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做人】孔子制止厚葬颜渊
孔子主张“克己复礼”,认为以德治国、以礼治国才是人间大道。所以,昔日他对诸侯公卿公然欣赏天子乐舞而感到愤怒。“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礼制的忠诚捍卫者,把恢复周礼当成了人生的皈依,毕生奔波渴望实现自己的理想。他严格要求自己,以至诚之心恪守礼制。
日常生活中,孔子守本分,不做越礼之时。他无论是吃饭睡觉、走路穿衣,还是待人接物都有一套严格的规定。孔子自始至终按照礼制要求做事,为众弟子、天下人作出表率。丧祭之礼,也是孔子礼制思想的重要内容。孔子曾经多次在丧祭之事上计较,以维护礼制。
有一次,孔子在周游列国期间重病,好些日子病情都不见好转。子路就派弟子做孔子的家臣,负责料理后事。子路这么做,是为了在孔子死后可以按大夫礼来安葬孔子,让恩师死后享受尊荣。但孔子康复后,对此事勃然大怒,斥责子路:“我明明没有家臣却偏要装着有家臣。我欺骗谁呢?欺骗上天吗?与其在家臣的侍候下死去,我宁可在你们这些学生的侍候下死去,这样不是更好吗?并且我纵然不能以大夫礼安葬,我还会死在道路边吗?”
子路作为孔子比较得意、比较贴心的弟子,其出发点本是好的,无可厚非,但是孔子崇德重礼,认为自己在当时已经不是大夫便不需要享受大夫的礼节,即使死了也是如此,如果没家臣但偏要装着有家臣的话,那就是欺骗了,为了葬礼之事而毁大德,孔子怎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责备子路。
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孔子的儿子孔鲤病逝,年仅50岁。孔子怀着悲怆的心情,为自己的儿子置办了葬礼。虽然此时孔子声名在外,地位显赫,颇为世人所敬重。但孔子仍然恪守礼制,一切从简,只用内棺葬了孔鲤。周朝丧葬有一定的规定,有身份地位的人死后棺木至少用两重,里面的一重叫“棺”,外面的一重叫“椁”,称之为“内棺外椁”。天子棺椁四重,帝后与诸公皆三重,诸侯两重,大夫一重、士不重但用大棺。而庶民只有棺,无椁,棺只准厚四寸。孔鲤是庶民的身份,只能用庶人之棺,孔子就以庶民之礼葬了儿子。
同是这一年,孔子最喜爱的弟子颜回病逝。颜回,字子渊,亦称颜渊,年龄小孔子40岁。颜回自小聪敏好学,13岁拜入孔门,成为孔子诸弟子中年纪较小、学习进步最为神速的一个人。就连向来以敏学著称的子贡也自叹不如,说:“我如何敢与颜回比肩呢?颜回听见了一就能知道十,而我听到了一只能知道二。”孔子也同意子贡的看法,认为颜回的聪明才智是子贡比不上的。
颜回虽然天资过人,却不骄傲,对同学十分谦虚,对老师异常尊敬,无事不从,无言不悦。颜回不仅学术好,在德行方面也是众多孔门弟子的表率。自从他追随孔子后,对孔子不离不弃。相传鲁国大夫少正卯办私学同孔子竞争,把孔子的许多门人吸引过去,以致“孔子之门,三盈三虚,唯颜渊不去”。颜回从来不夸耀自己的才能,从不以劳苦之事强加于别人身上。他虽然生活贫穷,家徒四壁,但安贫乐道,孜孜不倦地求学问道。孔子见他这样,忍不住赞叹道:“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正是因为颜回各方面的德行,孔子对他非常喜爱,不但视如亲子,更将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然而,也许是因为学习太过刻苦了,也许是因为先天体质和生活条件不好,颜回刚过30,就英年早逝了。孔子得知颜回病逝的消息,悲恸欲绝,感叹命运捉弄人,仰天长叹:“唉,这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旁人劝慰孔子:“您哭得太伤心了!”
孔子说:“真的太伤心了吗?我不为这样的人伤心,还为什么人伤心呢?”可见孔子对颜回的感情。然而,感情归感情,当对弟子的深挚关照与对道义的忠诚形成矛盾时,孔子选择了比厚葬颜回更重要的东西——礼。恪守礼制,无论何人、何事绝不能越雷池一步。这就是孔子的原则。
颜回死后,他的父亲颜路来找孔子商量如何办后事。颜回家境贫困,颜路希望能够厚葬儿子,于是请求孔子把车卖了,帮颜回置办外椁。孔子有些为难,他对颜路说:“对自己儿子的丧事谁都想办得好一些,我的儿子孔鲤死了,也只有内棺,没有外椁。我不能卖掉车子步行来替他买外椁,因为我曾做过大夫,是不可以步行的。”就这样,孔子拒绝了颜路的请求。
弟子们不理解,认为夫子太过吝啬了。孔子解释说,这不符合礼制,而且颜回一生节俭,厚葬也不符合他生前的意愿。但孔子的门人还是把颜回厚葬了,孔子很委婉地责备了他们几句。孔子所处的时期,正是礼崩乐坏之时,孔子认为拯救社会、治国平天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恢复礼制。作为坚持以礼治国的身体力行者,只有以身作则,谨小慎微地对待颜回的丧事,才能彰显修礼的严明公正,才能维护自己一手缔造的道德体系。孔子制止厚葬颜回,并非冷血,而是理性、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