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中央红军北渡金沙江后,经通安州向会理进军。会理是一座明朝时期建立的县城,城墙厚实,易守难攻,也是川康边区人口比较稠密、物产比较丰富的一座县城。因此,毛泽东打算把会理攻下来,让疲惫的红军休息几天并补充给养。
会理是川康边防总指挥兼第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的地盘。刘文辉的二十四军共有八个旅二十个团,总兵力二万余人。刘文辉自一九三三年在军阀混战中被刘湘击败退守川康边以来,旅长以上高级军官刘元璋、刘元瑭、刘元琮等,都是刘文辉的侄儿。但川康边境地广兵少,守军比较分散。康定以西地区布置屯垦部队两个旅,雅安地区布置三个旅归刘文辉直接指挥,在西昌地区金沙江沿线布置三个旅。而驻守会理县城的兵力是刘元瑭旅的一个团。为扫清城外屏障,不给红军留下攻城掩体,刘元瑭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下令将城外的民房统统烧毁,并将墙体推平了。
刘元瑭素知红军能征善战,仅凭城中一个团的兵力,难以抵挡红军的强大攻势,于是急调所属的聂秋涵团和胡槐堂团回城防守。他的战略部署是,放弃外围据点,力保会理城不失。
这天,聂秋涵团长奉命回守会理,当他率部回到城郊三元桥时,刘元瑭怕聂秋涵遭到红军半路截击,亲自率领两个连的兵力,出北门将聂秋涵团接入城中。聂秋涵进城后,刚吃过午饭,突然听到西北门外景庄庙垭口枪声大作。刘元瑭对聂秋涵说:我料定这是胡槐堂的人马在回城途中遭到红军阻击。
聂秋涵惊奇地问:旅座何以如此肯定?
刘元瑭说:昨天,红军的先头部队已在会理城郊附近活动,他们在打我会理城的主意。哼!别以为我刘元瑭好欺负,这回要给红军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二十四军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聂团长,你在城中好好呆着,我马上带领两个步兵连和手枪连,出城接应胡槐堂。
刘元瑭在川军中是有名的悍将。离开旅部时,他把上衣脱光,下身穿着短裤,腰间的红缎带上别着两只手枪,手提马刀,快步走到操场上。他恶狠狠地说:格老子,红军欺到我的头上来了。弟兄们,步兵连全上好刺刀,手枪连把子弹上膛,跟我出城接应胡团长。
生性剽悍的刘元瑭,一个飞身上马,带头冲出城去。果然不出刘元瑭所料,胡槐堂率部进城到景庄庙垭口时,遭到了红军的阻击。刘元瑭见是小股红军,蛮劲更足了,大声叫道:弟兄们,给我冲,打死一个红军,赏大洋一块。顿时,枪声、喊声响成一片。阻击胡槐堂的小股红军见侧翼杀出的大队川军,不敢恋战,迅速撤出了战斗。
由于刘元瑭的及时增援,胡槐堂团被救了出来。刘元瑭进城后,命令部下把城门关得严严实实,然后搬来几块大条石把城门抵得牢牢的。
聂秋涵、胡槐堂两团进城后,守城的兵力增加到了三个团。这刘元瑭虽然不是科班出身的军官,但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多年,对用兵之道颇知一二。他将手枪营和聂秋涵团第一营作为预备队,其余人马全部上城墙分段防守,每一个垛口派两个士兵。为了防止红军用云梯攻城,刘元瑭沿着城墙都安装了照明灯,每到夜晚,城墙内外照得通亮。刘元瑭决意以此坚守城池,等候中央军前来增援。
这天,红三军团和干部团奉命攻打会理县城。
为了给敌人留下一条活路,不至于死守硬拼,彭德怀在组织攻城时,只在西门、北门、南门三个方向进攻,留下东门让敌人逃跑。战斗一打响,双方的轻、重机枪哒哒哒地叫了起来。川军躲在城墙的垛口后面,居高临下射击,红军明显处于劣势地位。
攻城没有炮火,难以摧毁厚实的城墙。打了一阵后,彭德怀见毫无进展,命令撤出战斗,再寻找破城之策。
刘元瑭站在城墙上看到红军撤出了战斗,哈哈大笑道:红军想用打草惊蛇之计,把我们从东门赶走,休想,我才不吃他们这一套。我要让红军知道我的厉害,让蒋委员长认识认识我这个小小的旅长。没有刘总指挥和蒋委员长的命令,我决不离开此城!
站在一旁的聂秋涵说:旅座,红军撤出战斗,是因为没有攻城的重武器,他们肯定会另想办法攻城的。会理城下土质松软,便于挖地道。我建议在城墙脚下周围挖些土坑,把空坛子埋在地下,这样可以听到红军在城墙脚下挖洞的声音。
刘元瑭顿时眼睛一亮,拍了拍聂秋涵的肩膀说:小心行得万年船,此计甚好!刘副官,传我的命令,按照聂团长的这个办法执行。
一天夜里,刘元瑭在司令部接到西北城墙守军电话报告,说在地下听到了咚咚的掘土声音。刘元瑭心想,聂秋涵这小子还真行,让他料着了。于是他对守军说:传我的命令,就从发声音的地方挖沟灌水,我就来跟红军玩玩捉迷藏的游戏。彭德怀听说红军掘洞进城的战术失败了,气得大骂刘元瑭。
次日凌晨,彭德怀指挥战士们用机枪向西北角城墙垛口猛烈射击,准备强行在这里打开缺口。刘元瑭闻讯后,立马赶到现场。他对部下说:红军想用密集火力掩护部队强攻,你们一定要顶住,谁要是后退一步,别怪我不认兄弟之情。说着,立即派工兵挖沟灌水,浸湿土壤,使红军爆破时难以奏效。
果然,这段城墙被浸湿后,红军的爆破行动受到了严重影响。干部团团长陈赓见状后,气得大骂:奶奶的,刘元瑭真是有点难对付!
这天午夜时分,陈赓率领爆破组悄悄地摸到了城墙边,爆破组战士点燃炸药后,迅速离开。这时,只听得一声巨响,西北角的城墙顿时坍崩,成了一个坡形。巨响过后,陈赓指挥战士们奋不顾身地往城墙上冲去。
把守这段城墙的是敌连长吴鸣恩。吴鸣恩见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口子,他一边指挥川军猛烈开火,一边向刘元瑭呼救。
红军自包围会理以来,刘元瑭很少睡觉,即便睡觉也多是在白天,晚上则坐镇值班。当他听到吴鸣恩的呼救时,亲自率领预备队一个营和民团人马急忙向吴鸣恩阵地赶来。黑暗中,他的面部被子弹割了一道口子。刘元瑭不顾伤痛,提着马刀,脸上流着血,坚持在阵地上督战。一时间,震耳欲聋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少数已经冲上城墙的红军战士,同民团武装马子龙的便衣队和刘元瑭身边的预备队展开肉搏,缠斗在一起。红军的后续部队,因土湿泥陷,无法快速跟上。城墙上的吴鸣恩指挥士兵们猛投手榴弹和石灰罐子,石灰罐子砸破后,白色的灰尘四处飘散,辣鼻刺眼,红军官兵们顿时陷入被动局面,伤亡惨重,很难爬上来。爬上城墙的少数红军战士,全部阵亡。
一场殊死搏斗,直到拂晓时才渐渐停了下来。
晨雾中,被炸开的城墙缺口附近,但见一片大战后的惨烈场面,战死的士兵,横七竖八,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肠子外露。这一场战斗,双方阵亡大约七百人。
却说蒋介石从贵阳飞抵昆明后,顾不上休息,把薛岳、龙云叫到行营作战室里,部署围歼红军计划。他走到刚刚挂起来的军用地图前,对文官武将们说:我们这次一定要围歼朱毛红军于金沙江以北、大渡河以南、雅砻江以东地区。大渡河是太平天国石达开大军覆灭之地,今红军入此汉彝杂处、一线中通、江河阻隔、地形险峻、给养困难的绝地,必步当年石达开的覆辙。此时正是我军建立殊勋、报效党国之最好时机。说到这儿时,他显得有些兴奋了。
蒋介石的高谈阔论,并没有让大家感到兴奋,因为自红军西征以来,类似的豪言壮语,蒋委员长说得太多了,几乎都没有兑现。
蒋介石接着说:现在我命令,刘文辉部以有力部队固守会理、西昌待援,主力在大渡河上游富林以西,沿大渡河北岸赶筑碉堡,严防红军北去。薛岳部以吴、周、李三个纵队迅速渡过金沙江左岸,向围攻会理的红军夹击,以解会理之围。然后进军西昌构筑碉堡,右与昭觉附近之郭勋祺部,左与盐边、盐源之滇军连成碉堡封锁线,严堵红军南去。另以孙渡纵队取捷径至盐边、盐源后,沿雅砻江西岸筑碉防守,并在永仁、元谋等县,金沙江右岸筑碉严防红军突向西南,左与刘文辉部切取联络。蒋介石用兵,喜欢直接指挥、越级指挥、一竿子插到底。薛岳这个追剿军前敌总指挥,现在又只能唯唯诺诺了。
这天早晨,蒋介石令空军第三队队长张有谷率飞机三架,在会理空中盘旋,投下联络信件。接着向景庄庙红军阵地密集扫射,掩护刘元瑭抢修城墙。固守在会理城中的刘元瑭看到国军的飞机前来增援了,又接到了蒋介石的联络信件,顿时像吸了鸦片一样兴奋,他亲自督促部队拼命抢修炸塌的城墙缺口。
吃完午饭后,蒋介石在薛岳、顾祝同、陈诚的陪同下,乘飞机亲临会理上空视察。
激烈的战斗仍在进行着。会理城周围到处都是硝烟烈火。
薛岳望着脚下飞起的柱柱浓烟,感慨地说:看得出来,战斗非常激烈!
闪光的刺刀,爆炸的火光,冲天的烟尘,一一映入蒋介石的眼中。战场上那种特有的硝烟味、焦土味、血腥味、糊臭味、腐草朽木味搅和在一起,随着微风卷入天空。
蒋介石在空中看到这硬对硬的厮杀场面,像是注射了兴奋剂,情不自禁地投下了他的亲笔信,对刘元瑭大加慰勉。接着对陈诚说: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则国家无虞。党国就是缺少像刘元瑭这样的悍将。辞修,你去办一下,犒赏刘元瑭全旅官兵大洋一万元,明天我们再来时空投下去。并通告全军,晋升刘元瑭旅长为陆军中将。
次日,蒋介石果然又由昆明乘飞机到会理上空,利用通信袋向各部队指挥官投下手令,指示机宜,表示他亲临前线督战,与官兵同甘共苦。
刘元瑭接到蒋介石的手令和一万元的犒赏金后,更加玩命了。
两天以后,刘元瑭的守城部队在城东关空坛口又听见了红军挖城墙脚的声音,川军照样掘坑灌水,使红军攻城计划又落空了。这天夜里,红军用炸药将东关城墙炸塌。刘元瑭的守城部队因为有了前次的经验,在城墙刚刚崩塌后,就用手榴弹、石灰罐向从缺口拥上来的红军猛投。因川军防守严密,红军无法得手,激战一小时后,便放弃了攻击。
却说中央红军渡过金沙江后,跳出了数十万国民党军围追堵截的包围圈,把自西征以来一直尾随红军的蒋介石部队甩掉了,实现了遵义会议渡江北上的战略决定。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的日子已为期不远了。
这天,毛泽东由警卫员陈昌奉陪着,在会理县一个叫铁场的村庄转了一圈后,便来到干部休养连驻地,想看看伤后的贺子珍。这时,医生正在给贺子珍换药,他简单地问了问贺子珍的情况,见她情绪还好,便离开了休养连,往自己的住地走去。
刚刚回到住地,周恩来急匆匆赶来了,他有些忧虑地说:主席,三军团两次强攻会理城,都没有突破,川军防守坚固,估计一时难以拿下。
毛泽东思索了一下说: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没有必要再死拼了。我建议围城部队撤出战斗,只留少数人马在城郊,以佯攻牵制刘元瑭不敢出城,掩护主力部队北渡大渡河。
周恩来点头说:我看这个方案很好,就这么办。说着,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毛泽东:主席,这里有一封信,你看一下。
毛泽东接过信问:谁写的信?
周恩来说:是林彪写的。
毛泽东看了周恩来一眼,把目光移到手中的信上,看了起来。
林彪的信是写给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三人团的。信中大意是说,让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随军主持大计,让彭德怀任前敌总指挥,迅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毛泽东看完信后,把信递给了周恩来,没有马上说话,点燃一支烟猛吸了几口。巧渡金沙江以来,毛泽东的心情很好,现在,被林彪的这封信搅得心烦意乱。毛泽东是个喜欢调查研究的人,他不是不清楚最近一段时间,部队对他开始产生的不满情绪。他的有时向东、有时向西、有时走大路、有时走小路、有时走老路、有时走新路的大迂回运动,虽然各部队都坚决执行了,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和领会意图。在实际作战中,虽然打了不少胜仗,但不可能每仗必胜;迂回穿插,走了许多路,有时看起来是冤枉路,但为了迷惑敌人、甩掉敌人,有些冤枉路非走不可。近段时间以来,围绕着走路还是打仗,不同的议论出现了,埋怨只走路不打仗,有的人竟然发牢骚,说部队即便没有被打垮,也要被拖垮。持这种观点的,不光是普通战士和一般干部有意见,甚至连一些高级干部也有这种看法。对于这些意见和看法,他没有也不愿意去争论,依然如故地打运动战。他清楚自己肩上责任的重大,那就是要把红军从一个又一个的绝境中带出来,使其生存下去。他想让时间将那些埋怨和牢骚涤荡干净。但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爱将林彪竟然会对他公开发难。
这时,毛泽东冷静地对周恩来说:恩来,你马上把这封信送给稼祥和闻天同志看看。另外应该向闻天同志建议,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一下这封信的思想问题。
周恩来说:好的,我马上去找闻天和稼祥。说完拿着林彪的信离开了毛泽东的屋子。
张闻天看了林彪的信后,认为这是红军中当前出现的一种消极情绪,既不利于团结,又有碍于发展,必须澄清,同意马上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
次日,根据毛泽东的建议,中共中央在铁场村一个农户家里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张闻天、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朱德、陈云、秦邦宪、刘伯承、林彪、聂荣臻、刘少奇、何克全、李卓然、董振堂。彭德怀正在指挥攻打会理,周恩来命人从火线上把他叫了下来;杨尚昆正在发高烧,也让人用担架抬来了。会议尚未开始,气氛就显得有些紧张。
会议由张闻天主持。张闻天说:今天这个会,主要是总结经验教训,解决认识上的分歧问题。在遵义会议中,我们检讨了一个时期的得失,纠正了错误的军事路线,确定了新的战略战术原则。稍后又从组织领导上进行调整,通过大家的推荐,由我接替秦邦宪同志暂时主持党的工作,由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同志组成了新的军事领导小组,负责指挥红军和作战事宜。总的来说,我认为这段时间的成绩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摆脱了国民党军的纠缠,实现了渡江北进的计划,掌握了战略上的主动权。我们能取得这些成绩,首功当推军事领导小组。事实上,这几位同志也相当辛苦,劳心劳力,周密细致,尤其是毛泽东和周恩来同志,几乎每一个行动计划的落实,甚至每一条行军路线的选择,都包涵了他们的智慧和精力。正因如此,他们实施的指挥灵活多变,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不以某次战斗的成果论成败,而是侧重于战略意图的实现。这样,我们的部队在行动上具备了突然性和机动性,使蒋介石防不胜防。可这也是有代价的,由于部队总是在跑路,总是在和敌人绕圈子,大家都感到很疲惫,因而牢骚话出现了,不满情绪产生了,甚至对战略意图及指挥的正确与否提出了怀疑。林彪同志的信集中反映了这一点,我认为他的观点是不正确的,产生的影响是消极的。从客观现实而言,目前红军势单力薄,必须力求摆脱危亡局面,先求生存,再求发展。这就需要我们付出一定的代价,以巧扶弱,多走走路又有何妨?从军事领导的角度而言,我们要团结和稳定,为纠正过去错误的军事领导,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刚刚走上正轨,我们又提出换将,这未免太随意了,副作用也大。当然,林彪同志的信虽然是以个人名义写的,但这种认识上的模糊带有相当的普遍性,希望大家认真讨论和检讨。
周恩来发言了:我们看问题应该从实际出发。这个时期我们的战略方针无疑是正确的,无论是达成的途径,还是达成的目的,都贯穿着正确的指导思想。有的同志可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事实上,一个战略方针的实现,有的是直接的、迅速的,但更多的则是迂回的、较长时间的,有的甚至还要付出代价!但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轻易怀疑其正确性,更不能轻易得出否定的答案。大家应该看到,遵义会议以后,正是由于毛主席采取兜圈子的作战方针,四渡赤水,二占遵义,佯攻贵阳,威逼昆明,北渡金沙江,才摆脱了敌人的重兵包围。
朱德接着说:是啊,有的同志对这段时间的战略方针不大理解,但我想告诉你们,凡事应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多问几个为什么。如果我们不走那么多弯路,能在中国腹地建立根据地,那当然最好不过。可是不行啊!客观情况不允许。当初,我们提出北渡长江,入川会合四方面军,想法是不错的,但回过头看,这个计划对敌情估计不足,川军并非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无能。因此,自然不能再继续前进,只好走回头路,今天还是达到了目的嘛!多跑些路有什么要紧。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们就是要用跑路来换取战争的主动权,这就是用兵之道。
毛泽东说:恩来同志和总司令讲得比较客观,这只是一个方面的情况。说罢,他加重语气道:为了实现总的战略目标,我们多跑了点路,这就了不得啦?为进攻而防御,为前进而后退,为直路而弯路,这是作战时常用的战术,难道值得大惊小怪?但我们有的同志偏不这么想,认为是错误的,这样指挥不行,要改换领导,真是幼稚可笑!要求改换领导本非错误,是错误的领导就要改换,我们也是从遵义会议后改换上台的。问题是要改换错误的瞎指挥的领导。我们的错误在哪里?多走路算错误?摆脱了敌人的追剿算错误?乱弹琴!
林彪知道今天的会议是因他而召开的,不能不做一下必要的阐述。他斜睨了毛泽东一眼说:我给中央写信,没有其他想法,主要是看到部队疲惫不堪,心里烦躁……
毛泽东不等林彪说完,批评道:你是个娃娃,你懂得什么?在这个时期直接跟敌人硬顶绝对不行,绕点圈子多走点路还是有好处的。
在会理举行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总结并肯定了红军的领导是正确的,新的领导班子指挥有方。政治局的决议传达到广大红军战士中并得到了广泛的拥护。
会议最后决定,继续北上,抢渡大渡河,会合红四方面军,建立川陕甘根据地。为确保行动顺利,毛泽东命一军团一师和军团工兵连为先遣队,先行北上,由具有战略远见、在川军中有声望、对四川地理民情非常熟悉的刘伯承为先遣队司令员;由党性原则极强的聂荣臻任政治委员。
出发前,毛泽东嘱咐刘伯承道:伯承啊,先遣队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宣传党的民族政策,用政策的感召力与彝民达成友好。只要我们全军模范地执行纪律和党的民族政策,取得各族人民的信任和同情,彝民是不会打我们的,说不定还会帮助我们通过彝区,渡过大渡河的!刘伯承听了,不住地点头。
诗曰:
敌强我弱忌死拼,迂回穿插破强兵。 只为征途多辛苦,信口雌黄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