊?”

“跟我上状元府!我们状元府里有很多女眷,她们会跟你在一起做伴儿的。我跟状元老爷说一说,给你找个活儿干,让你吃皇粮,拿官饷,何乐而不为呢?”

“我上状元府?我是干什么的?状元府里我认识谁啊?如您所说,我哥哥还是一个罪人,罪人的妹妹能去状元府里当官差吗?我无依无靠,怎么能去状元府呢?”

“小姐,怎么能说无依无靠呢,你就依靠我嘛!”花云平这句话是脱口而出,并没有其他内涵。但是这句话在这时候说出来,陈清秋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依靠我”——女人依靠男人,那除非是两口子啊!花云平冒出这么一句来,陈清秋脸一红,老半天没言语。

花云平说完这句话,也觉得这话说得不大对劲。“就依靠我嘛!啊!呵呵……是不是……”这一重复更没劲。

陈清秋低着头不言语。

“我依靠您……只怕不合适吧。”

“啊……啊……那……那有什么不合适的啊?”这会儿花云平出于对陈清秋的一种感激,对陈清秋的一种同情,诸多方面的原因吧。花云平接着话茬儿就往下来了。“那有什么不合适的啊?姑娘,只要你愿意就行!”

“花都尉,只恐怕我们门户不当吧!”

“什么门户?啊!小姐,好汉不提当年勇,大将莫论出身低啊。门户之见,那是俗人之见!”

“花都尉,这样……这样让我怎么说呢?”

“还怎么说?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了,你就跟我走吧!”

“这怎么能行,我哥哥死在这儿了,我跟着你上状元府了,这算哪一出啊?

我得给我哥哥出灵、下葬,得给我哥哥戴孝啊!”

“对,对对对……是啊,你得把你哥哥埋葬了。再者说了,真要是如我所说这话,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回去得先跟状元老爷们讲一讲。状元老爷们点头同意之后,我明天就派媒婆到这儿来说媒,讲究三媒六证嘛!”

陈清秋一听脸又一红:“那可不行啊,我哥哥还没下葬,你把媒婆就派来了,算怎么回事啊?”

“啊,对对对……”花云平心想,我这话怎么越说越莽撞。“要不……这样吧!小姐,我回去之后,跟状元老爷们一说,状元老爷们如果点头答应了,咱先不提保媒这事。状元府里还有状元老爷没过门的嫂子呢。我五嫂梁秀英、郑翠屏啊,都在那儿呢。我让她们用一乘小轿到这儿,把你接到状元府里去,就像接亲戚串门一样——你到那儿,那不好吗?”

陈清秋说:“即使那样的话,也得等我把我哥哥下完了葬之后再说!”

“好!这个事,咱就这么定了啊。小姐,我感你的大恩大德,但愿我们两个此事玉成!”

“好吧,那……我就全依靠你了!”

“你就依靠我吧,没错!”花云平拿出一副丈夫气,站起来了。“我现在……我马上就回去。别看天黑了,连夜赶回状元府,我跟状元老爷们商讨这件事情……”

陈清秋说:“这可不行,你现在镖伤未好,今天晚上你不能动。要想回去的话,最早也得明天早晨。”

“明儿早晨?……那今天晚上,我就得住到这儿了。”

“你住东间屋里吧,我到西间屋里去。”

“那也行,那就这样吧。”当天晚上花云平就住在东间屋,陈清秋住在西间屋。

第二天早晨起来,天刚破晓,花云平就起来了。收拾完了之后,陈清秋给他做了点儿早饭,让他吃了。花云平向陈清秋告别。临走的时候,陈清秋又问了他一句:

“花都尉,这件事……您考虑好了吗?”

“啊?当然好了。怎么着,你以为我会出尔反尔吗?”

“这倒不是那个意思。花都尉,您这么走了之后,有没有什么表记留给我?”

花云平心想,这个姑娘心眼儿真多,怕我走了不认账,要有点订婚表记。

“好!”花云平一伸手把镖囊摘下来了:“小姐,这个镖囊就留给你,这算我们两个的证物。”把镖囊放到这儿。花云平转身形,就回奔状元府。

路上一边走着,花云平心里就合计,我回去之后,见了文武状元,跟他们一说这件事,他们会怎么说呢?这事多少有点麻烦,麻烦在哪儿呢?麻烦在她的哥哥身上。她大哥卖野药,污蔑阮英,她二哥肯定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做什么坏事呢。哎呀,我跟姑娘结了这个亲,有这么两个罪恶的大舅子,这事有点不好办……但是又一转念,姑娘对我一片赤诚,我花云平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我回去跟状元老爷们就这么讲,看他们怎么回答我。花云平回状元府了。

状元府这一夜,大伙都没睡觉。为什么?昨天上大相国寺这通折腾、这通闹。闹完了之后,结果追撵的这些盗寇,一个也没拿着。回来之后,阮英气得在屋里来回直转。为什么直转,阮英算着日子呢。今天就第二天了,三天到期,皇上就得把他撤职查办了。阮英心想,现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九龙珍珠冠究竟落在什么地方?哪怕我知道九龙珍珠冠落在什么地点,跟皇上讲一讲,把日期再往后延一延,容我去抓盗宝贼。现在连地点都找不着,三天到日子,肯定不能容让我,更何况还有老贼蔡京当堂盯问着。

阮英着急,众位弟兄都着急。因为回来一查点人数,唯独缺了花云平。

这怎么办?阮英说这么着吧,明天一大早,咱马上找五城兵马司,让五城兵马司全东京汴梁地到处找寻花云平。阮英推断花七爷肯定追盗寇去了,不一定追到什么地方,也许追到贼窝里去了。这帮贼不是把他抓起来了,就是把他给杀了,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正在这儿议论,在客厅七嘴八舌讲说的时候,花七爷逍遥自在地回来了。

花云平一回来,大家一看:“哎哟,这一夜你上哪儿去了,啊?你怎么才回来?”

花云平说:“众位弟兄,愧对诸位了啊。这一夜,别提了,看见没有,受了伤,挨了一镖!”

“怎么回事?快点坐下坐下……”大家让花云平坐下。

“说说!怎么个经过?”

花云平就说自己挨了这一毒药镖的经过。但是花云平在说的时候,众位弟兄都围着他,周顺跟阮英坐在他对面,瞪着眼睛瞧着他。他说昨天被打了一镖,打了一镖之后,昏倒在一家的门口。“有一个大姑娘出来了,出来之后一看我倒在那儿了,把我就抱进屋子里去了,放到床上。这个姑娘敢情会治病。她把我的镖伤上药,还拿刀给动了手术。我的镖伤到傍晚的时候就不疼了,我也就苏醒过来了。”

唐铁牛一听:“哦,这个大姑娘长什么样?”

“唉,我跟您一说,三哥您就知道了。就是在大相国寺摆卦摊的那个小老道!”

“就是那个小老道!哎呀,那个小老道可是够漂亮的啊,作为一个男的,就够漂亮了;要是女的,那就更漂亮了,然后怎么的了?”

花云平说:“当天晚上她哥哥回来了,您知道她哥哥是谁吗?”

阮英说:“是谁啊?”

“她哥哥就是在大相国寺卖野药的那个人,他叫陈鹰!”

花云平一说这句话,阮英的眉毛都立起来了,猴儿眼睛瞪圆了:“怎么着?

她哥哥就是陈鹰?你抓住他没有?”

“我没把他抓住。他要杀我,结果他妹妹给他一腿。也是他作恶多端,因果报应,他自个儿一倒,脑袋磕在药碾子上,磕死了。”

“磕死了?这个女子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是她二哥,叫陈鹏。据她说,她这两个哥哥可不是好人,经常跟绿林强盗混在一起。但是她这两个哥哥跟谁混在一起,她不清楚。反正,这个姑娘可是好姑娘,没有她,我这条命就活不了了。是她给我治好了镖伤,是她误伤了她的哥哥,为了救我,把她哥哥一脚给踢死了。

姑娘自己还说,愿意为咱们状元府效劳。”花云平就没直接说那句话,没说跟人家订婚了。

他一说到这儿,阮英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这个姑娘也不是好东西!她有那么两个哥哥,她能是好东西吗?她哥哥在那儿卖药,她在这边算卦,她肯定也是绿林道!”

唐铁牛说:“对,好看也不行。那是女贼!”他们这么一说,花云平这话到嘴边就不好往外讲了。唐铁牛接着看着花云平:“老七啊,你说这个姑娘这么好,你是不是对她有那个意思了?”

阮英在旁边说:“不能!我七哥哪能做那种事,做那种事那是犯一十七条五十四斩——临阵收妻!”

花云平一听,这话我不能说啦!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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