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头八宝铁罗汉听唐铁牛说这句话,对他来讲也有威胁作用。当时他想:现在金命水命快逃命,三十六计走为上啊,我不能在此跟他们久斗了。铁罗汉突然急中生智,冲着阮英喊了一声:“看镖!”他这个动作顾两头,说了声“看镖”,这手一晃,阮英也没注意他身上带没带镖囊。他一抖这手,剩下半截刀奔着后边的唐铁牛就扔过来了。双头这么一甩,阮英往旁边一闪身,唐铁牛在后边一愣,看飞过来一个东西,其实是那半截刀飞过来了。唐铁牛拿棒槌一磕,把这半截刀就给磕飞了。就在这工夫,铁罗汉就地一纵身,上房了。
可不是上的状元府这边的房,由打胡同他奔着左边的房上去了。上房之后,铁罗汉撒腿如飞——玩命了。败将之军,跑起来不顾命。铁罗汉的腿脚功夫是相当出众,把阮英追得都趴到城墙上了,他那个脚步不次于花云平。铁罗汉今天又受伤了,又急于逃命,这无形中又给他增加了速度。
唐铁牛跟阮英上房随后追。唐铁牛使劲地连蹿带蹦,怎么蹦也没赶上铁罗汉,把铁罗汉给撵得没影了。哥两个一看找不着他了,这才转身回来。回到状元府的时候,大家完全都聚集在客厅之内。状元也别睡觉了,到客厅里大家就谈吧。把金贵儿让到当中间,大家就问:“哎哟,老兄弟回来了,这回你去是怎么把宝贝取来的?”
金贵儿说:“这回去啊,费事了。也就是我去吧,除了我之外,别人谁去也弄不来。”
大伙说:“快点说说,快点说说,怎么盗来的。”
大家围了一圈就听金贵儿在那儿讲故事。金贵儿就把自己这次有跌宕,有起伏的盗宝经历,跟他们讲述了一遍。说完了之后,众位弟兄都听得瞠目结舌。“哎呀,兄弟,你可了不起啊。”
“没有什么,这算啥啊。以后再有这事啊,就告诉我一声,我就再去一趟就行了。”
时长青一听:“再有这事可不行了,你再去大概就不灵了。”
“行了,避法冠给你弄回来了,交给你吧。”
当时金贵儿把避法冠就交给时长青了,透龙剑已经给阮英了。阮英把透龙剑放在状元府的一个箱子里。阮英说:“我不能带着它,这是宝兵器,万一不慎在外边要丢失了,再找它就更难了。过一段时间我得把透龙剑拿着,送到葛家庄,交给‘滚地雷’葛昆。当初是找人家借透龙剑的,原来说用完了就还,这一下子就好几个月下来了,透龙剑丢到外国去了。如今找回来了,我得把宝剑原物退回,这叫讲信用。”阮英还把自己那个亮银柳叶劈风刀,接过来背在了身上。
这一夜基本众弟兄都没睡觉,这就谈论起来了。尤其跟金贵儿,这是久别重逢,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老是问金贵儿这个细节怎么回事,那个细节怎么回事,交趾国的国情如何如何。金贵儿所讲的这些故事情节对众位弟兄来讲,都感到那么新奇,那么动人。讲到天亮了,最后金贵儿才得知这八义弟兄已经结拜了,人家刚磕完了头。
阮英就说了:“你早来一步啊,早来一步,咱们就一块磕头了,你就是九爷了。”
“那这怎么办呢?那把我剩在外头怎么办?”
周顺说:“小兄弟,咱也不用再磕头了,你就是我们的九弟——老疙瘩。”
“我是个小尾巴。”
“对了。”
“好吧,我就当一个小尾巴得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状元还得按照规定上朝理事,众位弟兄都在状元府里待着。到了晚上,状元由打朝纲上回到住室之后,把众位弟兄就叫到一块了,周顺说:“众位弟兄啊,今天我在朝纲之中听见一个大事,这件大事可是十分重要。”
“什么事情?”
周顺说:“第一件大事,是交趾国给中原打来战表。说咱们派去了细作盗取他们的三宝,为此交趾国兴兵犯境,边关告急。正因为这样,皇帝和满朝文武大臣商量了一番,蔡太师提出一个最新的建议,让今科的武状元立擂夺取。这叫‘一科取二职’。为什么叫一科取二职呢?往常的武状元夺取,都是在武考场。武考场是拉弓、射箭、举石锁、马术、比武较量等项目,最后优胜者,才是武状元。这回改个方式,就在大相国寺立一个擂台,在立擂的过程中,比武打擂选取武状元。选取武状元之后,一科取二职,就是武状元中了之后,马上就是征南大将军——统领元帅。率领军兵,给你兵权,够奔边关,抵挡交趾国的进犯。那就是得了武状元,同时也就得了征南元帅,这叫‘一科取二职’。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今后恐怕也不会再有。蔡太师这个本章当时皇帝可就答应下来了,而且三天之后,就在大相国寺高搭擂台,就要比武夺状元。众位弟兄,你们都是练武之人,到那时候你们跟着一块看看热闹吧,这个热闹不白看,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上台比武夺状元。”
阮英说:“得了,五哥,这我明白。我们哥几个都不具备夺状元的资格,武状元跟文状元一样,要想上台夺武状元,必须得有身份,得是武举。不是武举人出身,没有资格夺这个状元。”
周景龙说:“恰恰今年就相反了,皇帝有一道特设的旨意,不是举人出身的,只要是上台比武较量优胜者,也可以破例录取,跟着一起征南,这是选拔人才的另一个手段。”
“哦?”阮英说:“还有这么一说?”
“对。”
阮英看了看众位弟兄:“怎么样?咱们看看热闹啊?先别上台,先瞧瞧这些比武夺状元的武艺怎么样。真要是比咱们哥几个差不了上下,咱们不妨也上去跟他们玩两把。”
唐铁牛一听:“对,我看弄不好,我还可能弄一个武状元呢。”
阮英说:“我琢磨着谁都能得,三哥您得不了。”
“为什么?”
“这个状元,听说录取的时候,还讲长相呢。您知道吗?当初黄巢为什么没被录取呢?就因为长得太丑,所以把黄巢逼反了。您这个……您比黄巢还有一个弱点,黄巢长相丑,个头还够啊,您这尺寸差着半截……”
“少来这套!你别当着矬人说短话,说不定今天皇上这一高兴,一看我的武艺高强,就把我点了。”
“行,到时候咱再说。”
弟兄们在这儿议论了一番。过了三天,这天奔大相国寺,要去参加武状元的擂台赛了。武状元的擂台赛,先搭一个擂台,就在相国寺的外边。擂台的对面是一溜看棚,看棚里靠前边的就是主考官,靠旁边的那是有关的重要官职。周顺领着这伙人就来到他自己状元那个看棚里坐下了。
这阵众位弟兄站在周顺的前前后后,一看现场之内,人头攒动,如潮翻涌,做什么的都有。做买的、做卖的、摆摊的、卖货的,里里外外吆吆喝喝,一阵繁乱。擂台上边空荡荡的,人还没出来呢。一会儿的工夫,就看有人在前边宣布比武夺状元的规定。紧接着由打台上就先出来一位,也没记住这位叫什么名字,他们光看热闹了。第一个上去的也不知道是哪的举人,这位在上面打了一趟拳之后,紧接着下面又蹦上去一个。一会儿的工夫,上去的这位就把台上这位给打下去了,这位又得胜了。最后第三个上去的叫王久儒。
听说王久儒是江西举子,上去之后把那位仅三拳两式就给打下去了。王久儒在擂台上就站住了,问天下举子哪个上台比试。紧跟着又上去一个,让王久儒三下五除二,一脚就踢下来了。接着又上去一个,被王久儒三拳两脚,一拳又给打下去了。这一天,一直打到天黑,王久儒在台上就没下来。
阮英一看:“王久儒本领不低啊。”
尉迟霄说:“是啊,我看这个人拳脚挺利索,但是他力气不足。”
看了一天,弟兄们回来了,光在这儿议论。转过天来,大家跟着状元又到看棚里接着还看。王久儒又在那台上较量。他这一较量的工夫,由打台下忽然蹦上去一个人,一瞧这个人,长了一张蓝瓦瓦的脸,两道眉毛是红的,铃铛眼睛,狮子鼻子,大嘴叉,他自己报是举人出身,此人姓盖,叫盖世雄。
盖世雄上来,就跟王久儒插拳绕步打在一起了。打在一起之后,两个人战了约有二三十个回合。阮英瞅着王久儒拳脚比盖世雄可不在以下,忽然看盖世雄跟王久儒打着打着,突然脚底下一滑,躺到擂台上了。盖世雄一躺到这个擂台上,就看王久儒往前一抬腿,想要把盖世雄一脚踹下去。抬腿刚要踹的工夫,就看盖世雄拿手一兜王久儒的脚脖子,“啪”的一下子,王久儒就手倒到台上了,不能动了。
当时阮英一愣:“哎,这是怎么回事?”阮英想:这个人拿手要是一兜他的脚脖子,他倒在台上,完全可以一个滚就起来,或者一个鲤鱼打挺就能蹦起来。为什么他被这个人的手一兜脚脖子,就躺下就不能动了呢?
接着就看盖世雄起来之后,把王久儒的脚脖子又抓住了,一蹬底下那条腿,双手一抓上边这条腿一拧,把胯骨给卸下来了。一脚就把王久儒给踢下去了。接着擂台下面是一阵大乱。
盖世雄在台上站住了:“众位,哪位请上台来比武。”
唐铁牛在那儿瞅着,眼睛都直了:“哎,我说老四,你说他这招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掌?”
徐文彪说:“肯定他的手上有重功,不然的话,他一扒拉那个人的脚脖子,那个人不至于躺下起不来啊。”
“对,这玩意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林当中谁也不能称自己高,谁也不能称自己能。你瞧这小子一巴掌就这么厉害,比熊掌都重,嗯!”
弟兄们看着光在这儿议论,这一天,盖世雄就是第一名了——全打败了。
上去一个,三下五除二,就下来了。一般来讲,看着他都没有使重手,几下子就下去了。看了一天之后,大家回到了状元府。李逢春大人过来了,在李大人跟状元闲聊当中,众位弟兄才得知,敢情这个盖世雄,他说是自己是举人出身,其实他是蔡京的嫡系。蔡京要把这个人安插进来,夺取武状元,同时还想窃取征南的兵权。据说盖世雄是哪个山上的一个大寨主,此人有来头。
今天他上台之后,就一发而不可遏制,所有上台的都不是他的对手,这里打不过盖世雄的,有是真打不过的,有是假打不过的。
徐文彪说:“怎么能有假打不过的呢?”
李逢春李老爷就说了:“蔡京花钱买通一些人,为的是占据时间。有人上去跟盖世雄比画,比画两下假装不是他对手,就下来了。下来一个,再上去一个,这一天安排那么几个人,就等于给他腾清啦。日子一到,盖世雄就当然地成了武状元,当然地成了征南的元帅。”
“哦。”周景龙在旁边一听,蔡京可以说在这方面用尽了毒计啊。
尉迟霄在旁边一听:“他要这样啊,这么的吧,明儿咱上擂台。他安排假的,咱安排真的。咱们上擂台跟他比试比试,我看了一天他的招数,都看明白了,估计这小子,也不会再有什么新的招法了。明天我上去,不行的话,我把他打下来,咱们夺这个武状元。他不是说了吗?不是举人出身也行,我不是举人出身,上去跟他干一把。”
李逢春说:“你有把握赢他吗?”
“怎么赢不了他?赢得了他。”
大家一商量:“对,明天就这么办。”
第二天众位弟兄就又来到了擂台的下面。尉迟霄就早早地挤到前面去了。
盖世雄一出场,尉迟霄一纵身,就先上来了。标完了名,挂完了号,上台之后他跟盖世雄插拳绕步就打在一起了。尉迟霄一看盖世雄虽然是拳脚不错,但是他有必胜的信心。他正跟盖世雄在这儿动手打着打着,忽然看见盖世雄上手一晃,底下一进掌。尉迟霄拿手这么一搪他,二人一错步,就看盖世雄拿手朝着尉迟霄的后背拍了一下子。这一掌一拍上,就看尉迟霄“扑通”趴到台上就不动了。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