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贺龙、萧克率部东出湘中,力克罗启疆旅后,罗启疆困在常德城中,一面固守城防,一面向何键、蒋介石告急呼救。蒋介石害怕长沙有失,慌忙从“围剿”中央红军的部队中分兵驰援。贺龙见策应中央红军的战略目的已经实现,当即指挥部队撤离常德、桃源地区,经黄市、二坊坪、龙潭河等地,班师回到了大庸根据地。
得到贺龙撤离常、桃地区回到大庸的消息时,蒋介石方知自己中了贺龙的围魏救赵之计,让中央红军跳出了他布置的包围圈,顿时气冲斗牛,于是命令何键和湖北省剿共总司令徐源泉抽调两省兵力十万,要不惜一切代价,困住贺龙,聚而歼之。
接到蒋介石的命令后,何键觉得这又是一场拼消耗的差事,心里本不乐意,但他对贺龙、萧克兵进湘中恨之入骨;刚刚从湘江腾出手来的他,指挥四个纵队的人马,迅速向湘西北推进,发誓要与贺龙决一死战,几天的时间便将湘西北部围得铁桶一般。为了困死红二、六军团,何键一面利用湘西的匪情,大肆收买地方势力,暗地里在红军根据地捣乱,偷袭小股红军;一面实行经济封锁,把湘鄂黔根据地与外界的贸易彻底掐断,严禁药品、盐巴和布匹进入根据地。
合围的湘鄂国民党兵步步紧逼,红二、六军团的根据地日见缩小。没过多久,永顺县城被陈渠珍夺去。接着,城东要道口石堤溪失守。原由土匪改编为红军的游击队,经何键一拉二打,恩威并举,大多数游击队员又倒戈攻打起红军来了。
多日的熬夜,使得任弼时瘦削的脸上明显地带着疲倦之色,但他说话时的嗓门依然中气十足。这天在省委所在地塔卧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他用洪钟般的声音说:同志们,中央红军已经跳出了蒋介石的包围圈,兵进贵州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拖住蒋介石的后腿!我们多拖他一分钟,中央红军就多一分成功的把握;我们多拖国民党一个军或一个师,中央红军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眼下,湘军主力和徐源泉一部正气势汹汹地向我们扑来,我们应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有效的应对措施,让何、徐二人有力无处使,拿我们没有办法。
刚刚从湘中回来的贺龙,毫无疲倦之色,他精神饱满地说:敌情并不复杂啊,同志们!简单地说,我们东面是陶广的纵队,南面是李觉的纵队,西面是张振汉的纵队,北面是陈耀汉的纵队。大家都看到喽,我们被围在中间。敌人的部署虽然简单,兵力可不简单!光是一个陶广的纵队,就有三个多师哩!
参加会议的干部们静静地听着,不时有人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严峻的局势。对于湘鄂之敌的围攻,大家几乎有些茫然。
贺龙接着说:如何跳出何键的包围圈呢?我和弼时、萧克、向应同志根据侦察情况仔细研究过,认为红二、六军团的东、南两面,地势比较平坦,靠近徐源泉、何键的统治中心武汉和长沙,东面的陶广纵队所辖第十六师、六十二师和新编三十四师,都是湘军中又硬又臭的亡命之师!像三十四师陈渠珍的那些家伙,与我二军团长期对阵,彼此情况比较摸底;而南面的李觉纵队,所辖第四十九师和湖南保安团,多数是当地的流氓地痞,人熟地熟。
到会的干部们都认为贺龙的分析有理有据,大家顿时活跃起来,心里都有了底。
任弼时、萧克等人认为贺龙的这个计划很好,都表示同意。战略方针确定之后,贺龙当即下达命令,红二、六军团以一部向外线转移伤病员、政府机关和群众团体,部分带不动的辎重,就地破坏掉;以少数兵力分头掩护,主力部队从塔卧地区经万民岗向西北方向转移。
经过浴血奋战,刚刚打下的根据地,现在敌人来了,拍拍屁股就要走,许多干部战士想不通。军民分别时老百姓哭哭啼啼的,让战士们心里很不是滋味。而最难受的要算贺龙了!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啊!心里难受归难受,但他在老百姓和干部战士面前,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知道,自己再难受也不能有半点流露,那样会影响部队的情绪。因此他无论走到哪里总是乐呵呵地对大家说:乡亲们,砸烂一点家当不要紧,为了配合中央红军嘛!舍不得娃儿套不住狼。我们今天的损失,明天会要敌人加倍赔给我们的!
部队在依依不舍中开始撤退了。这天早晨,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战士们有的打着雨伞,有的穿蓑衣,有的什么雨具也没有,光着头在大雨中默不出声地走在泥泞的路上……
这时,先头部队忽然送来紧急情报,说前面陈家河一带发现有陈耀汉的暂编第四旅把守,先头部队已原地待命警戒,等候贺龙定夺。
贺龙对陈家河的地形十分了解,此地两山对峙,中间是一条峡谷,澧水的支流从峡谷穿过,河岸上的石板路,是通向湖北的交通要道。虽然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陈家河,但是马匹辎重没法过去,伤员担架更是无法行走。
站在贺龙旁的李达说:贺老总,不把这个旅解决掉,陈耀汉的防线就没法子冲过去啊!
贺龙赞同地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记得前面有个土围子,陈耀汉肯定会分兵把守的。有那么一个土围子扼守着峡谷,大部队通过是很困难的。陈耀汉这家伙可不是个孬种啊!
李达建议道:我看,应当机立断,敲掉这个旅!
贺龙问任弼时和关向应道:你们的意见呢?
任、关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也同意端掉陈耀汉这个拦路虎。
贺龙说:好,敲掉这个旅!说完后对警卫员道:你赶快去把王大个子给我叫来。
王大个子是五师十四团一连连长,他骁勇善战,作战勇猛,贺龙极有印象。不多时,王大个子冒雨跑步而来。贺龙单刀直入地说:王大个子,你的买卖来了!前面土围子里有敌军一个旅把守,你马上带人去给我收拾掉!
王连长听说有仗打,劲头来了,说:行!带多少人去?
贺龙说:你是连长,当然就你们一连的人喽!
王连长有些犹豫,喃喃地说:贺老总,那么多的敌人,又是居高临下,地势险要,就我们一个连的人,行吗?
贺龙说:兵不在多,在于精,在于指挥员善于指挥嘛!十万坪那一仗,我们只有两万多人,不是把四万多敌人打得哭爹叫娘,死伤过半吗?
王连长说:那是你贺老总指挥有法嘛!我是怕万一拿不下土围子,耽误了大事。
贺龙听了哈哈一笑,捋捋胡须说:你就不会指挥吗?我认为你是胆怯,要我看哪,你肯定行!
王连长抬手抠了抠后脑勺,为难地说:那也不能一个连收拾掉土围子中一个旅的敌人呀!
贺龙收起笑容,点点头说:好吧,我给你再配一个人。我把工兵连连长侯清芝交给你,跟你一起行动。此人精明得很!说罢,把侯清芝叫了过来。
王连长道:他呀,我们早认识了!可是……就他一人……
不等王连长把话说完,贺龙挥手制止他说:王大个子呀,这个仗不是要你们打下来,是让你们把敌人诱出土围子,就算完成任务了,我自有破敌之策。明白吗?
王连长如释重负:哦,原来是这样!
这时贺龙伸手在侯清芝的头上摸了摸,幽默地说:土郎中还有点办法,连个疤疤都没有。不碍事吧?
侯清芝在打常德时负伤刚出院,他故意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大声说:不碍事,脑壳上钻了个小洞洞而已,弹头又没钻进去。
贺龙在侯清芝的胸前敲了一拳,满意地说:好!你现在就是副连长,跟王连长配个对手。你们马上开始行动。
其实,驻守土围子的是陈耀汉部的一个营。陈耀汉给他们下达了命令,只许死守要点,不许离开围子。这天,敌营长正在营部打麻将,突然听到枪声,以为是当地游击队像往常一样前来袭扰,便不耐烦地对副营长说:伙计,你给我听着,不许还枪,看这些土红军怎么闹腾!
此时,王连长和侯清芝带着全连战士,埋伏在土围子不远处的一个山岩边,架着机枪向土围子猛烈射击。但是敌人躲在坚固的土围子里面,来个蛇不出洞,只监视不还击。王连长顿时火冒三丈,骂道:妈的,老子带一个排上去看看!
侯清芝劝阻道:不行,这不是办法,搞不好白白送命,不如我们打打嘴巴仗,用激将法激怒他们,你看怎么样?
王连长想了想说:打嘴巴仗?倒也可以试试看。
于是,王连长命令全连停止射击。侯清芝提高嗓门向围子里喊道:喂,你们这些陈耀汉的草包兵,怎么都当缩头乌龟啦?有本事伸出脑壳,老子把你们一个个提到贺军长那里去领赏!
敌营长不知是计,一听到侯清芝的叫骂声脾气就上来了,他把面前的麻将稀里哗啦一推,跑出去爬到土围子上露出一双眼睛,对骂道:混蛋,贺龙来了老子也不怕,还怕你们这几个土红军,快点滚开,别惹烦了老子!不然没好果子给你们吃。
侯清芝暗笑着对王连长说:怎么样,果然上钩了吧!于是叫战士们都大声叫骂起来。
敌营长大怒,对副营长说:这帮家伙欠揍,你带一个班出去把他们收拾了,让老子痛痛快快搓几盘麻将!
见敌人终于出动了,王连长和侯清芝带领全连战士掉头就跑。敌追兵见红军不战而逃,以为红军是怕他们,哪里还把红军放在眼里,他们边追边骂道:有本事就莫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王连长和侯清芝一退再退,一直退到了事先看好的一道岩坎后面,然后令战士们埋伏了下来。这时有十几个敌军追了上来,王连长命令战士们一起开火,顿时报销了几个,没打死的敌军傻眼了,立即往回逃跑,请救兵去了。
敌营长见自己的弟兄被红军打死,心想这还了得,他马上集合队伍,倾巢出动,决心要消灭眼前的红军。
侯清芝见敌人倾巢出动了,心中大喜,他且战且退,且退且骂道:有本事就过来,老子要像切冬瓜一样捧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全部送你们去见阎王!
敌营长不知侯清芝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又见红军兵力不多,便指挥士兵们追了一程又一程,越追越恼火。此时,土围子彻底成了空城,没有兵力把守了。
贺龙见时机成熟,迅速指挥主力部队穿过峡谷,突然包围了陈耀汉纵队的第四旅,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三面向敌人发起攻击。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全歼该旅,旅长被乱枪打死。
次日,贺龙率领部队乘胜前进,冒雨奔袭永顺桃子溪,直捣陈耀汉的大本营,全歼了陈耀汉的一个旅,陈耀汉见大势已去,急忙带着一个特务连落荒而逃。
在北进的路上,贺龙率部在陈家河和桃子溪巧妙用兵,过关斩将,把蒋介石从北方调来的一个纵队打得稀巴烂,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没几天的工夫,俘敌参谋长以下官兵二百多人,缴获了红军从未使用过的钢炮两门,还有电台一部,步枪两千多支。
夺取陈家河和桃子溪后,红二、六军团的被动局面顿时扭转了许多。这天,贺龙高兴地对任弼时说:撕开这个缺口,我们就可以跳出去,跳到外线广大无堡垒地区,跟何键打运动战,捉迷藏喽!
任弼时笑了笑,说:我估计蒋介石正坐在南京生气、骂娘,骂何键无能、草包。
几天后,贺龙、关向应、萧克等人率领红二、六军团主力再度向东发起攻势,突然穿插到何键的后方,假装要夺取津市、澧州、常德的样子。贺龙认为,这些地区敌人兵力薄弱,是一个软肋但又不能不顾的敏感区。
首先感到紧张的是徐源泉。红军如果从津、澧地区北渡长江便很快能进入湖北省的腹地,威逼武汉。当年贺龙和周逸群、段德昌等人在湘鄂西闹革命的往事,徐源泉一回想起来就心惊肉跳,不寒而栗。于是,徐源泉立即命令张振汉把所部人马调到渔洋关和长阳地区,封锁长江,防堵贺龙北渡长江。
何键也慌了手脚,暗暗叫苦。他觉得自己劳神费力把几路大军辛辛苦苦拉到湘西来“围剿”贺龙,却连连扑空,什么也没有捞到,再呆下去毫无作用。此刻贺龙率部东进杀回马枪,兵逼常德,何键判断贺龙有袭取长沙的企图,于是他急令李觉纵队第十六师、十九师向慈利、潭口地区撤退。蒋介石怕何键顶不住贺龙,电令已经攻到塔卧的川军郭汝栋第二十六师跟随湘军东撤,增援何键。郭汝栋系川军将领,现随湘军东进,心有不甘,但蒋介石的电令他不敢说半个不字。
贺龙用打草惊蛇之计,迫使徐源泉、何键迅速回师救援津市、澧州和常德,湘鄂西根据地里边,只剩下湘军六十二师和三十四师各一部兵力,以及一些保安团之类的杂牌武装了,形势突然变得对红二、六军团有利起来。
正当徐源泉、何键盯着津、澧、常地区调兵遣将、东进救援,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贺龙见徐、何二人已经中计,他突然挥师回到永顺、桑植、龙山地区。何键晕头转向,不知所措。这天,何键把湖南省军政长官召集到长沙,研究对付贺龙的办法。他拍着桌子大叫道:贺龙神出鬼没,时东时西不停地大踏步运动,你们说说,这狗屁仗究竟该怎么打?
陶广仗着自己与军政部长何应钦有些私交,对何键的军事策略一向看不起。今天,何键质问大家,令他更加反感,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蔑视的笑意,心想你问谁?老子还要问你呢!
这时李觉说话了:何总司令,从湘省的利益来看,陈耀汉兵败和贺龙回师湘西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贺、萧自从会师以后,为呼应湘赣边红军,对我湘省各部一直取攻势,而对鄂省各部一直取守势。现在,湘赣边朱毛红军残部已渡过赤水远去黔中,不知你注意到没有,贺龙开始对我湘省各部转取守势,而对鄂省各部渐取攻势。这其中之奥妙,总司令难道……
不等李觉把话说完,何键的副官把手一挥制止道:真是荒唐!偶然的攻防动作能说明什么问题?李兄的想象力是不是过于丰富了一点?
何键朝副官摆摆手,示意李觉把话说下去。显然,他对李觉的观点很感兴趣。
李觉白了副官一眼,继续说道:贺龙的队伍既能从陈耀汉防线的窟窿里跳进跳出,而且眼下又正在向北运动,重心已经压到鄂西了,我等何不趁机再推一把,让鄂省那边的徐总司令挑点担子呢?
何键深以为然,但脸上丝毫不露声色。因为李觉是他的女婿,翁婿关系这一层,本已在陶广等将领心中生出许多是非,他不能不有所顾忌。于是把欣赏的目光隐藏起来,故作姿态地长嘘了一口气,点点头复又摇摇头说:这件事倒可以商量,但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自从中央红军浴血杀过湘江,不久又四渡赤水,最近又兵进贵州后,何键剿共的信心大受挫伤,觉得毛泽东太难对付了。现在经李觉这么一番分析,他茅塞顿开,底气似乎足了许多。于是,他打着官腔,慢悠悠地说:据说徐向前部正准备东渡嘉陵江,与毛泽东会师。听说徐向前手下有六七万人马,其势不可小看啊!如果朱毛与徐向前部会师,更是麻烦!而我们这里倒好,八十多个团跟着贺龙万把人后面兜圈子,什么也没有捞到。仗打到这个份上,各位都要检讨。日后的路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听说蒋委员长已派陈诚赴鄂省,指挥我等“围剿”贺龙,我看今天就不要再议了,等陈总指挥来了再说吧!何键的这番话,既有对蒋介石的不满,也有对其部下们的责怪。
却说陈诚奉蒋介石之命,担任鄂、湘、川、黔四省边区剿共总司令一职后,立马整理行装,带着几个参谋人员乘飞机赶到了宜昌。
没有蒋介石在身边,陈诚的胆子大多了。到宜昌的第二天,他便将湘、鄂两省的部队编成两路军,七个纵队,湘军刘建绪为第一路军总司令,鄂军徐源泉为第二路军总司令。七个纵队的部署是:陈耀汉纵队从新安、石门向桑植进攻;郭汝栋纵队从慈利沿澧水北岸向大庸进攻;李觉纵队从龙潭河沿澧水南岸向大庸进攻;陶广纵队从军大坪、四都坪向大庸进攻;章基亮纵队向永顺进攻;徐源泉纵队从来凤、龙山向塔卧进攻;陈渠珍纵队由乾城、凤凰向永顺进攻。包围圈完成之后,各纵队即在环形线上构筑碉堡。
陈诚认为大庸是贺龙的老根据地,必须先荡平它。于是他将主力部队迅速推进到江垭、溪口、断架山、四都坪、大坝、茨岩塘等地,准备对红二、六军团主力形成包围之势,然后逐步紧缩包围圈,寻找贺龙主力决战。在南部地区,将陶广纵队置于沅江沿岸及沅陵地区,防备贺龙南下湘中。将第三十四师分布于渔洋关、五里坪、鹤峰、太平坝一线,沿长江两岸封锁航道、渡口,以防贺龙北进鄂西。
住在常德的刘建绪接到陈诚的命令后,立即召开师长以上将官军事会议,落实陈诚的军事部署。会议一开始,刘建绪就点将了:王师长,你带领本师人马在常德、澧川一带设防。你是我军的骁将,由你在这一带设防,我无后顾之忧。刘建绪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十五师师长王东原和陈诚是保定军官学校的同期同学,关系甚好。时下陈诚的总司令部设在宜昌,而陈诚又经常来常德。这样,刘建绪可以通过王东原向陈诚靠近,得到陈诚的关照。
王东原十分清楚刘建绪的用心,于是心照不宣地答应道:请刘总司令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守住防线。只是不知道何主席对我这个非湘省籍将领是否放心,还请刘司令向何主席言语一声!王东原非湘军嫡系,素来遭到排挤,何键对他也心存戒备。王东原知道刘建绪是何键的亲信,他的意思是要刘建绪把他的想法告诉何键,免得使何键对他有戒心。
刘建绪知道王东原是想快刀切豆腐两面光,通过他来取得何键对王东原的信任。刘建绪投桃报李,顺水推舟地说:这个请你放心,我自会向何主席讲明的。
接着,他对坐在一旁的刘膺古说:刘参谋长,你把我们制订的湘西剿共计划大纲向各位宣读一下。
刘膺古应声站了起来,说道:一、贺龙、萧克,纠众万余,枪近万支,山炮六门,扰于永顺、桑植、大庸一带,劫掠粮财,与我澧水南岸守兵时有接触,扬言将犯石门、慈利;二、我友军郭汝栋纵队正经慈利向石门转移攻击;三、为防止红军渗漏流窜,容易达成围歼于溇水以西、酉水以东地区之目的,拟完成澧、酉两水流域内纵横各碉堡线,配置守兵,然后以有利之进剿部队,逐次将贺龙部击溃于我碉堡线内而消灭之;四、如贺、萧东窜澧水下游,我守备部队应固守下游碉堡,一面横筑自慈利至江西沿溇水西岸之碉堡线,封锁贺、萧回窜,一面以进剿部队威逼,期将贺、萧歼灭于滨湖地带。如贺、萧回窜桑植、大庸境内,我守备部队一面固守已成碉堡线,一面构筑大庸至百丈峡、三官市间封锁线,并协同进剿部队,自大庸节节向桥子垭、桑植推进筑碉。而后以大庸、桑植、塔卧为剿共据点,期将贺、萧逐渐消灭于碉堡线之内。如贺、萧窜散于桑、永东西地区,应以永顺为轴,向东构筑塔卧、桑植,向西构筑双凤桥、龙山两碉堡线,以塔卧为剿共中心,期将贺、萧分股隔断于碉堡线内逐渐消灭之。如贺、萧北窜,我一面构成江垭至桑植、陈家河、茨岩塘、龙山之碉堡线,一面与友军夹而歼灭之。
刘膺古读完作战大纲后,刘建绪接着说:这个大纲诸位听了有意见没有?如无意见,我要上报送陈诚总司令。说着朝大家扫视了一眼,见众人都点头首肯,便宣布散会了。
诗曰:
浴血湘西贺云卿,搅得何键心难宁。 陈诚兴师大“围剿”,欲将红军一网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