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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1 / 1)


第十九回

断魂涧世民遇雄信五虎谷敬德救秦王

徐茂公班师回到长安,李世民过府来与他商量讨伐王世充的事。

茂公分析了王世充的实力和应该采取的对策。他说:“王世充自从灭了魏公之后,得了许多地方,增了许多人马,重要关口都是他的兄弟子侄把守:王宏烈守襄阳,王行本守虎牢,王泰守陈州,王世恽守南城,王世伟守宝城,王君度守东城,王玄恕守含嘉城,王道御守曜仪城。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然时日久了,他的势力会更加壮大。”

世民问:“应该怎样部署呢?”

茂公说:“对待王世充,就像抓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先断其八足,剩下双钳虽然厉害,但因不能横行,我们就好抓了。眼下曷婆那可汗愿与我们合力,我们不妨先斩断其爪,然后围困东都洛阳,这样就不愁他不灭了。”

李世民认为茂公分析得条条是道,很是赞同。于是,茂公派将四路出击。曷婆那可汗的将官也听从茂公调遣。

不过几日,各路将官连连报捷。李世民很高兴,问茂公:“是否可以将大本营挺进东都附近,以待机行动?”

茂公说:“可以移营。”

于是,唐军主力出离长安,行十余日到达离东都不远的鸿沟界口扎下大营。

几日没有战事,李世民领茂公与尉迟恭出营闲逛,顺便察看一下地形。

三人出营门不远,见一群山民走过来,边走边议论,说前边山上有一只大鸟,很是美丽,只是不能射取。

李世民好奇,问山民:“那只大鸟,离这里很远吗?”

山民们说,不算太远。李世民对茂公说:“可否去看看?”

茂公犹豫了一会儿,说:“殿下如要去,快去快回。那里离大营很远了!”

尉迟恭说:“去看看不妨!”

于是,三个人快马加鞭,沿着山路猛跑。不多时,来到一座山峰跟前。一块巨石横在面前,上刻三个大字:五虎谷。

三个人跳下鞍来,牵马慢行。这里松柏苍翠,怪石横空,谷口左边有一水塘,是山泉汇聚而成。水清波平,水中的游鱼历历可数。塘边野草野花密密匝匝,很是幽美。

尉迟恭的马渴了,走过去喝水。尉迟恭便说:“暖暖和和的,我在这儿给马洗个澡。你们回来时叫我一声。”

茂公与李世民仍然牵马慢走,来到谷后边,果然见一棵大松树,翠绿放光。树枝之上,有一只大鸟正站在枝头,用嘴梳理着羽毛。

二人见那大鸟红肚黑头,双翅翠蓝;顶上有长羽,尾巴飘飘如带。因为实在太美了,所以李世民与茂公只是观赏,不忍用箭去射。

二人看得出神,李世民无意中把马缰绳松开,红鬃马便循着山路向上走去,—边走一边觅着山路上的嫩草吃。

看了多时,茂公说:“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李世民冷不丁低下头,见自己的马已经走到五虎谷的顶上去了,便对茂公说:“等我把马牵来,就回去!”

山中的石路弯弯曲曲,看着不远,实际得绕几个弯,才能到达马的身边。李世民转悠到了马前,拉住缰绳要走时,只见冲上来一员将官,冲着李世民大喊:“你是什么人?随我到营中受审!”

李世民大惊,见此人穿着王世充军队的号坎儿,举刀就要过来。李世民搭弓放箭,一箭正中咽喉,那人掉下马来惨叫。

李世民骑上马,刚要走,又听得一声怒吼:“贼子休走,无故杀我将官,拿命来换!”

这员将红黑大脸,手擎一条枣阳槊,一跃来到李世民跟前,一槊将李世民打下马来。幸好山石挡了一下,不然李世民性命难保。

李世民爬起来,不能上马。如走山中小路,弯弯曲曲,实在难行;若照直走,前边是一深涧,涧水幽深,落下去有死无活。

这涧叫断魂涧,从山顶朝下望,深不见底,足有两丈多宽。

李世民慌了手脚,只有沿山间小路走。后边的那将跑过来,用槊压住李世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

李世民不敢报出姓名,支支吾吾。

这时茂公不见李世民回来,又听得山顶吵吵嚷嚷,急忙跑上山来。到了山顶,茂公不禁大惊,连声大喊:“兄弟,且慢动手!”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单雄信。

单雄信自从随李密出征,混战之中,被王世充捉拿过去。他一连几日不吃不喝,王世充把他软禁起来,不准他行动。

王世充劝他投降。单雄信说:“如有魏公或是军师的书信到来,允我投降,我便降你。”

单雄信正在奄奄一息时,王世充得知李密投唐,忙将此信告知雄信。雄信打听茂公消息,王世充以假话骗他,说:“你们原来的瓦岗军烟消云散了,有的死了,有的投唐。”

单雄信听说李密投了唐,不禁大怒,面对苍天说:“主公,你既投唐,莫怪我不忠了。”

从此,雄信降了王世充。

王世充见各地城池均被唐军攻破,便命单雄信前去救援。行至五虎谷,王世充的军队败回,单雄信只好回来,不期在此与李世民狭路相逢。

单雄信听见喊声,抬头观看,难怪声音好熟,原来是徐茂公!

单雄信又惊又喜,跳下马来,不顾李世民,跑过来抱住茂公失声痛哭。

茂公也倍觉伤心。雄信跟他讲了投郑的经过后,说:“军师,莫要怪我。魏公投唐,好伤我心,你是知道的。我单雄信死也不投唐王,那李渊于我有杀兄之仇啊!”

茂公也把自己投唐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单雄信说:“军师,想当年咱们朝夕相依,情同手足。现在你已投唐,我单雄信虽是粗人,却一条道走到黑,终生不投唐。我们各事其主,就是仇敌了,但我绝不加害军师。”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李世民想乘机逃跑,但被他们挡着去路,后边是单雄信的军队,前面是深涧,实在走脱不开。

单雄信过来,对李世民说:“这样看来,你就是李渊的儿子李世民了。父债子还,这是理所应当的!当年你父李渊在临潼山上箭射家兄,当时我便要去晋阳找你们父子算账,怎奈被军师劝止。今日相遇,正是天意如此。”

单雄信说着举槊要打。茂公上前拦住说:“雄信,当年我们情同骨肉,你父即是我父,你母即是我母。今日讲来,我主即是你主,你怎能加害于他?”

雄信听了茂公的话,狠狠心咬咬牙,对苍天呼道:“天意如此,莫怪雄信了!”

于是,雄信抽出佩剑,“嗖”的一声,割断衣襟,然后又将佩剑插入鞘中,说:“军师,就此恩断义绝,请莫要拦我!”

谁知就在单雄信割袍断义的时候,李世民乘机从茂公的身后钻了过去,撒腿便跑。

茂公见雄信割袍断义,决心杀害李世民,也慌了手脚,连声大喊:“敬德,敬德,保护主公!”

其时,尉迟恭正在水塘中洗马,他哪里听得见啊!马被洗得油光闪亮,他望着马笑,一时高兴,也脱光了衣服,跳进水塘中自己洗起澡来,弄得水花四溅,好不惬意。

单雄信追赶李世民,徐茂公追赶单雄信,只差几步之遥。茂公气喘吁吁,追不上雄信,心急如焚。李世民的马也跟着跑过来,茂公灵机一动,狠狠打了马一拳头,那马疼痛,大叫一声,猛向前跑去,跑在了雄信前边,挡住了去路。雄信左躲右闪,茂公跑过来,抱住雄信的腰。

雄信使劲甩着膀子,茂公只是不放,连声说:“兄弟,我既投唐,秦王殿下就是我的主公,为臣的舍命救主,理所应当。如兄弟要报杀兄之仇,可将我杀死,权且代之。”

雄信说:“杀兄之仇要报,这是家事。如今两国交兵,捉拿秦王这也是我为主尽忠,这是国事,你怎能相拦?你为其主,难道我雄信就不为其主吗?!我与你虽然割袍断义,但我不忍向你下手,请军师放开手!”

茂公听了雄信的话,很有道理,便把手松开了。

雄信脱开茂公,撒腿又追。

李世民吓得魂飞霄外,连滚带爬,顺着山坡七折八颠滚下山来,到了谷口,爬起来又跑。他的脸上被石尖撞破了好几处,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蒙住了眼睛,看不见路途。他估摸离尉迟恭已不远了,便破开嗓子大吼:“敬德,敬德,快来救我!”

尉迟恭正在水塘中洗得高兴,听着谷门有人喊他的名字,一激灵站起来,水从他的头上流下来,堵住耳朵听不真切。他走出水塘,跳了跳,把耳朵里的水抖出来,这回他听清了,原来是李世民的声音!

尉迟恭来不及穿衣服,光着屁股,抓起钢鞭也不骑马,就向谷口跑来。跑到近前,只见李世民满脸是血,浑身是泥,连滚带爬地跑来,嘴里大喊:“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尉迟恭手举钢鞭迎上去,截住了单雄信。大吼:“何处强人,敢伤我主公,看鞭!”

单雄信遇上对手,也不说话,就打在一起。二人都是步行,单雄信看这个黑脸人,满脸杂草一般的胡子,赤条身体,不禁好笑。渐渐地发觉,此人武艺不错,就认真对待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式,打得难解难分。尉迟恭一见不好取胜,就使出了夺矛绝招,将钢鞭一摆,头一低,往前一蹿,腾出一只手,抓住雄信的槊杆,使劲一夺。雄信不提防,松了手,枣阳槊落在地上。雄信刚要去捡,被尉迟恭上前一鞭打在左肩头。

雄信顾不得疼痛,捡起槊来,继续交战。毕竟是左肩受了伤,渐渐力不从心,只得虚晃一招,败下阵去。

尉迟恭哈哈大笑,也不追赶。

雄信跑不多远,回头说:“好小子,有点武艺,等下次再会。告诉李世民,这次杀不了他,让他多活一时!”

单雄信回到山顶,骑马走了。

茂公乘着尉迟恭与雄信交战的时候,跑下山来,背着李世民跑了。

尉迟恭回到水塘边,那马站在树下打响鼻儿。自己急忙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刚刚洗的澡,经过一阵厮杀,又弄了一身泥。他不见茂公和李世民,心中着急,骑上马便追了下来。

跑不多远,见茂公背着世民跑,累得满头是汗,便跳下马来说:“军师,放下殿下,骑上马走吧!”

茂公问:“那单雄信呢?”

尉迟恭说:“被我打了一鞭,败走了。放心吧,他不会追来了。”

茂公说:“三个人怎能骑一匹马?”

尉迟恭说:“待我去取马来。”说着,往回跑去,不多时把茂公和李世民的马都牵了来。

李世民周身是伤,无精打采。茂公劝他:“回去好好养几天就好了,这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多亏敬德相救,当记首功一件。”

李世民说:“尉迟将军,今日救驾之功,我刻骨铭心,只要有我李世民在,你在唐营就是第一,除了军师,就是你大!”

尉迟恭神采飞扬,连声谢恩。

回到大营,世民恐怕众将耻笑,进营之前,用袖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去,悄悄来到住室,卧床静养。

三日之后,李世民消除了惊恐,身上和脸上的皮肉之伤也逐渐好了,召茂公来到他的身边。

茂公问他有什么事?李世民站起来说:“此次遇险,多蒙军师舍命相救,我都听见、看见了。”

茂公笑笑说:“不,茂公只尽了绵薄之力,还是敬德救驾有功。”

李世民说:“我心中有数。敬德之功终生不忘。军师对我之忠,我更是明白。”不等茂公说话,又接着说,“你叫徐世,我叫李世民。只差一姓,就是哥们儿。我想咱莫如同姓一姓,更加亲密!”

茂公听了,心想如果姓一个姓,就得姓李,不能姓徐了,便说:“殿下赐我姓李,是茂公之荣幸,只是茂公功薄劳微,不敢接受啊!”

李世民抓住徐茂公的手,很真诚地说:“军师,可曾记得那次在黎阳相见时,我们一见如故、倾心交谈的情景?如今父王年事已高,将来扫平群雄,天下谁来坐,尚不可知。哥哥建成早已被父王定成储君,立为太子;弟弟元吉封了齐王。可是他们却暗中与我较劲,东征西讨他们躲躲闪闪,只把我秦王推出来作战。将来争夺天下,难不在外敌,而在家事啊!”

李世民把这种深藏的担忧告知茂公,使茂公很受感动。茂公便说:“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众望难归,只有秦王殿下对唐屡建奇功。依我之见。秦王先不必推想后事,只要扫灭群雄,你的功劳就会有口皆碑,不论太子或是齐王,都要另眼相看的。再说,通过征战,你会拥有众多将才和谋士,太子和齐王也许会自行谦让。即使他们不让,另有别图,秦王实力既有,还怕江山被人抢去?唐王年事虽高,但心中清亮,眼下只有顺从,不可违抗,这对铺平后路,甚有好处。”

李世民听了,连连称赞,笑着说:“如果我做了皇帝,赐你李姓,你敢推辞吗?”

茂公也笑了,说:“好,那我就先领受了!”

李世民很高兴,与茂公携手坐下。茂公又说:“我有一事相求,望殿下能允。”

李世民问是什么事,茂公说:“这次单雄信冒犯殿下,几乎害了性命。但他是我结义兄弟,如果将来拿获,请殿下高抬贵手,放其性命!”

李世民听了这话,沉思良久,说:“军师放心,我应允就是。”

茂公笑笑说:“恐怕有那么一天,殿下记起他的仇恨,会忘了刚才的话!”

李世民说:“军师莫疑。你忘了当年程咬金在老君堂曾劈我那么几斧子吗?那次,我也险些丧了性命,后来我不是照样饶过了他吗?”

茂公听李世民这样说,也就只好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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