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结束之后,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撤离会理,跟在先遣队后面向大渡河方向前进。会理城守将刘元瑭大喜,急忙向坐镇昆明的蒋介石发电报捷,说红军仓皇北窜。
蒋介石看完电报,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站在一旁的陈诚向他进言道:委座,据综合情报,朱毛红军北去,北线徐向前部又有逐渐西移之势,卑职判断毛泽东的战略意图是在川西北地区会合。
陈诚的提醒似乎多余,蒋介石不以为然地说:毛泽东的意图我是清楚的,他是想渡过大渡河与徐向前会合。眼下,我们必须坚决阻止朱毛红军同徐向前红军会合。
这时侍卫官进来报告,说龙云求见。
蒋介石说:我到昆明,还没有单独同他会面,请他进来吧!
蒋介石见龙云进屋,主动伸出右手,龙云忙上前握住,激动地说:委座亲临昆明,卑职招待不周,还请训示。
蒋介石说:好的,好的。说着示意龙云坐下。
龙云见蒋介石站着,哪敢入座,用自责的语气说:委座,金沙江失守,志舟自知有罪,有负委座,愧对党国。不过,当时我部主力六个旅奉命东调贵阳,云南境内兵力空虚,地方民团装备太差,实难堵住红军的强大攻势呀!
蒋介石大度地笑了笑,向龙云做了个手势,拦住他的话,打着官腔说:你是尽了职责的。如果我各路追剿军都像志舟兄这样努力勤勉,区区几万红军何愁不能一个月内剿灭!蒋介石巧妙地稳住了龙云情绪,然后踱着步子说:我至今想不明白,我们的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我三四十万国军,围追堵截了半年多,现在还没有把朱、毛剿灭。朱毛红军从江西逃出来以后,挡在他们面前的大江大河有好几条,我们完全可以把每一条江河都变成他们的坟墓,可是他们过了湘江——这是唯一使他们受到重创的河流。之后又顺利地渡过了乌江,然后又从赤水河上窜来窜去,之后又南过乌江,最近又北渡金沙江。我们失去了一个又一个机会。要知道,一条江河,胜过十万重兵呀!蒋介石滔滔不绝地说着,边说边走,最后站在地图前看地图。
这时龙云也趋上前去,望着地图。
地图上那红蓝两色铅笔标示的双方战斗态势,在看惯了军事地图的龙云眼中一目了然。其实,龙云不用看地图,他对即将开始的大渡河会战的兵力部署,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可以说,即使让《战争论》的作者德国军事家克劳塞维茨的眼光来审视,由蒋介石亲自部署的这一战役计划也不能说不周密。
这个作战计划,蒋介石调动的总兵力达十五万,其中国军十万,川军五万。为了稳操胜券,蒋介石还调动了张有谷的空军大队在空中助战和督战。具体兵力部署是:薛岳亲率第一、二纵队和湘军五十三师李韫珩部渡过金沙江后,一面筑碉堡一面向会理方向推进;刘文辉部,大渡河以南的刘元瑭旅,直接归薛岳指挥,堵截红军北上,掩护薛岳部队北进;刘文辉的主力布防大渡河北岸严密封锁江面;刘湘的二十军全部及二十一军之一部归杨森指挥,开到大渡河北岸防堵;孙渡的第三纵队在金沙江南岸清剿红军小股部队。显然,蒋介石要将中央红军“围剿”于金沙江以北、大渡河以南、雅砻江以东地区。
蒋介石在地图前站着沉思了半天,终于说话了:现在,又一条大河挡住了毛泽东的去路,可是我依然不敢预料,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龙云连忙接着说:委座,我想毛泽东正在重蹈石达开的覆辙。
蒋介石回过头来望着龙云说:依你看,毛泽东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喽?
龙云看了一眼地图,点点头说:是的,委座。毛泽东现在走的这条路,正是当年石达开走过的那条路。
蒋介石熟读过曾国藩的著作,对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在大渡河全军覆没的往事十分清楚。他说:我记得,石达开兵败好像也是在这个季节。
龙云说:对,委座,正是这个季节。石达开来到大渡河南岸时是阴历三月下旬,那时大渡河正在涨水,水流湍急,无法架桥。而大渡河附近的几条小河也都涨了水,没有一处可以徒涉,石达开只好命太平军赶造船只。就在这时候,四川总督骆秉章会同被他收买了的彝族土司,带领大批清兵、彝兵从后面一步步压来。最后,石达开的三万多人马被困在不足两里见方的峡谷里,全军覆没。
蒋介石对龙云的回答很满意。他指着地图接着又问:石达开被围的地方是不是这个安顺场?
龙云说:正是,那时叫紫打地。
蒋介石离开了地图,又来回地踱着步子,他的脸色露出了一丝微笑,问道:一样的季节,也就是说,大渡河现在应该也是涨水期了?
龙云说:是的,委座。因此,只要刘文辉、杨森他们加强大渡河北岸的防堵,歼灭毛泽东区区二万疲惫之师,我想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中间还夹着大小凉山,那里是彝民区,各部落都有自己的武装,光那些土司头人的枪炮,也够红军对付一阵子的。
蒋介石本来对大渡河一带的地理民情有所了解,经龙云这么一说,他更清楚了,于是他自信地说:追剿大计,在此一役。我们人多枪多,兵力不在当年曾国藩之下,而朱、毛残部已近穷途,前面不仅有穷山恶水阻隔,还有语言不通、习性不同的少数民族,既不占天时,又不占地利、人和。大渡河会战,应该成为我们剿灭朱、毛的最后一仗,毛泽东应该成为第二个石达开了!
说到石达开,蒋介石来了兴趣,又走到地图前问道:石达开被围的具体地方在安顺场的什么方向?
龙云指着地图说:在这个地方,这里叫营盘山。石达开在这里被围困了差不多一个月。
蒋介石望着地图点了点头,用手捶打了一下腰,他觉得体力有些不支。
龙云见蒋介石有些疲倦,忙告辞道:委座该休息了。说罢准备离去。
这时,蒋介石转身握住龙云的手说:志舟兄,这时候,我们应该都把手拉起来,毛泽东虽已陷入死地,但我们如稍有疏忽,他还会柳暗花明的。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龙云被蒋介石的一番话打动了,慨然道:身为追剿军第二路总司令,志舟不敢稍有懈怠,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龙云想到即将拉开的战场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接着进言道:委座,此役成败,大渡河防守至关重要,四川内部复杂,为防止功亏一篑,委座须派一得力人物坐镇,统一河防指挥。
蒋介石把龙云送到门口,笑着说:志舟兄言之有理,容我再想想。其实,大渡河防守指挥一职,蒋介石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他就是川军第二十五军军长杨森。
却说一九三五年五月二十日的这天上午,刘伯承和聂荣臻率领先遣队顺利到达了泸沽。这时,杨得志和黎林已率第一团先期到达待命。
刘伯承命炊事班立即埋锅做饭,之后展开地图,与聂荣臻一起研究行军路线。
从泸沽到大渡河有两条路。一条是经登相营、越西到大树堡的大道,由此渡河;河对岸是富林,这是通往雅安的大道;另一条经冕宁、大桥、拖乌到安顺场,这是一条崎岖难行的小路;而更为艰难的是,要通过一向被汉人视为畏途的彝族聚居区。
面对这两条路,刘伯承、聂荣臻一时难以抉择。正在他们左右为难之际,军委发来了电报,言下之意是走大道。其电文略云:
据报:泸沽、越西均无敌,冕宁有少数敌人。第一军团之第一团随刘伯承、聂荣臻明日向登相营、越西前进。第五军团由左权、刘亚楼指挥,为第二先遣团,并带电台暂随第一团跟进。
接到电报后,刘伯承和聂荣臻听取了侦察组关于两条行军路线的里程、敌情、民情及给养情况的详细汇报。侦察组长说:我们找到冕宁地下党组织,他们说在大渡河布防的是刘文辉的第二十四军。刘部第四旅驻左,守护泸定桥一带;第五旅驻右,在安顺场至富林一带布防。另据传闻,刘湘部一个旅正向富林开进,明天可以到达。
刘伯承摘下眼镜擦了擦,戴上后对聂荣臻说:看来刘文辉料定我军走西昌至富林的大路,把富林当作防守重点。我军如从富林渡河,势必与敌主力相遇,很难成功。我看是否建议军委改变一下行军路线,走冕宁、安顺场这条小路?不过,这条路要经过大凉山彝族区,可能会遇到麻烦。彝族分黑彝、白彝,他们内部有矛盾,主要矛盾是与汉人的矛盾。由于历史上反动统治阶级实行民族压迫政策,他们对汉人疑怨很深,得好好做工作才能通过。
聂荣臻点点头,信心十足地说:不管他是黑彝还是白彝,我们用党的民族政策感动他们。他们总比刘文辉好说话吧?我们建议军委改走小路,让左权和刘亚楼带第五军团往越西方向佯动,造成从富林渡河的假象,迷惑敌人。
刘伯承说:好的,你马上起草电文,向军委报告。不料,军委正处在行军状态,电台联系不上。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是无法联系上。这时,部队的出发准备一切就绪,彝语翻译也找来了。
聂荣臻焦急地问刘伯承:刘司令员,怎么办?
刘伯承说:战机稍纵即逝,我们不能再等了。我相信,军委只要了解我们目前的情况,是会同意我们的计划的。
聂荣臻说:我没意见,你就下命令吧!
出发前,刘伯承和聂荣臻来到队伍前面,充满激情地对战士们说:同志们,我们今天要去冕宁。冕宁过去是彝人的城镇,过了冕宁,就是彝族区了。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这里至今还有孔明寨、孟获城等遗址。现在我们要过这里,诸葛亮的做法值得我们学习,这就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以心服人者人心服。彝人对汉人疑怨很深,语言又不通,他们又会射箭打枪,从这里走是肯定有困难的。但是,我们也要认识到,彝兵和国民党军队不是一回事。因此我们要拿出比诸葛亮七擒孟获更大的耐心,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广泛宣传朱总司令制定的安抚彝民的布告,争取和平通过彝族区。大家千万要记住,没有聂政委和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这是纪律。现在出发。
刘伯承没有料到,部队进入冕宁县城时,一路并无敌人阻击,县城无敌人防守。原来在一天之前,冕宁县县长钟伯琴听说红军将至,急忙召集住在县城川康边防军团长李德吾和处长邱维刚,率领亲信卫队和地方武装,弃城北逃了,企图窜往雅安寻求刘文辉的保护。当他们刚到冕宁以北的冶勒时,被三支彝族武装包围缴械,李德吾、邱维刚被杀,钟伯琴在混战中携家眷逃到了雅安。
刘伯承、聂荣臻二人走进大凉山河谷里的小城冕宁时,心里有些不踏实,担心老百姓敌视红军。当他们走到街上后,突然发现前面有的老百姓在放鞭炮,有的人在敲着锣边走边喊:家家点红灯,点灯迎红军。整座县城热闹非凡。聂荣臻笑着对刘伯承说:这一定是我们的地下党组织做的工作。
刘伯承点点头,激动地说:太好了,这为我们进入彝区创造了一个好的声势。说完他叫身边的警卫员,把以朱德名义发布的布告贴在县政府的院墙上。这个布告的文字像诗一样,读来朗朗上口:
中国工农红军,解放弱小民族; 一切彝汉民族,都是兄弟骨肉。 可恨四川军阀,压迫彝人太毒; 苛捐杂税重重,又复妄加杀戮。 红军万里长征,所向势如破竹; 今已来到川西,尊重彝人风俗。 军纪十分严明,不动一丝一粟; 粮食公平购买,价钱交付十足。 凡我彝人群众,切莫怀疑畏缩; 赶快团结起来,共把军阀驱逐。 设立彝人政府,彝族管理彝族; 真正平等自由,再不受人欺辱。 希望努力宣传,将此广播西蜀。
此时,天主教堂内,聂荣臻正在接见神职人员。他的面前,坐着好几位法国修女,他在用流利的法语回答修女们提出的问题。
一个年龄较大的修女怯怯地问:聂将军,如果你们占领了一个地方,还允许外国人传教吗?
聂荣臻笑着说:那是当然,我党我军保护一切正当的宗教活动。
一个年轻的修女惊讶地说:聂将军,你的法语讲得真好!你到我们法国留过学吗?
聂荣臻谦虚地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在你们的国家做过工,所以学会了几句法语。
修女们不约而同地惊叫了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位穿着一身粗布军装的红军将军。
那个年轻的修女好奇地问:聂将军,可以告诉我们,你在哪个工厂工作吗?
聂荣臻说:我进过许多工厂,第一个好像是离巴黎不远的蒙塔尔纪的橡胶厂,后来又到了克鲁邹钢铁厂。
修女们互相看着,交换着好奇的目光。在她们看来,红军的将军不像将军,而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公民。
这天早晨,刘伯承、聂荣臻率领先遣队向彝族区进发。这一带层峦叠嶂、瘴雾如烟。抬眼望去,尽是苍黑墨绿的山峦,山上树木繁茂稠密,像一道道深邃莫测的黑屏,白色的烟雾袅绕其间。走近一看,则更险了,有的地方悬岩压着陡坡,怪石悬于半空,像随时要坠地一样。脚下的路,许多腐朽的老树东倒西歪,带刺的藤蔓左缠右绕,行走起来十分困难。
当杨得志带着三营刚到拖乌彝族聚居区喇叭房时,在前面开道的工兵连的一个战士跑来报告,说:杨团长,不好了,我们王连长的枪被彝民下了,衣服也被他们扒光了。
杨得志忙问:人呢,你们的人呢?
战士说:彝民不伤人,只要东西,我们连长回来了。
杨得志说:走,你快带我去看看。
战士在前面带路,杨得志跟在后面。没走多远,便见工兵连连长王耀南和一些战士站在岩石旁边。王耀南身上只剩一条裤衩,战士们都一丝不挂地蹲在地上。杨得志问:情况怎么样?
王耀南双手一摊,笑着说:还能怎么样,衣服都扒光了,枪也收去了,好在战士们都放回来了。
杨得志看着战士们赤身裸体、羞答答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赶快找衣服穿上吧!你们做得不错,我去向刘司令员和聂政委报告。说完,立即原路返回,向跟在后队行进的刘伯承和聂荣臻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刘伯承马上同杨得志一起往前面快步走去。
此时,先头部队与彝民的联络已经有了转机。原来,杨得志走后不久,肖华和负责地方工作团的冯文彬带着一个彝语翻译赶到了。肖华让彝语翻译喊话说:彝族同胞们,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今天要借道通过这里,绝不会伤害你们!
对方一个小头目咕噜了两句。
肖华问翻译道:他说什么?
翻译回答道:那个头目说,娃娃们要点钱才让你们通过。
肖华说:你问他,要多少钱?
翻译马上译了过去,小头目伸出两根指头说:要两百块。
红军来时早有准备,肖华让管理员拿出两百块钱给他们,彝民们抢过银元后,很快都散去了。肖华没有料到,抢钱的这群人走了,却还有一群人守在山口。肖华叫翻译问个究竟,其中一个小伙子说:刚才你们的钱给了罗洪家的,我们是沽基家的,也要一样多。
肖华叫管理员也给他们两百元。
小伙子来拿钱时,肖华通过翻译把他叫住了。问道:我能和你们谈谈吗?
小伙子说:有什么好谈的!你们汉人杀我们的人,占我们的土地,抢我们的财物,太坏了!
肖华和颜悦色地说:兄弟,你的话不全对。汉人也和你们一样,有穷人富人之分。我们这个部队是穷人的部队,和国民党的部队不同。我们要打倒他们,打倒压迫人民的军阀,打倒汉人的财主,让穷人都过上好日子。
小伙子半信半疑,望着肖华道:你们要打刘文辉吗?
肖华说:是的。
小伙子不解地问:那你们为什么要到我们的地头来?
肖华说:我们要到更远的地方去,从你们这里只是借道路过。我们可以保证,决不在你们这里留宿,决不带走你们的一点财物。
小伙子似乎被说服了,他点点头说:你们等着,我去找爷爷来。
小伙子去后不久,便有一个高大威武的汉子领着十多个人来了。这汉子打着赤膊赤脚,围着一块麻布,披头散发,颇有一些山野人的虎气。他说:我是沽基家的小叶丹,要见你们的长官,我们大家讲和不打,有事好商量。
肖华一听十分高兴,马上和他约定,双方去彝家称之为袁居海子的湖边会晤。说好之后,冯文彬陪小叶丹去海子边,肖华去告诉刘伯承。
小叶丹到袁居海子边时,刘伯承已先他一步到达了。他一见小叶丹,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小叶丹见来者气度不凡,身后跟着几个卫兵,知道是红军的长官。他连忙取下头上的帕子,准备叩头行礼。刘伯承急忙上前扶住,不让他行此大礼,说:兄弟,不要这样,我受之有愧哟!
小叶丹立即被刘伯承的风度折服。他打量着刘伯承,直率地问道:你就是长官?
刘伯承微笑着说:是的,我姓刘,名伯承,字明昭,也是四川老乡喽!
两人随即在海子边草地上坐下,开始了亲切而诚挚的交谈。小叶丹解释说:今天在路上扒你们衣服的不是我,是罗洪家的。他顿了顿,问道:听说你们要打刘文辉,主张彝汉平等,是这样吗?
刘伯承说:不错,我们共产党的政策是,主张各民族平等,都是阶级兄弟、阶级姐妹,要亲如一家,共同推翻压迫我们的统治者。
小叶丹听了十分高兴,说:好哇!刘司令,我们结义为兄弟行吗?
刘伯承不假思索地回答:好!那些欺压彝民的汉人,也是红军的敌人,我们结义就是为了更好地反对共同的敌人。
于是,他们按照彝族的风俗,举行结盟仪式。
他们的面前,放着两只装满清水的大碗。
这时,一个彝民抱来一只大公鸡,一个毕摩(彝族巫师)念了咒语,然后用刀将公鸡顺着脖子向下破开,把鸡血滴在两只碗里,清水立即变成了殷红色。
刘伯承和小叶丹面对碧蓝的海子,并肩跪下。
刘伯承高高地举起了大碗,大声发出了誓言:上有天,下有地。我刘伯承愿与小叶丹在海子边结义为兄弟。如有反复,天诛地灭!说完将鸡血水一饮而尽。
小叶丹也举起大碗对天发誓说:我小叶丹今日与刘司令结为兄弟,如有三心二意,同此鸡一样死!说完也一饮而尽。
结盟仪式结束时,夕阳已经衔山。彝族区有一百多里路,至少得一整天才能过去。刘伯承和聂荣臻商量,认为与沽基家达成了协议,但前面还有别的部落,如果糊里糊涂往前闯,太危险了。于是决定返回三十里,到大桥镇宿营。小叶丹见红军纪律严明,深受感动,他陪同刘伯承到了大桥镇。为了庆祝彝汉结盟,刘伯承叫冯文彬把大桥镇的酒全买了来,宴请小叶丹一行,并请来了大桥镇的知名人士作陪。
席间,小叶丹对刘伯承说:明天,我派沽基家的娃子到山边接应你们过境。罗洪家抢了你们的东西,如果明天他们再来,你们打正面,我们从山上打过去,打到村子里,把全村都给他烧光。
刘伯承摇了摇头,微笑着说:彝族是一家,不要打冤家,要和好。汉彝也是一家,也要和好,不要冤仇,要共同对付军阀刘文辉。
小叶丹眨了眨眼睛,心想红军真是一支好队伍。过了一会儿说:刘司令,我们跟官家打仗,没个旗号不行,你封我们一个红军旗号吧!
刘伯承想了想说:可以,我给你们一个旗号。
第二天,刘伯承率领先遣队向彝族区开进的时候,亲自把一面写有“中国彝民红军沽基支队”的红旗授予了小叶丹,任命小叶丹为支队长。刘伯承对他说:后面红军大队还很多,拜托你一定要把红军安全送过彝区。红军走后你要打起红旗坚持斗争,将来我们会回来的。临别之前,我要送你一点薄礼。说着叫冯文彬把十支步枪送到小叶丹手中。小叶丹非常感动,把他的坐骑大黑骡子送给了刘伯承。
在小叶丹四叔的护送和引导下,红军先遣队一日急行一百里,天将摸黑的时候,终于走出了彝民区,到达了汉人聚居的岔罗镇。
诗曰:
彝汉结盟肝胆照,民族大义星光耀。 红军涉险路难行,彝民兄弟做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