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向贺脚步生风来到静秋院,“丫鬟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我,我明明叫小云不要去的。”邢风风无奈道,只是有些头晕。”
向贺扶起她:“头晕也并非小事。”
“这些小病小痛忍忍就过去了。”
“快请个郎中来。”向贺对小云道。
“慢着!”邢风风斜躺着在向贺怀中,欲言又止道:“才来到府中第一天就请郎中,我担心老爷夫人对我有意见。”
向贺沉吟一会,风风说的有理。
万一惹了爹娘不高兴,他们赶风风出去那就难办了。
“贺哥哥,我们悄悄出去,老爷和夫人便不会知晓看病的事。”邢风风抬手抚上向贺的侧脸。
从她躺着的角度看向贺,他实在算不得美少年,只能说五官勉强算得上端正。
他们结识的时间很短,可相爱却很快。
邢风风在榻上看过太多男人,未蒙春事的、萎靡不振的、甚至年过古稀的男人她都领略过。
这些男人都很喜欢她,也承诺她会赎她回府。
年少无知的年纪时,邢风风竟相信过他们的鬼话。
可向贺,确实唯一一个,真正说到做到的男人。
即使他有很多不完美,但至少在赎身这点上,他真正救赎了自己,从火坑里拉她出来。
邢风风捏紧拳头,所以,谁也别想拆散他们!
“府中有条小道,爹娘并不知晓。”向贺狡黠一笑。
府外,邢风风戴着面纱,一身盖过膝盖芍药花云缎绣裙,步伐摇曳,一步一生花。
多年以跳舞取乐客人,练就了她每走一步都这般婀娜迷人。
他答应过她,只要跟了他,所有东西都会给她最好的。
邢风风想去看玉药堂,但他们都说进玉药堂看病全靠运气,坐镇的神医性格古怪。
她想,上天还是偏爱她的。
今日秦泽谁也不看,偏偏只看她这个病人。
玉药堂,一张遮帘布分隔了邢风风与郎中。
帘布那头伸出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邢风风的手脉。
过了好一会,向贺坐得有些烦躁,
“究竟能不能看?看不了我们就去别家,磨磨唧唧,半天没蹦出半个字。”
看不到病人一直捂着头吗!
哦,还真看不到,布帘挡住了。
“贺郎,莫急,人人都说玉药堂大夫堪比皇家御医。”邢风风柔柔道。
话语如温柔凉爽的风,吹散了向贺心中的烦躁。
可下一瞬间,布帘那头的大夫却噗嗤笑了。
“大夫,何意?”
里面的郎中端起一本正经的模样,幽幽道:
“姑娘,你的身子羸弱,头晕乃是气血不足所致,定要好好保养,腹中的孩子才能顺利生下来啊。”
“原来是气血不足。”向贺脑子好不容易转过来,
“啊?腹中孩儿?”
“你莫是在诓我们?”
向贺脑袋嗡嗡的。
“若你们不信,付了诊金再去别的地方看。”布帘那头的郎中声音急转冷冽。
“不不不,他只是太高兴了。”
向贺愣在原地,没想过做这么快就要做父亲……
内心升起惆怅,而后竟有些莫名其妙的高兴。
向贺的手缓缓摸向邢风风的肚子,竟意外地感受到一丝隆起。
里面竟然装着一个新的生命,女孩会同邢风风那般柔美,男孩则像他一样帅气。
一路回家,向贺内心充满期待。
秦泽送走了两人,斜着眼看旁边的女子。
“姑娘,这便是你说的未婚夫?”
许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对。”
“你,要哭?”秦泽默默退后两步。
许舒停顿。
原来这位玉面郎中,怕人哭啊!
“一想到如果我嫁过去之后,他们如此恩爱,肯定容不得我。”
许舒捏起帕子,眼睛更加红彤彤的。
“你你你你,别别别哭!”秦泽太阳穴突突疼。
她一上来就砸了千两白银给他,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得了绝症!急需他来救治!
要不是看在她给的银两够多……
哦不!要不是他心底善良,心怀恻隐之心,早就赶她出去了!
“你要我怎么做!不准哭!”
“帮我大肆宣传邢风风怀孕了。”许舒立马换了一张笑脸。
“可他俩没同意啊,如此算泄露病人隐私了。”秦泽大义凛然道。
许舒暗自诽腹,这家伙,收钱的时候倒没看到原来这么有原则啊!
“错了,咱们算是做好事,那邢风风啊,是个苦命人,在青楼中好不容易遇到个良人,她只想与良人一世一双人。”
“而且你也救了我,向贺做了这事,向家却帮他隐瞒,女子地位本就不公,若我真嫁过去,定会受尽苦难!”
女子十五六岁,今日穿着石榴红裙,乌发如墨,说起话来张口咬字眼睛一闪一闪,真真是明眸皓齿。
秦泽装模作样道:
“待我查实一番,若姑娘所说属实,不出两日,他们相爱之事会在大街小巷中传诵。”
“多谢大夫。”许舒深深鞠了一躬。
许舒走后,屏风后面多了一道欣长身影。
“她果然如你所说,古灵精怪的。”
说到这里,秦泽有些担忧地看他:
“可是,祈远,她与我们并非同路人。”
从玉药堂出来,日头不疾不徐爬上屋顶瓦片,她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中药香味。
一切正按照她的预想中发展,希望,能尽早结束自己的人生噩梦。
“放开我!贾老爷,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大街上,一女子神色慌张,她正被一大腹便便满面油光双颊泛红的中年男子,扯着袖子不放。
贾锦发大白日喝花酒,正想去羞花楼潇洒发泄一番。
结果在路上遇见羞花楼花魁柳如梦!
羞花楼有两大花魁,一个前不久叫向贺赎身,不出来接客,而另一个正是柳如梦。
这不是猫遇耗子——手到擒来吗!
“正好我去羞花楼,遇见了你,就不走远了,这离我府上近,你跟我回府上,回头我同老鸨说一声。”贾锦发色眯眯的眼睛含着别样的笑意。
“如梦乃清倌,卖艺不卖身……若老爷想听小曲,来羞花楼点小女的名便是。”柳如梦声音颤抖道。
路过他们俩的百姓,脚下步伐皆加快,竟无一人停下来帮柳如梦这个可怜的弱女子。
有时也不能怪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贾锦发在京城中有份闲官职,身上也有点闲钱,普通老百姓心中唾骂一下尚可,谁也不敢冒出头得罪贾锦发。
“我倒是想啊!每次去花楼,都点不到你的名,你啊可受欢迎,光顾花楼这么久,我也只听过一次,小曲那叫一个动听哟!”
贾锦发一只手抚上臃肿的肚腩,酒意上头,胆子也壮了不少。
关键大街上没人敢拦他啊!有些东西啊,先尝了再说,至于后果嘛……
再如何,她也只是个困在花楼的奴!多给钱就能解决的事。
许舒这暴脾气,就算重活一世,也受不了有些人在她面前干这龌龊之事。
还未等她发作,拉扯两人中间多了一身玄色蜀锦缎的身影。
“柳姑娘!我家将军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