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儿在交趾国的皇宫里,盗取了三宝。三宝盗完了之后,他准备要走了,上了马,刚要走,心里合计:哎,当初哈羞花上中原大国的时候,从时长青哥哥手里盗取了两宝,临走的时候在店房的墙上留了一首诗。我是中国的小孩儿到这儿来盗取三宝,我也得给她留一首诗,让她知道是谁盗的。想到这儿,他由打马上就下来了,抽出透龙剑进了马棚,就在马棚的墙上拿剑尖划了一首诗。什么诗?很平常的一首诗,金贵儿的文学水平也不高,他写的诗就相当于现在的快板诗一样。“金贵今日盗三宝,我爹知道准说好,你爹生气把我找,中国去问皇帝老儿。”下边落款:中国小孩儿金贵儿盗。
金贵儿题完了诗,上马往外就走。他在马上加鞭,往宫外一走,层层宫门的护卫谁都不拦他。因为这些护卫们都知道,这是太子——皇上的殿下,上龙王爷那儿待了三年,现在回来了。皇上现在视他如掌上明珠,经常跟着那位公主到外边去行围打猎,我们敢拦吗?哪知道哈羞花在宫里暗下了一道命令,他出去必须得有她陪着。可是今天哈羞花有病了,这些人也忽略了这一点了,内宫知道有这个命令,外边不晓得。
金贵儿骑着马出来之后,马上加鞭直奔东京汴梁。这匹马,快!速度赶上现在的特快列车了。金贵儿这一走,哈羞花得知之后,马上把事情就禀报给她的父亲哈天栋。哈天栋一听,那是满肚子怒火。尤其是一看那首诗,最后一句,到中国去找皇帝老儿。哈天栋认定,这是你中国的皇帝特派的一个奸细,到我国来盗宝,这是两国的关系问题,所以哈天栋立即兴兵,侵犯中国国境。金贵儿这一盗宝引起来一场战争,这个后果严重了。
金贵儿不管这个,马上加鞭一气就回国了。回国之后,先奔黄河套金华镇,到金华镇见他老爹爹金恒。金贵儿一见了金恒,老头儿金恒可就乐坏啦,盼儿子都盼得红眼了。金恒说:“哎呀,你上哪去了?”
金贵儿就跟老头儿说了:“我上交趾国了。”
“你真去了吗?”
“我真去了。不但真去了,宝贝还都盗回来了。你看看,透龙剑、避法冠,还拐回一匹‘千里翦’。”
老头儿一听,当时眼睛就直了:“孩子,你说说,你是怎么盗的这三件宝?”
“您听我说,我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金贵儿把盗宝的经过从头至尾跟金恒这么一讲述,把金恒听得俩眼直了。
金恒心想:我儿子这能耐可大啦,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照这么说来,我跟我儿子没法儿比,他比我强多了。别说让我去盗宝,让我想我都不敢想啊。这叫人无万里志,不能办万里事啊,我跟我儿子一比,差一块。
“好小子,你算给咱们老金家拔创了,露脸了。孩子,宝贝盗回来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把避法冠给我时长青哥哥,透龙剑我得给我阮英哥哥。他们都上哪去了?”
金恒说:“人家现在都不在这儿了,已经上铁龙山了,你要想找他们,就到铁龙山去找吧。”
“好了,那就这样,我上铁龙山去找他们。”
金贵儿在家里就待了两天,背着透龙剑,带着避法冠,把这匹“千里翦”
留在了家中。为什么?金贵儿心眼多,心想:这是匹宝马,交趾国的人一旦发现我把他们国的宝马给拐来了,说不定又派人上我们国里来,到处乱转悠,不一定在什么地方要发现了这匹马,再给偷回去咋办?我们家——金华镇,一般人走不到这儿。我就把它撂我们家的院里,谁也不准把它牵出去遛。这样的话,这匹马就丢不了。金贵儿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他爹,这匹马没事别往外骑,就在院里好好喂着它,什么时候专门用着它的时候,我再回来牵它。
这阵金恒全听他儿子的。为什么?他感觉他儿子比他能耐大:“好好好……孩儿啊,我就天天给你当马夫。”
金贵儿由打家里就出来了,先奔铁龙山。到了铁龙山上,一见大寨主铁龙铁化雄,一问这些弟兄哪去了。铁寨主就告诉他了,这些人都不在山上了,全走了,上东京汴梁了。五爷周顺周景龙冒名陈景龙已经中状元了,在东京汴梁当官了。他来书信把众弟兄全请到那儿去了,弟兄们现在汇聚一处,都在状元府呢。金贵儿一听,在铁龙山上只待了一天,就下山奔东京。所以就这样,金贵儿奔东京来了。他要见这些弟兄的心切,一直赶路,赶到东京汴梁城外的时候,天都二更多了——半夜了。金贵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天晚了城门是关着的,不开城。金贵儿到那儿一看,城门关了,这咋办?金贵儿也是一身好武艺,兜囊里有爬城索,绿林应用之物都具备。金贵儿想:干脆吧,今晚我就爬城得了。城上有巡城的军兵,发现我爬城,得把我抓起来,拿我当坏人,那怎么办呢?他把避法冠往脑袋上一扣——戴上了。金贵儿扽出来爬城索,由打城下,索子往上这么一抖,抓住城墙剁口的地方,捯着绳子就上来了。上来之后他把爬城索收起来,往兜囊一装,顶着避法冠,顺着马道,就下城了。那些巡城的军兵就在他的跟前溜达过来,溜达过去,谁也没看着他这么一个人。
金贵儿顶着避法冠就下马道了,往前走,然后把帽子摘下来,又往腰里一别。为什么?他得打听道。金贵儿听铁寨主讲,状元府就在东门里仁义巷。东门里仁义巷在哪?说不清楚。金贵儿正往前走着走着,发现由打对过晃晃荡荡来了一个人,三更多天了,哪有人在街上走啊?这位是一个醉鬼,晚上去朋友家去喝酒了,喝得太晚了,摇摇晃晃的,嘴里哼哼咧咧的,冲着金贵儿就走来了。
“哎,借光,大叔。”
“啊?什么事?到哪?”
“请问,状元府在哪?”
“什么?状元府?状元府……对,最近有一位新科状元,嘿嘿……新科状元……他住在……住……住哪个地方?我听说反正那个地方靠东边那片,哪个街我可说不清楚,我听说……”
“对,叫仁义巷。”
“啊仁义巷,你从这儿往前……再走……走那么十……十来多步,往左一拐……再往右一拐……那条街就是仁义巷……仁义巷到那儿,你就找最大门口,大概就是状元府……嘿……”
“您这是喝酒去啦?”
“啊,喝酒去啦。啊……跟朋友刚喝完,你……你这么深更半夜上状元府,你干什么?”
“上状元府啊,我见个朋友,回见啊。”金贵儿把帽子摘下来,一戴。
这个醉鬼正说着:“啊,见完朋友就,就……嗯?啊?”当时这个醉鬼把酒全吓没了。“哎哟我的妈,我今晚碰见鬼啦?怎么说着话这个人就没啦?”
这位急忙地跑回家,倒在床上一下就病了三天。
金贵儿顶着避法冠就直接找到了状元府。找到状元府之后,就过三更了。
刚到状元府的墙外,就听院子里连吵带嚷,正赶上铜头八宝铁罗汉到这儿来行刺。他们在院子打得正热闹呢,金贵儿一听,出什么事了?金贵儿把帽子摘下来,往腰里掖好了,把透龙剑抽出来,纵身一上墙,胳膊肘一挎墙的工夫,一看院里打得正热闹,众人围着一个和尚。金贵儿一瞧这个和尚,哦,和尚大概是到这里来办坏事的,一看众位弟兄都在,要捉拿他。所以金贵儿就纵身到房坡了。刚到后房坡,铜头八宝铁罗汉正好蹦上了前房坡。铁罗汉手中一摆戒刀刚想要走,金贵儿把宝剑一端:“哪走,看我的透龙剑!”说着话,一剑奔着和尚就劈过来了。
和尚一听,“看他的透龙剑”,一闪身,照着金贵儿又是一刀。这一刀奔金贵儿一剁,这工夫阮英一提溜腰就跟上来了。阮英到房坡上一瞧,喊了一声:“金贵儿!”
“对,阮哥哥,这宝剑给你!”他一抖手把宝剑就扔给阮英了。金贵儿心想:这个宝剑我得给他,虽然我能使,但我毕竟是小孩儿,我的劲头没有他足。
和尚看来挺厉害,这宝剑给他最好了。
阮英伸手把剑接过来,把单刀扔给金贵儿了。接剑换刀,阮英把这口剑手中一擎。阮英对透龙剑特别熟悉,他三盗透龙剑,一次一次都弄错了,这一回一看,这是那个真家伙。来不及问金贵儿怎么盗来的,阮英心想:我首先得把和尚治服了。阮英摆宝剑双手一合,奔着和尚这一剑就刺过来了。和尚一看阮英奔他前胸一刺,拿刀往外一磕。阮英撤剑一翻身,又一剑,和尚转身往旁边一闪,两个人在房坡上就打起来了。
房坡上不好打,跟平地不一样。蹿蹦跳跃都得注意脚底下,房脊当间是一个脊,两边是坡,弄不好就往下打出溜。和尚一看阮英手中拿着这口宝剑是真正的透龙剑,心里可就有点胆怵了。和尚心想:真要是透龙剑的话,我的金钟罩铁布衫可就抵挡不了他。和尚现在就想,我从哪个地方跑。他正在琢磨跑的工夫,阮英这把透龙剑一剑紧一剑,一剑快一剑。和尚略一失神,刀往前一递。阮英一抬宝剑,和尚的戒刀正碰剑上。“喀”的一下子,剑把刀头就削掉了,削铜剁铁嘛。
刀头一掉,和尚换手一捋,一看刀头没了,成抢锅铲子啦。和尚一看这玩意少一截,我不能再打了。再打被他再削一截,这成什么玩意啦?就成修脚刀了。
和尚赶紧一转身的工夫,阮英往前一提溜腰,就蹦到和尚前边,一涮宝剑,一剑奔着和尚脖子就砍下来了。和尚一看剑奔这儿了,缩颈藏头往后一撤身,撤得略微慢了一点。由打头顶上给片下来这么一大片。和尚是秃脑袋,上面没头发,这是纯肉皮跟肉。“唰”的一剑,给片下来了。和尚拿手一摸,手上全是血了,血一下就出来了,顺着脑袋四面往下流。
和尚一看,完了完了完了……我这些年的功夫毁于一旦。这阵和尚不容多想,转身形一纵身,由打后房坡就跳到胡同里了。阮英能让他走吗?阮英一摆透龙剑,跟着就追下来了。唐铁牛也由打墙里蹦出来了。那头一个,这头一个。唐铁牛把棒槌一摆:“嘿,这回一见血,大概你就不好使了吧?猴儿,今天不能把他放走了。”
阮英摆透龙剑,要剑斩铁罗汉。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