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得美人宁愿低头
杜月笙叱咤一生,拥有过的美人不少,艳福是享尽了。不过他真正用心追求过的女人却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苦心栽培的红伶孟小冬,不过孟小冬在他60岁时才真正进了杜家的大门;另一个就是名伶姚玉兰。
1929年,杜月笙42岁,他的声誉和事业都盛到了极点。杜公馆的女主人也有了三位,分别是原配夫人沈月英,如夫人陈氏和孙氏。
沈月英与杜月笙的结合,是郎情妾意,两情欢好;另外两位,则是杜月笙看中了,就顺利娶回了家。杜月笙从来没为女人苦恼过,他没想到,自己42岁时,会为了单恋一个女人而食不甘味,坐卧不安。
这天,黄金荣开设的黄金大戏院请来了三位有名的坤伶。这三人的关系很不一般,她们是母女。老太太小兰英唱老旦,大小姐姚玉兰唱须生,二小姐姚玉英唱武生。母女三人齐挂牌,且个个唱做俱佳,毫不逊于任何名伶。这下上海的戏迷们可瞧到了新鲜,于是黄金大戏院场场客满,夜夜高歌。
杜月笙是个超级戏迷,上海滩来了这样出色的名角儿,他当然要去欣赏一番。杜月笙学过几出戏,唱的是须生和武生。这样,他第一次看了姚玉兰的戏,就挪不开眼珠子了。此后无论他有多忙,每天只要一到姚玉兰的戏,他就丢下手头的一切,驱车赶赴黄金大戏院。
杜月笙不仅自己天天捧场,还要拉上好友一起去看。一次,他的老友王柏龄来沪,杜月笙就请他一起去看姚玉兰的戏。
王柏龄看了也赞不绝口。两人边看边聊着,杜月笙突然很认真地说:“我想娶这位小姐,你看如何?”
王柏龄极为赞成,还说杜月笙要是娶了这样的佳人,以后闺房里面夫妻对唱,才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可杜月笙听了却显得苦恼不堪。王柏龄感到很诧异,他不相信凭着杜老板的名号,还有娶不到的女人。
杜月笙长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苦恼。
原来杜月笙天天捧姚玉兰的场,也早就展开了追求攻势。他多次亲自到后台拜访,表达自己对戏曲的仰慕。可是姚氏两位小姐在后台从不搭理别人,有人问话,也只是嫣然一笑。一切交际应酬,都有老太太出面。老太太是个古板严肃的人,对两个女儿看得很紧,以致杜月笙献了这么久的殷勤,也没找到与美人搭讪的机会。
王柏龄听了这番话,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然而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活了半辈子的杜月笙,竟然初次体会到恋爱的滋味,也品够了单相思的苦楚。他每天在台下看着姚玉兰,佳人近在眼前,却“求之不得”,回去之后自然“辗转反侧”。
杜月笙见直接拜访行不通,就想出了另一条门路。
黄金大戏院是黄金荣开的,不过黄金荣已经声明退休了,他名下的几家戏院都交给了儿媳李志清打理。李志清虽是晚辈,又是女流,但也是个精明能干的老板。正走红的姚玉兰母女三人,也与她关系非常亲密。
杜月笙就是将这些都打听清楚了,才去求“妹妹”。“妹妹”是黄、杜、张三大亨对李志清这个小辈的昵称。他驱车来到钧培里,拜访过了黄金荣,就去找李志清。
杜月笙先与“妹妹”寒暄了一会,就迫不及待地问她是否与小兰英母女要好。李志清有些诧异,不过也很明确地说几人关系确实不错。
面对李志清狐疑的目光,杜月笙顿了一下,有些拉不开脸,不过他笑了笑,还是豁出面子说出了心里话:他喜欢姚玉兰,想托“妹妹”代为试探一下,如果他想娶姚玉兰,小兰英能否答应。
李志清愣了一下,“咯咯”地笑了半天,不过也爽快表示很乐意帮这个忙。她很快就把杜月笙的心事转达给了小兰英母女。
母女三人都很意外。身为艺人,他们在外混得很不容易,当然很想找个有权有势的靠山。像杜月笙这样的人物,既有声望,又有财势,还对姚玉兰痴心一片,实在是小兰英最理想的金龟婿。
姚玉兰来沪后,自然拜访过杜老板,对杜老板的为人也很倾慕。杜月笙的一片诚心,也令姚玉兰很心动。不过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她也有许多顾虑。两人的年龄悬殊先不说,就是杜月笙家里的三房妻妾,也使得她不太情愿。姚玉兰风华正茂,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少年郎也有不少,再说又有哪个女人甘愿给人做小呢?
姚玉兰的顾虑,传话人李志清也毫无保留地地告诉了杜月笙。杜月笙想了想,态度坚决地表示:第一,他对姚玉兰是真心实意的,是打算与其白头偕老的;第二,他绝不会将姚玉兰当成偏房。
杜月笙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小兰英母女这里。杜月笙越是心急,也越能显示他对姚玉兰的爱意。姚玉兰权衡再三,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不过她也开出了自己“最低限度”的条件:一是必须公开宴客成亲;二是必须和华格臬路杜公馆里的三位夫人分开来住。
杜月笙见姚玉兰答应了婚事,喜出望外,对她的两个条件也满口应承。杜、姚的婚事,就这样确定了。
李志清这个媒人出了大力,杜月笙自然不会亏待她。为了感谢这个“妹妹”,他当即就派人买了块金表,作为谢礼送给她。
杜老板四度做新郎,本想低调一点,不过好朋友们还是来了不少,所以他和姚玉兰的婚礼办得很风光热闹。杜月笙租了一整层的西式楼房做新房,里面布置得豪华考究,此后他留居这里的时间就超过了杜公馆。
杜月笙以前出去应酬,都是光棍一条,因为那三位夫人都是旧式女子,不喜欢出去抛头露面。而娶了这位四夫人后,他再出门就完全不同了。姚玉兰是走红多年的名伶,她自幼就随父母闯过码头,见过世面,又说得一口清脆嘹亮的京片子。杜月笙现在交游越来越广,结识的上层人物也越来越多,身边有这么一位风光体面、应付自如的杜太太,也就更加意气风发、志满意得了。
杜月笙娶了姚玉兰,不仅多了一个交际场上的贤内助,而且添了不少生活情趣。他本就是个戏迷,夫人又是个名伶,夫妻二人情趣相投,自然多了不少闺房之乐。姚玉兰做了杜太太后,就淡出了舞台,一心一意做贤妻,这令上海的戏迷们颇为失望。不过杜老板经常参与一些赈灾义演等,姚玉兰也就有机会再展风采。
姚玉兰嫁给杜月笙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女儿。杜月笙儿子已经有不少,女儿却是头一个,所以他欣喜若狂,为女取名美如。美如满月那天,他还大宴亲朋好友,并举办了规模庞大的堂会,梅兰芳等众名伶都粉墨登场,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也亲临道贺。
杜月笙费尽心思,又低头求人,才娶到了姚玉兰。不过此后婚姻幸福美满,这低头也就超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