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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1)


巴根背着陇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回昆明去好一些,就带着陇弟往云南赶路。这一天,他们来到了一个茅棚,巴根放下陇弟,从口袋里掏出干粮道:“小家伙,来,我们吃点东西再赶路。”

陇弟没有说话,呆呆地望着他。

“你这小家伙,是不是看不起这些东西呀?”

陇弟仍然没有说话。

巴根见他神情不对,一摸他的头,正在发烧。巴根摇头道:“你病得厉害,不行,我得带你去看郎中。”背起他就下山去了。

巴根背着陇弟急匆匆地来到一个小镇上。一个老人过来,巴根急忙问道:“老人家,请问,这地方有没有郎中?”

老人用手一指:“就那家。”

巴根道了声谢,背着陇弟飞跑。

巴根背着陇弟来到郎中家,一进门就喊道:“先生……”

郎中急忙站起,“什么事,慢慢说。”

巴根把陇弟放下来。“先生,快,请你给我这孩子看看。”

郎中抱过陇弟,仔细给陇弟把脉后道:“你这孩子,一定是受了惊吓,又受了些风寒,病得不轻啊。”

“有什么办法吗?”

“别急,别急。既来之,则安之。”

“先生,我求求你快给他……”

郎中笑道:“不要紧,我给他扎几针,再吃一服药,他就会好的。”

没几天,郎中就治好了陇弟的病,巴根千谢万谢,离开了郎中家。他们来到一家小饭馆,陇弟好像饿极了,饭菜才刚刚端上来,就大口吃了起来。巴根笑道:“慢点,慢点。看你这穿戴,也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就好像没吃过饭似的。”陇弟继续吃他的,一句话也不说。

巴根道:“喂,我说你这小家伙,你叫什么?你是怎么被那些人抓去的?”

陇弟想了想,天真地回答:“我和小姨躲猫猫,小姨找不到我了,大姨带我去了山洞,大姨给我吃东西……”陇弟说不清楚了。

巴根笑了,“你这个小家伙,你的姨娘还真不少。”

陇弟茫然地望着他。

巴根又问:“喂,小家伙,你的阿爸是谁呀?”

“阿爸,死了。”

“那,你阿妈呢?阿妈是谁?”

“陇弟阿妈。”

巴根不解,“陇弟阿妈?”

“我是陇弟,阿妈是阿妈。”

巴根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道:“你叫陇弟呀,怎么一问三不知?看来,你以后只有跟着我了。”

陇弟哭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要阿妈。”

巴根摸着他的头,苦笑道:“陇弟,别哭,别哭,叔叔带你去找阿妈,行吗?”

夜晚,巴根带着陇弟睡在一个山洞里。天一亮,巴根就醒过来了。他回头看看,陇弟正在酣睡,他把衣裳给陇弟盖好。然后拿着器皿走出山洞,山下寻找食物去了。

巴根走后不久,陇弟就醒了,他睁开眼,见巴根不在,就站起来,走出山洞撒尿。

正巧此时,有两个山民进山砍柴,看见了陇弟。“喂,你看,那里有个孩子。”一个山民一指。

“是啊,三四岁。”

“昨晚土司老爷是怎么说的?”

“他说,只要看见没有大人带着的三四岁男孩,抱回去交给老爷,老爷就给二十两银子。”

“嗬,我们发财了。”

“我说呢,今天我们家门口的喜鹊叫得那么起劲。”

两个山民悄悄走到陇弟后面,把他一抱,拔腿就跑。陇弟又哭又闹地挣扎起来。

没有多久,巴根带着食物回到了山洞。他大声叫道:“小家伙,醒了没有。看我给你找来什么好吃的。”

巴根见没有回答,笑道:“这小家伙,还在睡啊。”谁知仍然没有回答,巴根走进山洞深处,四周一看,陇弟不在。巴根急了,慌忙出洞。

巴根从山上一路往下,寻找着陇弟。走到半路,正碰见一个彝民老妇。巴根急忙问道:“阿妈,你看见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吗?”

“三四岁的男孩?我刚才看见有两个人,抱着一个孩子下山了,那孩子又哭又闹的。”

巴根道了声“谢谢”,拔腿就追。

前面不远,陇弟正被山民抱着往山下跑。陇弟大哭大闹,他咬了山民一口,被咬的山民大怒,“这小子,还咬人。”他伸手就要打。

另一山民急忙道:“不行,打坏了,怎么领赏银。”

两人正说着,巴根追来了。巴根一眼就看见了陇弟。“你们是什么人,抢我的孩子!”

两个山民站起来,“你的孩子?”

巴根一指陇弟,“对,我就是他阿爸。”

陇弟大叫:“阿爸!”两个山民吓坏了,放下陇弟跑了。

巴根抱起陇弟,陇弟大叫:“阿爸!阿爸!”巴根紧紧抱着他,“小家伙,你可把我吓坏了。”巴根眼中流出了泪水。“小家伙,今后你就叫我阿爸吧。”

正在这时,远远听见有马蹄声传来,巴根急忙带着陇弟藏在树林里。莫里带着人,骑马过去。

这些天,莫里带着人四处寻找陇弟,然而,一点消息都没有。莫里心想,这样盲目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怀疑,陇弟已经被人带出了水西。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乌撒的人绑去了昆明,他决定,去一趟昆明。他把这想法告诉了跟随他的士兵。

士兵们说:“三爷,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莫里想想道:“不,人多了反而不方便。你们回去对夫人说,找不到陇弟,我不回水西。”

“三爷,昆明是诺哲的地盘,你得小心。”

“你们放心,诺哲他抓不住我。”说完,莫里打马向西而去。

格宗意欲篡权的阴谋失败后,很是气恼。但格宗清楚,要想夺取奢香手里的权力,不是朝夕之功,必须一步步地实现他的计划。而他的计划中,他的儿子阿洛是非常重要的一颗棋子。想到不争气的阿洛,格宗心里就有些来气。此刻,格宗坐在家里,几个侍女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主人的心情不好,所以,一个个屏住呼吸,小心谨慎地在一旁侍候着。

格宗坐了一阵,突然问道:“阿洛呢,他在哪?”

一个侍女小心回答:“少爷在后花园玩呢。”

格宗一挥手:“去,把他给我叫来。”

“是,老爷。”侍女退出去了。不一会儿,侍女带着格宗十岁的儿子阿洛来了。

阿洛一进门就大声喊道:“阿爸。”

格宗急忙抱住阿洛的肩问:“儿子,你在干什么?”

阿洛道:“阿黑那小子在吹牛,说他家的那只公鸡厉害。哼,阿洛就不服气,想去和他斗鸡。阿爸,你说,我抱哪只鸡去好一些?是那只大红公鸡,还是灰麻公鸡好?”

“你看看,你都十岁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斗鸡。你干点正事好不好?”

“你说我不干正事?什么是正事呀?你不是说过吗,斗鸡是男人玩的,你忘了?”

“好了,好了。有空的时候再去斗。我问你,我要你背的彝经你背了没有?”

“阿爸,那些彝经叽里咕噜的,太难背了,一点也不好玩。”

“你这个笨蛋,谁说彝经是好玩的。”

“你说我笨蛋,你去背来我听听。”

“少废话,马上去给我背。”

“阿爸,你要我背彝经?背它有什么用?”

“过几天就会有大用,你知道吗?”

“那,过几天再说。我现在要去和阿黑斗鸡。”阿洛说着挣脱格宗的怀抱。

格宗急了,训斥道:“笨蛋!你不能老是和阿黑玩。你和他不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土司儿子,你今后是要干大事的。懂吗?我的儿子!”

阿洛一做鬼脸,“我知道了,我也要像阿爸那样,骑马去打仗。”

格宗气得直摇头,“儿子,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儿子了。唯一的儿子,你懂吗?今后,我们家族的重担,整个水西的重担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你知道吗?”

阿洛才十岁,根本听不懂格宗在说些什么,他也不关心格宗要给他说什么。于是他不耐烦地说:“阿爸,我走了,阿黑还等着我斗鸡呢。”阿洛说完拔腿就跑了。

格宗气得大骂:“不成才的东西。”

儿子跑走后,格宗约了那珠来他的家中商议,但议论了好半天,总是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那珠感叹道:“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

格宗也道:“是啊,我太小看她了。”

那珠急了,“二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格宗摇摇手道:“这件事情还得冷水泡茶——慢慢来,我们要耐着性子,寻找机会。”

“那还要等多久?”

“用不了多久。我想,至多两三个月。”

那珠眼睛一瞪,“什么,要两三个月?”

格宗道:“你们女人家生个娃娃不是还要十个月吗?这么大一个水西,你以为就是三四十亩田?”

“二爷,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格宗摸了摸胡子,“首先,我们得转移视线。把丢失陇弟的责任推出去。不然,我们总是会有这种嫌疑,事情不好办。”

“推出去?推给谁?”

格宗阴险地道:“陇弟是阿离弄丢的,是不是?阿离是诺哲的养女,是不是?我们就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就是诺哲指挥阿离干的。诺哲是我们水西的死对头,这样说,那些土司们容易接受。”

“二爷是说,先让阿离背上这个罪名?”

“对,这么一来,我们就把这件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与此彻底无关了。说其他的话才硬气。然后……你看好了,五天以后,我会有办法的。”

那珠心急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

格宗莫测高深的样子,“事关重大,不能过早透露。”他得意地一笑,“二爷我呀,到时候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格宗知道,要想夺取水西的大权,至少要赢得一半以上的土司支持,于是,格宗开始活动了。

他首先来到了云寨土司老望的家。老望正在家里喝茶,格宗带着礼物来到。老望一见格宗,急忙起身。“哎呀,二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请坐,快请坐。”

格宗坐下后道:“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前些日子忙,也没顾得上来看看你,都是我不好呀。”

老望心里盘算格宗的来意,但他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二爷太客气了。”

格宗认真道:“不是我客气,像你们这些水西的老臣,现在不多了,想当初,你们跟着老爷打天下,鞍前马后的,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劳苦功高啊。”

老望笑道:“二爷,看你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们是老爷的臣民,出点力那是应该的。况且老爷对我不薄呢。唉,想不到老爷这么早就去了。”

“是呀,”格宗坐了下来,摇摇头道,“我大哥走得不安心哪。”

“不安心?二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格宗压低声音道:“我这只是一种感觉。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吧,大哥去世前的十多天,我想见大哥一面都困难。”

老望怀疑地望望他:“有这种事?”

格宗摇摇手道:“有些话,我是一直闷在肚子里,一来,我怕影响大哥的名誉,二来,我怕别人说我有私心,不好说呀。”

老望哈哈一笑,“二爷,你在我这里,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格宗拍拍老望的肩,“老望啊,你们不知道,我大哥自从娶了那个奢香以后,这几年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那个女人啊,别看她表面上和和气气的,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实际上啊,她非常蛮横,经常和大哥斗气,动不动就又吵又闹。我大哥为了面子,就只好让着她。唉,大哥临终前几天,那女人更加不讲道理了,一律不准我们见大哥,就这样,她就当上了摄政。”

老望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慢道:“二爷,你这话里有话吧?”

“你想想,我们水西的大权,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落到一个外人手里,你甘心吗?”

老望想了想,严肃道:“二爷,不是我说你,夫人怎么是外人呢?再说,老爷这人我知道,做事情向来周全,是从不糊涂的。尤其是事关水西命运的大事,他敢开玩笑吗?”

格宗压低声音道:“有些事情,只是瞒了你们这些外人,我告诉你……”

老望冷笑一声道:“二爷,你说这话我不同意。老爷交代后事时,我们几十个土司都在场呢。我看,老爷当时一点也不糊涂。他要夫人摄政,自然有他的道理。”

格宗有些蒙了,“你怎么……”

老望站起身道:“二爷,你什么多的话都别说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虽然懂不了什么大道理,但我们忠于老爷这一条心,是永远不会变的。老爷既然亲自选定了摄政,我们就一定要服从。”

格宗一阵尴尬,只有起身走了。

陇弟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乌撒。

当阿布来告诉诺哲时,诺哲一惊,“奢香的儿子失踪了?她的儿子怎么会失踪呢?你这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

“那,他是怎样失踪的呢?”

“老爷,你猜猜看。”

“莫非,是阿离?”

阿布点头道:“老爷,被你说中了,他的儿子就是丢失在阿离小姐的手中。”

诺哲站了起来,“这么说,阿离没辜负我对她的一片苦心。好。那现在水西的局面如何?”

阿布高兴说道:“一句话,非常混乱,现在大权掌握在奢香夫人手中,可霭翠的二弟格宗不服气,和她针锋相对。我听人说,格宗几乎已经和奢香公开闹翻了。”

诺哲双手一击,“好,这机会太好了,天赐良机。”

诺哲在屋里走了几圈,站定后对阿布道:“阿布,你马上去布置,要多派些精干的人混进他们水西,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想尽一切办法,挑起格宗和奢香的争斗。只要他们两个一斗起来,他们就没有精力再来管其他事情了。只要水西出现了内乱,哈哈哈……”诺哲得意地笑了起来。

“老爷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对。另外还有一事,你得抓紧时间办一下。”

“什么事?”

诺哲压低声音,“你们最近看到小王爷巴根没有?”

阿布也放低了声音,“我听手下讲,前一段时间,有人看见过他。听说他去刺杀明军镇南将军,但没有成功。明军四处悬赏捉拿他,他就隐藏了起来。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要想办法马上把他找到。”

“找他干什么?莫非老爷想帮助明军捉拿他?”

“我吃多了,帮明军去捉拿他?我找他,是我需要他。”

“他能帮老爷干什么?”

诺哲摇摇头道:“你呀,你怎么一点都不开窍?我告诉你,我们乌撒,以后肯定要和水西有一场战争。但我们的力量和水西相比,还差得太远。找到他,一来可以召集那些散失的元兵,为我们所用。二来,可以让他帮我们训练部队,在行军打仗这些方面,我们都不如他,巴根是很有能力的。”

五天的时间很短,但是对于奢香来说,是非常漫长的。这五天以来,几乎没有陇弟的任何消息,但是他和果瓦应承的会议必须召开了,四十八个部落的土司老爷们都来了。

果瓦对奢香道:“夫人,大家都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奢香点头道:“果瓦大总管,你就对大家说说吧。”

“好。”果瓦转过身,对众人道:“今天的会议,是五天前议定的。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四处寻找小主人。”

有人问:“有什么下落吗?”

果瓦摇摇头道:“我们希望有下落,派出了好多人去寻找,可是音信杳无。小主人下落不明,水西的前程该怎么办,请各位老爷多多出主意。”

孟昆道:“这几天,我们部落也派了好多人四处寻找小主人,可也是毫无下落。”

老望道:“是呀,我们还到处张贴了悬赏告示。”

孟昆大声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小主人好好的,为什么就失踪了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一旁的那珠一口接上话题,“那就该问问莫里。”

大家齐声道:“莫里呢?”

果瓦回答道:“三爷还在外面寻找小主人,三爷说了,找不到小主人,他绝不回水西来。”

那珠冷冷一笑,“怕是不敢面对大家,有意逃跑吧。”

孟昆看着那珠,“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珠毫不示弱,“莫里不是说了吗,小主人是他交给阿离后不见的。而阿离是什么人呢?是乌撒部落诺哲的女儿。大家知道,乌撒诺哲,是我们水西的死对头,这么多年来,诺哲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妄想侵占我们水西的地盘。明摆着的,阿离是诺哲派来的奸细,她为什么要把小主人弄丢,明眼人一看就应该明白。”

“对,应该把阿离抓来,问问清楚。”几位土司附和道:“不能放过这女人。”

那珠正要借题发挥,格宗急忙向那珠递了一个眼色。那珠马上镇定下来,“阿离的事情是明摆着的,她想赖也赖不掉的。这件事情虽然重要,但我看并不是最打紧的,我看可以暂时放一边,我们应该解决水西的当务之急。”

孟昆问:“当务之急?什么当务之急?”

“我们水西,必须立刻选出一位君长。”

众人一听,全部哑然。

那珠继续往下说:“水西、水东有着百多万彝民,不可一日无主,不然,我们就会成一盘散沙,就会受到别人的欺负。说白了,如果没有强硬的带头人,就会受到乌撒诺哲的欺负。”

格宗环视了一下会场,朗声道:“那珠土司说得对,这是最打紧的事情。”

格宗的亲信努著土司道:“那你说,我们应该选谁?”

那珠此刻非常得意,“要选谁,是大家的事情。但我认为,出任水西的君长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听到这里,奢香看了果瓦一眼,果瓦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努著问道:“哪两个条件?”

那珠脑袋一摆,说了下去。“第一,他必须是老爷家族的人。第二,他必须德高望重,会带兵打仗。大家说是不是?只要谁符合这两个条件,我们就选谁,大家认为如何?”

众人还在议论,孟昆一阵大笑。“这不明摆着,这人不就是你吗?”

众人一阵惊异,望着孟昆,那珠也是有些不解。

孟昆道:“遗憾的是,当初老爷为什么没看上你,不然,你就是老爷家族的人了。”

众人哈哈大笑。

那珠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她一下拔出剑,指着孟昆:“你什么意思?”

孟昆毫不示弱,也抽出利剑站了起来,针锋相对道:“什么意思?本老爷就是看不惯你这骚狐狸,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四处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老望也站了起来,指着那珠道:“说得好,就是这个骚狐狸,搞得我们水西不得安宁。”

有几个土司马上站在那珠这边,拔出剑道:“怎么,你们想动武是不是?”

更多的土司站在孟昆那边,大声道:“动武就动武,谁还怕你们几个不成。”

两派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奢香冷静地望了果瓦一眼。果瓦拍案而起,喝道:“放肆!你们想反了是不是?都把武器收好,给我坐下。”

众人一见果瓦发怒,这才收起利剑,各自坐下。

果瓦大声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商议事情的,谁要你们动武?老爷尸骨未寒,小主人下落不明,你们就如此大不敬,你们想干什么?”

众人都惧怕果瓦的威严,不敢吭声了。

格宗见此,嘿嘿干笑了两声,大声道:“果瓦大管家说得对,今天我们不要去计较那些小事,还是议议当前的头等大事才对。”

努著土司带头道:“二爷,刚才那珠土司的话有道理,我们水西、水东不可一日无主。我提议,二爷担任水西水东的君长最合适。”

另一个格宗的亲信土司马上附和道:“对,二爷最适合那两条标准。”

格宗谦虚地摇摇手,“你们的意见我不同意。”

那珠急了,“二爷,你这就是谦虚了,只有你最符合那两个条件。”

“不,我不能违背我大哥的意愿。老爷生前已经选定了摄政。不可更改。是吗?夫人。”说完,格宗紧紧盯着奢香。

奢香冷静地说:“二爷有什么话,不必躲闪,就请说出来吧。”

“那好吧。我有一个意见,既能遵守我大哥的遗愿,又能为大家所接受。”格宗说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奢香。

奢香非常冷静,“是吗?说来听听。”

格宗回头面对着众土司道:“我有一个儿子,名叫阿洛,今年十岁。据本人观察,资质还算不错,是个可造之才。我愿把他过继给夫人当儿子,让阿洛世袭贵州宣慰使,仍然由夫人摄政,如何?”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支持格宗的土司们个个都说:“这办法好,对,就这样。”

那珠笑道:“是啊,你们看,二爷就是顾全大局。”

老望悄悄对孟昆道:“二爷心机厉害呀。”

孟昆点头道:“是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君长位子夺了。”

果瓦眉头紧锁。他根本没想到格宗会打出这一张牌,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制止住格宗,便有些担心地望着奢香。

奢香微微一笑,“不行,我不同意。”

格宗眼睛瞪圆了,“为什么?”

奢香很镇定,“老爷给皇上的奏折写明了是陇弟继承贵州宣慰使,可没写什么阿洛呀。如果这样,那就是欺君。”

格宗双手一摊,“可现在陇弟失踪了,难道,他一日不回,水西就一日无主?”

“他只是暂时失踪,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可万一他要是……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呢?”

“那,我也要看到他的尸首。”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样,再等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以后,我们再议。”

格宗喊了起来,“什么,还要等这么久?”

那珠也大声喊道:“你这不是在有意拖延吗?”

支持他们的土司都嚷嚷起来,“对,不能这么等。”反对他们的土司坚持道:“为什么不能?”就这样,两派争论不休。

果瓦威严地咳了一声,众人平静。果瓦道:“我认为,夫人的话有道理,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再议。”

奢香感谢地看他一眼。

格宗和那珠交流了眼色,“好吧,既然夫人坚持要等四十九天,我就等下去。不过,有一件事,必须马上办理。”

“什么事?”

“应该马上把阿离抓起来。”

奢香看了看果瓦道,“这件事,阿离是有责任,但我相信陇弟的失踪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是谁,请夫人指出。”格宗双手一摊,“陇弟的失踪,阿离自己都已经认罪。”说完瞟了一眼果瓦。

果瓦当然感觉到了格宗的目光,他眉头一皱,继而又舒展开了道:“我同意。”

格宗进一步道:“而且,应该立即将她处死。”

奢香一口否决:“不行。”

“为什么?”

奢香站了起来,手握权杖道:“这件事还有待查明。赫布。”

赫布站了出来,“末将在。”

奢香命令道:“你马上派人将阿离抓起来,派专人严加看管。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她。”

赫布领着侍卫走了以后,格宗还不甘心,又走上前正准备说话。奢香一挥权杖,强硬地道:“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四十九天以后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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