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初夏的傍晚,我在躺椅中望着远处山边的夕阳逐渐西下,余晖照耀着大地。天空中泛起一抹橙红色的晚霞,像是一幅无限延伸且美好的画卷,一切都充满希望的力量。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片金黄色的光芒。似乎世间的一切也被这余晖染成了橙红色,犹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在晚风中摇曳生姿。像极了我们此刻正在燃烧的青春。
我和黄佑拉着手走过花园弯弯曲曲的小溪,溪水在晚霞的映衬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一条金色的丝带,蜿蜒在我们炙热的瞳仁中。
花园北侧的小溪边,棵棵高大茂密的白杨,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绿色的天幕。我听着鸟儿清脆悦耳的欢唱的,它们在为这美丽的傍晚欢呼喝彩,也为我和黄佑在漫长时光里那些流动的爱意鼓掌。东侧院里的草地上已开满了薰衣草,空气中弥漫的是泥土与花香混合的香气,放眼望去已是一片淡紫色,我想世间美景也不过如此了。晚风拂过,黄佑转过头拂了拂我额前的长发。两年中我的头发已是长过肩头了,乌黑茂密,他常常在一个个黄昏的傍晚一个个烈日炎炎下抚弄着我瀑布般的长发在鼻尖上闻着那抹专属于他的味道,他常常说这样的瀑布是为他而生长的,他感谢命运给了他这样的一个值得爱的我,那我们几世修来的缘分,更是上苍赐予的一件宝贵的礼物。
初夏的夜美丽而宁静,带着一丝春末未尽的清凉,在这片静谧的花园里,我们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也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奋斗着。那时的黄佑已是京都大学博士毕业了,他成立了自己的互联网创业平台,他的年纪不大,但早与同龄人拉开了巨大的差距,那差距来自于他雄厚的基础与自己极高的智商与努力,他常常说他是一个极其幸运的人。
那些年我和娟娟在玛格丽特跳舞的时光每每忆起都是一段亮闪闪的岁月,它是那样耀眼与热烈,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事实上父母每个月都会给我一千块的零用钱,关于自己零花钱我是够用的,和娟娟一起跳舞更多的是弥补高考前我没有选择舞蹈专业的遗憾。父母从年轻时便扎根于艺术团体工作,他们见识了太多女孩身处淤泥的困境,就像一个超大的染缸,腐蚀着那些竞相开放耀眼的花儿,他们无疑是不赞成我从事文艺工作成为一名专业的舞蹈演员且站在镁光灯下享受那份虚假的荣耀,父母亲总是对的,因为他们曾亲眼见证了那些未开的花儿被扼杀在摇篮的证明。他们走过太多的路,而那些路是我们未曾走过也无需再走的路,那路上有掌声,有荣耀,更多的是曲折崎岖的,他们已为我们铺好了一条宽阔而又平坦的属于我们的那条路。我时常对黄佑说我也是幸运的那一个。随着学业的逐渐繁忙,我和娟娟不再去跳舞了,娟娟常常和杨佳佳往返于庄北与京都之间。
黄佑接我放学的时候说杨佳佳打电话说下周六要回来,但是对于杨阿姨是绝对保密的,我笑了笑说:“人家是回来看娟娟吧?咱俩还要凑热闹吗?”黄佑看着前方说:“是看娟娟啊,也看你啊,哈哈他说我们要聚一下的哦,怎么?你不想去吗?”他温和的把一只手伸过来拉住我。黄佑的任何提议我都是莫名的无法拒绝。我笑嘻嘻的说:“去去去,你说去就去啊,我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啊!”他笑了温和且深情,他说:“杨佳佳和你是发小,他就是不来找娟娟也会来找你啊!”我顽皮的说:“哈哈,你知道啊,哟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我第一次这样放肆的和黄佑开玩笑。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摸摸我的额头说:“哟,今天是怎么了,还会说这样的话!”我看得出来他有一丝窃喜。我收起笑容说:“哎呀你好好开车,别闹!”他依旧笑着说:“嗯我的小喜长大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那我就跟杨佳佳定了啊,周六他们去开车过来省的接站了!定国贸大厦吧,我们常去的那家怎么样!”我笑着说:“反正都是你定嘛,我随你哈哈!”他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我和黄佑之间一向很默契,他很享受我对他无限的归顺,而我事实上并不是一个归顺的人,但在黄佑跟前莫名的没有那么多棱角。他常说是因为一物降一物,是他降服了我,我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点点头。
我们从家取了一些元宝的衣物我装好了包放在车子后座上给她送往学校。她电话里说晚自习还没结束,我们俩在旁边的饭店点了菜吃过饭元宝刚好下课。她蹦跳着从学校里面跑出来冲我招手:“我来啦哈哈!东西都带了吗!”黄佑把包裹拎出来说:“都带了,下回你看缺什么我去准备给你送过来啊!”元宝笑嘻嘻的接过包裹扛在肩上说:“知道啦,没事你们回去吧,我刚下课还要回宿舍收拾一下!”我把她爱吃的零食塞给她说:“那你在学校注意安全,跟同学们搞好关系,有事打电话哦!”元宝翻了我一眼:“知道啦,啰嗦!撤啦!”她一溜烟儿跑进去了。那时的元宝已是艺术学院附中二年级的优等生了,她的专业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在我看来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但似乎不需要太努力就会获得很多荣耀以及老师们的钟爱。似乎她天生就是为艺术而生的,那样灵动与聪慧。这也是她未来成为了京都知名画家的缘由吧,或许人都是带着自己该有的食粮与荣耀在我们降生的那一刻。而那是天上的人早已定准的人生剧本剧,是我们渺小如蝼蚁无法更改的宿命,只有全然的接受在不断的追寻中成为那个配合表演的人。无论是黄佑、我、元宝、还是蒲六或是萧薇薇、林娜冰与朱丰田以及每一个人,我们都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
夜幕降临,天空中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了,大地被黑暗所笼罩。然而,随着华灯初上,城市的夜变得璀璨夺目,似乎那是一个梦幻般虚拟的世界。马路两旁的灯光如同点点繁星,和阳光之下的街景全然不同,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勾勒出建筑的轮廓,它们在夜的光影中更加宏伟壮观了。汽车的车灯在道路上穿梭,形成了一条条流动的光带,像是这个城市的血脉无限延伸着。
上个月农历三月初八那天,新华完成了她人生里最重要人生大事,她如愿的嫁给了那个大学时期心里的“余杭”。看得出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余杭”已从天津调回了庄北市,他们结束了三年的异地之恋。那时候的爱似乎很简单,车马信息都很慢,“余杭”和新华也只爱彼此一个人。婚礼的那天,新华穿了雪白的婚纱,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往日里和我同吃同住的她,皮肤白皙透亮细腻,增添了一抹成熟女人的魅力,她的笑仍是可人的融化冰雪的令人如沐春风的。那是她特有的底色。我站在她身后望着镜子中那个身穿婚纱,精致的耳环,化好妆容,准备成为新娘的她。她对我说她有些紧张但她异常兴奋、紧张、幸福并且感动。我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婚纱的裙摆上点缀着精致的蕾丝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头发被盘成了一个优雅的发髻,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着新华,妆容突出了她的眼睛和嘴唇,明亮的灯光下她是那么楚楚动人。
我看着站在她身旁的“余杭”莫名的感动。两个毫无血缘的人,组建了一个共同的家庭,他们毫无怨言、无怨无悔的选择了成为某个人身旁的另一个自己,另一种身份。那是怎样的勇气和缘分呢。我看得出新华非常幸福,她说自己即将与深爱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旅程。她很感激命运的安排,让她能够遇见余杭,并与他相伴一生。她想起了他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让她感到无比温馨和幸福。她说希望我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想那个人大概是黄佑了。她说她相信她与余杭以及未来的“我们”,那专属于我们的爱情会在时间的考验中变得更加坚定与深厚,他们的婚姻也会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得更加美好。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新华成为了新娘。在我记忆里,那天的新华美极了,白纱的映照下,她像一块温润的玉石般通透而光滑。闭上眼睛时光穿越记忆的隧道,她仍旧毫不褪色的站在时光的另一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她调侃的对黄佑说:“你什么时候娶媳妇儿呀?!”黄佑被她逗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稍稍有些微红,他手戳在裤兜里笑着说:“我还早着,今天您是主角啊!”她与黄佑差六岁,日常常常开玩笑。旁边的人被他俩逗笑了。韩姨一边收拾着旁边的衣服一边笑眯眯的说:“我们家小佑娶媳妇儿得看我们家金喜什么时候长大了哈哈!”她总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已经为黄佑选好了媳妇儿,宣告主权似的告诉全世界的姑娘和权贵不要惦记她的黄佑,这个在她眼里视如己出的儿子。黄仁轩平日里太忙了,坤叔这段时间一直跟随着黄仁轩在广州与京都两地飞来飞去。家里现在负责开车的是施朗了。
时间总是飞快不与我们商议也不会给我们任何余地的匆匆而过。杨佳佳将车子停好东西扔回酒店,张娟娟已在大厅等候了。他依旧跳着大长腿从背后猛的抱住她的白月光,笑嘻嘻的将头扎在娟娟的脖子里。娟娟温顺的转过身打趣的说杨佳佳还像个小孩子,眼神里充满柔情与溺爱。杨佳佳兴奋的捧着娟娟的脸激动地说着他已经快要攻下她那个倔强任性的妈妈了。娟娟惊讶的捂住嘴巴。透过酒店落地玻璃窗我看见他俩腻歪在一起,我和黄佑便在酒店门口滴滴的嗯起喇叭,干脆没下车。
他俩牵着手跳进车里,我看得出杨佳佳兴奋得很:“你激动什么!至于吗!有什么好事说说分享一下嘛!”他拍了拍黄佑的肩大声喊着:“哥们儿快要拿下杨老师了!”我们向他竖起大拇指。黄佑说:“那恭喜你了,你们俩终于要见天日了哈哈!”我转过身看着拉住娟娟的手说:“你看!怎么样!我就说杨佳佳靠谱吧!比那个卓雄强多了,还好你没…”杨佳佳打断我说:“等一下!谁啊!卓雄谁啊!”娟娟无语的看着我撅了撅嘴巴,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我赶忙解释说:“那就是一个娟娟的粉丝!那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喜欢我的娟子,还不让别人喜欢人家啊!再说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杨佳佳气愤地说:“一年前怎么了,你的娟子一直是我的好吗!”娟娟摆了摆手说:“哎呀行了别嚷嚷了,都以前的事,再说我也没跟人家在一起啊!能翻篇嘛!”我拉着娟娟的手小声说:“我能哈哈哈!”杨佳佳没再问什么。
卓雄在娟娟初入大学时便是她忠实的粉丝与追求者,他常常抱着吉他在娟娟的寝室楼下自弹自唱着像一个毛遂自荐的小男孩等着他女神的临幸。然而这样的行为对于娟娟来说是无形的压力况且她心里只有杨佳佳。这注定是一场遗憾的单恋只是我们闪耀青春里的一段美丽的音符随着风声吹散了。
晚上散场后我们从国贸大厦转场到玛格丽特,刚巧遇上微服私询的娟娟舅舅,大腹便便的他招呼我们这也是杨佳佳第一次与娟娟的家人相见。舅舅是当时庄北市和京都有名的娱乐大老板。他为人厚道,手段犀利,可以说善良中带着锋芒,过去的舅舅是当地有名的打架不要命的主。因为后来的舅妈改变了他,他做的是正经生意人脉极广,他很爱舅妈。后来舅舅说他对杨佳佳印象非常好,说那是一个善良心软的男孩这样的人未来是不会让娟娟吃苦头的。他很喜欢杨佳佳。我想除去这些感性的措辞舅舅更明白杨佳佳的家庭和出身都是一等一的以及他从娟娟的眼神里看到的那抹特别的光彩而说出了那番话吧。
从玛格丽特结束已是凌晨三点钟了,酒吧内依旧歌舞升平载歌载舞,我站在大门口伸了个懒腰,毫无困意只觉得有些眩晕。我们四个在就近的脏摊扒了些饭,杨佳佳和娟娟回酒店休息,我和黄佑回了翠微园。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已是艳阳高照了,看了眼墙上的表针指向十点半。洗漱完毕穿好衣服,黄佑在门外喊我起床,我拉开门说:“我早起来啦!”他一边走向我一边伸出双臂,我推着他向后,他举起手说:“我投降!”站在原地说:“昨天你说的话还记得吗!”我惊讶的看他:“我吗?说什么了!”他神秘的笑了笑冲过来从背后将我一把抱住,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的动作吓住了,这是黄佑第一次这么紧的抱我,我挣脱不开,干脆放弃挣扎。他逐渐松开我温柔的拉着我的手说:“这辈子我就你一个女孩。我发誓!”我又一次惊到,我挣脱了他说:“你胡说什么呢!你先说我昨天回来说什么了!”我有些生气的说。他低下头看我:“干嘛啊!想赖账啊!下次给你录音!”我生气的越过他转身去了厨房。他跟过来接着说:“你昨天回来不是拉着我说不许我跟别的女孩拉手啊对视啊……”我感到这张脸从头顶直红到脚踝骨,当人被揭穿的时候总会有些莫名的气恼。我重重的关上冰箱的门,将拿在手里的面包扔在台面上低着头想要逃走,我还是大声的说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了!谁管你啊!”他依旧笑嘻嘻的说:“不承认就不承认反正我记住了!我会听话的!”我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我猜想他在诈我,但或许昨天和张娟娟把雪碧兑在洋酒里的土老帽喝法竟令我有些一时记不起了。
我有些懊恼的摇着头说:“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别自作多情了!”他收起笑容放开了我的手,自顾自的的打开冰箱拿出牛奶面包,做着早餐,不再理会我。我一时间愣在那有些无措。我倔强的回到房间把自己整理好,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过了一会他站在门框边敲着门平静地说:“过来吃饭!”这声音有些强硬更多的是冷淡。我为他的翻脸感到生气,心里想我又没招惹他为什么要这么凉凉的对我说话。我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的将他做的早餐一并吞下,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扑簌簌的掉了一盘子。他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拿起纸巾给我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珠,轻轻的将我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我窄小的后背。我小声说:“我就是不记得了嘛!”他的头顶住我的额头轻轻地说他错了,他将我的头抬起来轻轻的亲吻了我的脸颊,这次一没我躲开。他在我耳边说:“刚才我有些着急了,以后保证不会了。”而这是我和黄佑的第一次无声的争吵,没有太多语言但将我和他的距离拉的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