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九三五年三月中旬的一天,毛泽东随中革军委纵队来到了古蔺县的大村。毛泽东走在大村的小巷中,发现村子里许多墙壁上贴有“红军万岁”等宣传标语,一看便知是上个月野战军通过这里时留下的。毛泽东暗暗推断,这些标语至今没有被清除,可能是由于这里地处川边,国民党政府鞭长莫及吧!
在一栋小瓦房前,毛泽东站住了,聚精会神地欣赏着一副四言八句的长标语,并一字一句地读着:
抗日救国,共产党人视为己任; 革命为民,工农红军不怕牺牲。
这时,张闻天从小街的另一头走了过来,笑着说:老毛,你在这儿看标语呀?
毛泽东说:这个标语写得很好,简直像一首诗!
张闻天微笑着说:在你眼中,满世界都是诗词,时而豪放派,时而婉约派。如果要不是这国难当头的日子,我想你一定能成为中国的歌德或者雪莱。
毛泽东笑了笑道:清人赵翼说过,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我相信,我们这个时代,肯定会出现李白、杜甫这样的大诗人。
张闻天说:我看你就是中国当代的李白、杜甫。
毛泽东说:李白、杜甫那样的诗学境界我是达不到的。要不是投身革命,我可能会成为一个二流的诗人。说着,话题一转道:哦,我正想找你,部队马上就要调头东渡赤水,准备来个大的迂回,插到云南去,再寻机渡金沙江北上,建立川西根据地。这样,我们就可以和张国焘、徐向前会师了。不知恩来跟你谈过没有?
张闻天说:恩来把你的想法给我讲了,我没有意见。川黔边山高岭大,交通不便,地瘠民贫,老在这些地方打转,也不是个办法。我们来个大迂回,甩开尾追之敌,想法很好!不过要实现这个计划,我看有一定的难度。
毛泽东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兵进云南,困难肯定不少,这一点,我们应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指战员们如有思想情绪,我们要做好说服工作。
张闻天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听说林彪有些意见,说部队老在川黔边来回奔波,尽走弓背路,不走弓弦路,弄得战士们不堪疲劳。
毛泽东沉思了一会儿说:林彪系黄埔毕业,应该懂得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道理。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我们不能死打硬拼,必须机智灵活,高度机动,在运动中寻求战机。在运动中寻找出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嘛。多跑一点路,有什么稀奇!《战争论》中没有只承认打、不承认走的军事家嘛,《三十六计》中还有一条走为上的计谋哩!顿了顿,毛泽东接着说:林彪的这种思想,可能有一定的代表性,适当的时候开个会,大家要统一认识。这种牢骚情绪,如不及时纠正,发展下去,会产生右倾悲观情绪,动摇军心的哟!
张闻天深思着毛泽东的话,觉得他说得很有针对性,心想是应该找个时间开个会,把指战员们的思想统一到中央的决定上来。
三月二十日这天上午,朱德签发了《关于我军四渡赤水的行动部署》。其文略曰:
林、聂、彭、杨、董、李、罗、蔡:
(一)估计尾追我军之郭敌,将配合叙、蔺之川敌及毕节、赤水镇之滇敌等截击,这使我西进不利。
(二)我野战军决定秘密、迅速出敌不备折而东向,限二十一日夜由二郎滩至林滩地段渡过赤水东岸,寻求机动。
(三)为此各军团今(二十号)明两天行动如下:
1.第五军团应以迟滞并吸引郭敌向古蔺前进争取渡河时间为目的;以两河口、大村、鱼洞沟、太平渡为后方交通线,明二十一日拒敌于大村以东至二十一日晚,即速往鱼洞沟转移至太平渡,于二十二日上午继续渡河。以下各军团采取道路及渡河点如次。
2.第九军团经核桃坝大路渡二郎滩。
3.军委纵队经鱼洞沟渡九溪口。
4.第三军团经鱼岔、石夹口、走马坝渡太平渡。
5.第一军团经石夹口、走马坝渡林滩,在第三军团来到前则以一部渡太平渡。
(四)各军团接到命令时,即各派先遣部队带全部工兵、电台赶到渡河点,以先遣部队渡过东岸,向可能来敌方向警戒;并限工兵于明二十一日十二时至十六时架好桥,各军团主力则限于明晚全部渡过东岸。但第一军团主力运动时须加快速度,勿阻第三军团,其在太平渡之先遣团,俟第三军团到后即协同动作。
(五)为迷惑川、滇之敌起见,第一军团主力在镇龙山留一个团,并派部队逼近古蔺方向之敌游击,佯装我主力西进,该团完成任务后于明日午前跟上主力,限于明晚渡过太平渡。
(六)各军团渡过河后各负责破坏桥梁,但太平渡桥梁须候交第五军团使用后再破坏。
(七)我率军委于今晚移至鱼洞沟,明午抵九溪口。
次日凌晨,中央红军各军团部按照计划行动,仅用一天半的时间,全部渡过了赤水河,再次进入黔北地区。此时蒋介石的各路大军纷纷向古蔺前进,而红军却秘密地与敌人背道而行,神不知鬼不觉地跳出了蒋介石苦心经营的包围圈,把他的几十万大军甩在了古蔺周围和赤水河沿岸地区。红军到达遵义和仁怀中间的地区时,国民党军的辎重物资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北运输。
却说林彪率领的一军团,从太平渡、老鸹沱等渡口再次东渡赤水河。回到贵州地界时,部队刚准备休息,又接到军委的电令,命令他率部急行军,穿过遵义西面的鸭溪、枫香坝、白腊坎之间的敌封锁线,于三月底从大塘河渡口南渡乌江,然后绕过贵阳西南面的惠水、紫云、长顺等县城,西渡北盘江。
林彪接到军委电令后,心里虽然有些埋怨,但命令不敢不执行,他立即率领部队起程。一路之上,林彪连下贞丰、兴仁、安龙三县,势如破竹,几乎是日下一城。等大军进到云南曲靖县城时,才坐下来吃了几顿饱饭。刚休整两天,林彪又接到军委命令,要他尽快渡过金沙江,北上入川。毛泽东的战略意图是,要红一军团做开路先锋,打通从金沙江北上的道路。
这一路行军,不是爬山,就是涉水,接连不断。遇到了敌军,还要与之作战。最近十多天来,林彪感到苦不堪言,很是疲劳,满腹的牢骚。
却说住在重庆范庄的蒋介石,以为他的“围剿”计划天衣无缝,只等薛岳、周浑元送来捷报。
近几天里,他的心情特别好,动了观景的雅兴。这天吃过早饭后,他驱车来到朝天门码头,想看看长江和嘉陵江两江交汇的景色。
站在朝天门码头上的蒋介石,看着滔滔的江水说:山城重庆真是个好地方啊!风味小吃一点也不比南京差!
蒋介石谈兴为佳的时候,杨永泰赶来了,他走到蒋介石的面前,小声说:委座,薛岳发来急电,说朱毛红军于三月二十二日全部东渡赤水,跳出了我军的包围圈。
蒋介石脸色一沉,说:朱毛红军昨已西窜,无隙可乘,今又东渡赤水河,究竟是何用意?于是他问站在旁边的陈诚道:辞修,你对红军东窜有何看法?
陈诚也大为困惑,不明白毛泽东真实意图,他说:委座,我有这样一个看法,不知你是否同意?
蒋介石道:说来听听。
陈诚说:从一渡赤水到四渡赤水,红军看似西窜东突、无路可走的样子,学生以为,这是毛泽东在利用赤水河打圈圈,拖跨国军,甩掉国军,有计划地实行战略转移。目前,毛泽东东渡赤水后,将我几十万大军甩到了古蔺广大地区。现在我军要想回头追击,势必疲于奔命。
蒋介石听完陈诚的话,再想想毛泽东四次渡过赤水河,觉得陈诚的分析有些道理,便赞同地点了点头。过了半天,他突发奇想地问左右道:毛泽东竟然四渡赤水,他会不会五渡赤水呢?
陈诚说:毛泽东诡计多端,这很难说。
蒋介石怒道:什么诡计多端,我现在以不变应万变。这次一定要在防堵毛泽东向东的同时,做好严防其再向西五渡赤水河的防堵。对于乌江西岸警戒部队,暂不撤退,要赶筑工事,加强防务;乌江各守备部队,由刘建绪总指挥妥筹部署,加强防线工事,严密配备;陶广、章亮基、陈光中的三个师,仍按照陶司令十九日命令实施;李觉所部,仍遵照二十日电指导要领两项与郭汝栋、陈耀汉两纵队切取联络,将贺龙、萧克两股红军围歼于湘西境内。说着,一头钻进了汽车,朝范庄开去。
蒋介石做梦也没有想到,毛泽东会四渡赤水。在上次的军事会议上,顾祝同要他提防毛泽东声东击西战术,他当时还不以为然,没想到果然被顾祝同言中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后悔。
这天夜里,蒋介石命参谋人员摘下墙上的作战地图,整理行装,明天他要飞赴贵阳。他已横下了一条心,要在贵阳的地面上,与毛泽东面对面地争个输赢。
晏道刚见蒋介石要南下贵阳,怕出现什么意外,他这个侍从室主任就难脱干系了,于是劝说道:委员长,贵阳周围到处是红军,安全难保啊,请委员长不要涉险!
蒋介石大怒道:你们这是贪生怕死,剿共意志不坚决。你们怕死可以不去,我一人也要马上去贵阳。
宋美龄在一旁劝道:达令,你为一国元首,不可轻涉险地呀!
蒋介石瞥了宋美龄一眼,说:你也可以不去嘛。古往今来,御驾亲征者多矣,我有何惧哉!
宋美龄很是无奈,她担心火气正盛的蒋介石到贵阳后会出事,只好立即收拾行装,准备同机飞往贵阳。
为了能在贵阳一心一意地与毛泽东决战,临行前,蒋介石把陈诚叫到休息室,询问其他地区的剿共进展情况。
陈诚害怕自己说不清楚,便把负责制定作战计划的杨永泰叫来了,由他向蒋介石汇报。
杨永泰一进屋,心里就感到不安,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委员长……
蒋介石躺在沙发上,看了杨永泰一眼说:杨厅长,你坐下。
杨永泰在蒋介石侧面的沙发上坐下,等候蒋介石的问话。
蒋介石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对张国焘、徐向前所部的“围剿”,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杨永泰说:徐向前部于本月初向苍溪、仪陇发起进攻,苍溪失守,我军损失约五个团,被俘约三千余人。最近,徐向前为配合毛泽东在长江边的行动,正在策划强渡嘉陵江。贺龙、萧克率领的红二和红六军团于本月中旬在高梁坪击溃国军四个团,随后主动撤出大庸、桑植两县城。
蒋介石静静地听着,徐向前、贺龙等攻城略地的情况,他似已在掌握之中,对陕北红军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于是问道:杨虎城“围剿”程子华、徐海东二十五军的行动进行得怎么样了?
杨永泰说:本月初,程子华、徐海东在占领陕西省宁陕县城、佛坪县城后,直逼洋县华阳镇。程子华、徐海东在洋县石塔寺附近设伏,击溃我尾追之陕军警二旅五个营,毙伤我士兵二百余人,俘虏团长以下官兵四百余人,丢失长短枪五百余支。之后,在华阳地区创建根据地。后由华阳地区东返,经柞水、蔡玉窑、曹家坪,到达蓝田县葛牌镇。
蒋介石听了杨永泰的汇报,忧心忡忡,不安地说:就那么个不足三千人的一个军,竟也闹得风声水起、沸沸扬扬吗?杨虎城用兵,太令我失望了!说完,闭上眼睛直摇头。
杨永泰、晏道刚忐忑不安地坐在一旁,凭直觉,蒋介石又要训人了。
心情十分沮丧的蒋介石长叹了一声说:《孙子兵法》上说,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与红军作战,我军十剿九败,关键是将士们斗志不坚,大敌反为小敌所擒,此其然也。
这时,作战室送来一份电报。晏道刚接过一看,是飞机侦察桐梓一带红军的情报,他连忙递给了蒋介石。
蒋介石看完电报,气得跳了起来,他走到办公桌前,提笔给上官云相写了一道手令。
云相兄:
据飞机侦察报告,本日桐梓已无我军,亦无红军踪迹,而只见军人向遵义逃跑。此种不遵命令,放弃县城,只图自保性命,殊为军人最大之耻辱!如果以单兵不能两守,则何不放弃松坎而守县城?不应弃重就轻,乃竟放弃桐梓,此非怕死而何?我自治兵以来,未有见如此之奇耻,痛心何极!限令你部速于明日恢复桐梓城。否则,照连坐法处治不贷!
蒋中正三月二十四日
手令发出后,已是下午一时。蒋介石气得连午饭也没有吃,阴沉着脸,偕宋美龄、陈诚、晏道刚、德国军事顾问塞克特,以及作战室、侍从室人员登上了飞往贵阳的专机。
飞机在天空中飞行了近两个小时,降落在贵阳清镇机场。薛岳、王家烈、何成浚、李仲公等贵州军政大员亲往机场迎接。蒋介石下飞机后,与大家稍作寒暄,便钻进黑色的小汽车,朝贵阳城驶去。薛岳把蒋介石安排在贵州省绥靖公署住下。
贵州省绥靖公署是贵阳城中最气派豪华的一座建筑,原为贵州已故军阀毛光翔的住宅,坐落在六广门内南京街乐会巷内,人称“毛公馆”。蒋介石的行营设在这里后,蒋介石与宋美龄住在二楼,两端楼梯口都派有卫兵把守。蒋介石对卫兵交代,除了陈诚、塞克特、吴忠信和侍从室人员可以自由上下外,任何人不经他的呼唤都不准上楼去。楼外更是警卫密布,戒备森严。
住进毛公馆的蒋介石,没有因为旅途疲劳而休息,他在安顿好宋美龄后,立即赶到贵阳警备司令部,召集各路将领前来与之见面。
薛岳坐在蒋介石左侧的桌子边,不时偷看蒋介石的脸色。他心里明白,蒋介石不惜涉身险地,从重庆飞抵贵阳,一定是为贵州剿共事宜搞得一塌糊涂而动怒了。要不然,蒋介石是不会提着脑袋在朱毛红军主力出没的贵阳露面的。
各路将领到齐后,蒋介石铁青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诸位在前线辛苦了。本委员长此次前来贵阳,意在与诸位一起,剿灭朱毛红军于黔中。
薛岳率先鼓掌,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陆续鼓起掌来。
蒋介石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然后对薛岳说:伯陵,你把红军最近的动向讲给我听一下。
薛岳顿时觉得心里咚咚直跳,他镇定了一下说:毛泽东十分狡猾,他早已料到我军在黔北川南形成合围之势。红军三渡赤水之后,他派出少许兵力,伪装成要北渡长江的架势,有意调动我军主力向古蔺一带集结。待我军中计后,他突然挥师四渡赤水,摆脱了我军的重兵包围。据目前侦察军情分析,毛泽东有南渡乌江的意图。
对于薛岳的军情介绍,蒋介石其实早已了如指掌,没有什么新意。他之所以要薛岳做军情陈述,是想看看这位前敌总指挥究竟掌握了多少目前红军的情况。当他听完薛岳的军情介绍后,发现这位昔日被国军称为剿共的名将,不过尔尔,深感失望。于是他严厉地对薛岳说:你知道不足三万人的红军部队,为什么能在数十万国军中间穿梭自如、来去自由吗?特别是四渡赤水后,我军主力连回头追赶的精力都没有了吗?
薛岳不敢吱声,此时他不知道怎样回答蒋介石是好,只觉得背心沟里在冒汗。但他心里清楚,每次剿共失败,蒋介石不是自我检查失误,而是把剿共失利归罪于各位将领们不卖力。
蒋介石见薛岳没有回答他的提问,便用教训的语气说:我来替你回答,这就是我军对红军的部署、动向不了解,或是了解得不深。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说到这里,蒋介石忽然想起了陈布雷提醒过他的,要从精神上武装将士们的忠诚,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们中国固有的道德,就是孙总理所告诉我们的“忠孝仁爱、信义和平”这八个字,也就是我常讲的礼义廉耻四维。现在这些固有的道德文化被共产党完全摧毁,共产党的目的是让我们中国人统统变成禽兽,所以红军就是我们中国人的共同之敌,也就是我们三民主义当前唯一的敌人;凡是我们中华民国的同胞,必须共同一致将红军消灭,才可以做一个忠孝仁爱的人。要做这样的人,我们就要先明白四维八德这个做人的道理。践行四维八德,要从我们的行动中表现出来,要人民信仰协助我们,才能将红军彻底消灭。
大家唯唯诺诺,一副俯首贴耳的样子。
蒋介石接着说:伯陵,你坐镇贵州已经很长时间了,对这里的情况应十分了解,你先拿个“围剿”毛泽东的计划,报我审定。
薛岳急忙答应道:卑职谨听钧命!
散会后,薛岳没有心思吃晚饭,他把王家烈叫到一起,迅速召开贵州省党政军重要人员会议。这些平日里过着悠闲日子的大员们,不知薛岳这么晚召集大家来开会,有何重大事情要商讨,心里都有些不耐烦。
会议室里,灯火通明,薛岳见大家到齐了,便开口道:各位,委员长已到贵阳城,坐镇指挥剿共。我追堵大军云集,大家应以精忠救国精神,确信在委员长的指挥下,必可成功。
王家烈接着说:今晚由省政府通电各县县长,要与县城共存亡,闻风而弃城者,杀无赦。前线各县县长,要指挥县民团协助军队筹办粮草,做向导,侦察情况,安定乡民,不得强拉民夫,激起民变。谁要是激起民变,杀无赦。显然,王家烈的训示,贯穿着蒋介石的仰助人民的精神。而这些平时无限盘剥百姓的官员们,突然听王家烈这么一说,似乎很不顺耳。
党政军重要人员会议开过之后,焦头烂额的陈诚,马上组织参谋人员挑灯夜战,拿出了一个黔中“围剿”红军的计划,次日早晨送到了蒋介石的手中。蒋介石看了一眼标题后,丢在了办公桌上。
蒋介石到达贵阳,没有去登风景秀丽的黔灵山,也没有上闻名遐迩的甲秀楼,他已把全部精力用在对红军的作战上。
这天,他吩咐吴忠信在省党部召开大会,与贵州省党政军高层大员和各界名流见面。
上午九时,蒋介石身披大斗篷,手拄拐杖,在陈诚、晏道刚等人的簇拥下,走进了会议室。他将斗篷和手杖交给随行侍从,微笑着登上了主席台。
在一片热烈的鼓掌声中,他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清了清嗓门说:各位同志,我此次初到贵州,一切情况,不甚清楚,因此不敢妄加评议。但是这几个月来,在贵州的一些同志,无论文武,大家能同心同德,努力将红军驱逐,使贵州的人民不为红军蹂躏,这是大家很好的成绩,也是对得住整个国家和贵州民众的。不过红军现在还没有被消灭,以后大家必须特别努力,共同一致将红军完全彻底地消灭,使我们贵州能够长治久安,才算尽到了我们革命党员和革命军人的责任,也才可以做孙总理的信徒……大家要和衷共济。这就是今天第一次和大家见面的感想,关于成功立业最要紧的一点感想。大家努力去做,一定能走出一条光明大道,无愧于党国的重托!
这个见面会的时间很短。演讲结束后,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蒋介石走下主席台,与大家一一招手致意,然后匆匆离去。
贵阳城的军情,经蒋介石大会小会的煽动,全城顿时紧张起来了,各路将领们莫不把神经绷得紧紧的……
此时,蒋介石完全以战场指挥官自任,他撇开了薛岳的贵州绥署和前敌总指挥部的权力,亲自打电话调动部队,薛岳变成了一个侍从参谋,一个高级传令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薛岳心里不舒服,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十多天之前,蒋介石为“围剿”红军于古蔺地区,已将黔中的正规部队几乎全部调到了黔北,此时贵阳城周围及城内兵力已经十分空虚。蒋介石到贵阳后,为了笼络人心和自身安全起见,他立即任命贵阳公安局长王天锡为贵阳警备司令,任命心腹干将郭思演为副司令,负责贵阳城毛公馆的安全;同时将贵阳城各城门的卫兵都换了,改由中央军担任警卫。
蒋介石以为万事安排妥当,正准备调兵遣将堵截红军南渡乌江时,作战室送来一份电报,说徐向前正准备东渡嘉陵江,与毛泽东的中央红军会合。蒋介石看完电报,大吃一惊,心想前院的大火未灭,后院又起火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天说不上话来。这时他突然想到湘西的何键说湘鄂西贺龙闹得厉害,必须派一员大将去对付贺龙,于是把陈诚找来,任命他为湘鄂川黔边区剿共总司令,要陈诚到武汉去坐镇指挥。
诗曰:
救兵救火早筹运,临渴掘井岂能成。 千军万马固然众,百战雄师任其行。 尔忘楚汉垓下歌,我记魏吴赤壁阵。 用兵之道贵神速,胜败兴亡存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