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黎平会议,到猴场会议,再到遵义会议,秦邦宪、李德二人受到的精神打击,可谓是接二连三,一次比一次沉重,权力一次比一次削减,特别是刚刚结束的遵义会议,已经彻底取消了秦邦宪、李德的最高军事领导权。对此,秦邦宪的情绪表现得还比较平静,他认为自己从中央最高权力之位走下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而李德却不然,他一年多来在中共中央说一不二,老子天下第一的太上皇,兵权被削去之后,情绪非常激动,甚至失去了理智。
这天下午,遵义会议一结束,李德就怒气冲冲地出了会议室,下楼后快步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他穿着的那双大皮鞋咚咚咚地穿过回廊,走进他的卧室,一屁股坐在一把雕花靠背椅子上,大声喊道:黄英夫。
黄英夫是李德的服务员,听到李德在喊他,急忙从侧屋里出来,来到李德的卧室,怯生生地问道:李顾问,有事吗?
李德没好气地说:你现在马上到休养连去,把肖月华给我叫来。
黄英夫应声退出房间,他发现李德一脸的愤怒,不知所为何事。
不一会儿工夫,黄英夫便把肖月华找来了。肖月华,中等身材,短头发、微微有点胖。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黄英夫替李德点亮了桌上的桐油灯,问道:顾问还没有吃饭吧,炊事员早准备好了,正等着哪。
李德不耐烦地说:吃了,吃了。
肖月华从李德的脸上观察到丈夫一定是白天的会上挨了批评,心里咯噔了一下,忐忑不安起来。她自从与李德结婚以来,虽然只有一年多的光景,但对李德的喜怒哀乐已十分了解。
李德在中央苏区反“围剿”时给红军造成的损失,肖月华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很是反感。突围西征以来,中央红军上上下下对三人团的强烈不满,其中很大的成分是冲着李德而来的,肖月华十分清楚。虽然这样,她还是和李德生活在一起,没有离开他,一路之上,她心里很是矛盾与痛苦。
红军进驻贵州后,她在休养连里听董必武、徐特立说,中央要在遵义城开会,总结第五次反“围剿”教训,批评过去的一些错误做法。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就预感到李德肯定会受到批评。会还没有开,她就替李德捏了一把汗。
李德见肖月华进屋了,脸上的怒气似乎好了许多,他从桌子上的香烟筒子里抽出一支白金龙牌香烟,点燃以后,猛吸起来。顿时,满屋烟雾缭绕,空气浑浊不堪。
肖月华感到室内的烟味太浓,憋得她不停地咳嗽。她用一根棍子撑开窗户,流通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坐在床边问李德道:中央的会议结束了吗?
不问则罢,这一问使李德怒火中烧,他大声说:结束啦!结束啦!毛泽东他们都群起而攻之地批评了我。
肖月华顿了顿,说:你冷静一点,他们都批评了什么?
李德委屈地说:他们说第五次反“围剿”战役没有打好,全是我和秦邦宪的过错,他们一点责任也没有。我这个顾问错在哪里?真是乱弹琴!
肖月华没有吭声,李德用不屑一顾的口气接着说:山沟里跑出来的几个人,竟把我批评一通,追问我的责任。毛泽东借题发挥,煽动中央政治局削去了我的军事指挥权。毛泽东这个人太难对付了,难怪在突围之前,项英叫我小心提防他,我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真是后悔啊!
李德说毛泽东的不是,肖月华心里并不以为然。她不急不慢地说:你不要一味地说别人的不是,应该冷静地好好反思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错误;我看你就有错误,不要老是怪别人。
李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心想你肖月华也跟着毛泽东一个鼻孔出气,也来指责我。李德本想从肖月华这里得到一分同情,一分安慰,没想到肖月华也数落他。于是气急败坏地反剪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步子跨得很大。
这时,他突然停下步子,大声吼道:总司令部为什么住那么好的房子?周恩来、朱德、刘伯承为什么住那么好的房子?他们为什么住楼房?让我住平房?在中央苏区,我住的是独立房子,比谁都住得好,哪个不知道?进了遵义,竟欺侮起我来。说完,李德从腰里拔出手枪,然后大步跨出房门,站在屋檐下,朝着天空“砰砰砰”地连放了几枪。
肖月华顿时惊住了。她急忙上前拉住李德的手,大声责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你这哪里像共产国际的顾问,简直就像山沟的泼妇撒野!
李德转动着一双黄眼珠,摇头晃脑地说:我向周恩来示威,我要他替我换房子,我马上给他打电话,非给我调换不可!
肖月华明白,李德在白天的会上挨了批评,心里不服气,无处发泄,嫌房子不好,借题发挥,扯歪皮。
李德收起手枪别在身上,回到屋内,从墙上取下一把匕首,打开那质地很好的牛皮刀鞘,立即露出一道寒光来。他握住匕首,瞪圆着眼睛,像要找人决斗的样子。
看到李德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肖月华心里有些急了,她与李德结婚一年多来,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完全失去了理智。她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害怕他做出过激的事情来。过了一会儿,她语气温柔地劝道: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这样做,像一个共产国际派来的顾问吗?别人会怎样看你?把刀给我!
一席话,使李德冷静了下来,也许他觉得肖月华说得有道理。于是顺从地将匕首递给肖月华,肖月华拿起桌上的刀鞘,将匕首插在里面,然后挂在墙壁上。此时,她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李德了,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却说蒋介石签发了陈布雷代他起草的新年文告后,便带着一班文武大员离开南京,回到了家乡溪口,想安安心心地休息一下。
溪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背后是几座连绵起伏的小山,前面是一条一年四季绿水长流的小河。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前方“围剿”红军接连失败的电报,一封接一封地发到了溪口,先是乌江失守,后是遵义被破,这使住在老家的蒋介石不能安心休养。特别是侯之担的特急电报,使平静的溪口变得不平静起来。
这天,在丰镐房报恩堂,坐在躺椅上的蒋介石问机要室主任汪日章道:你说侯之担那个报告的措辞很讲究,他是怎么写的?
汪日章说:侯之担在电报中说,红军强渡乌江数十次,他沉着应战,均被击退,击毙红军约三四千人。之后,红军忽增兵二三万之众,拼命强渡。他督促各部死力抵抗,终因红军炮火厉害,无力阻止,才突过乌江。他不得已收集各部退守湄潭龙岩一带,死守待援,以图反攻。红军渡江后,乘胜进攻,连日激战肉搏,侯部虽伤亡过重,仍以孤军固守遵义。后红军以大部攻城,侯部终因寡不敌众,不得不暂率所部退出城外待援。现红军主力在遵义、湄潭等处。侯部正在整顿补充之中。查红军为全国之敌,此间军民等早已具杀敌之决心,山河可残,壮志不磨。谨电告明,尤祈睿察,并请委员长早颁“围剿”明令,以达早日歼灭红军。
这种推诿塞责的把戏蒋介石见得多了,他生气地说:什么沉着应对、壮志不磨!遵义是黔北重镇,丢城失地就该问罪。侯之担倒耍起小聪明来,为自己开脱罪责,论起功劳来了,这个狡猾的家伙!
次日上午,蒋在珍从贵州发来了一道急电,说中共在遵义召开了会议,削去了李德的军事指挥权,毛泽东很可能要重掌兵权了。
蒋介石看完电报,气得大骂道:娘希匹!怪不得红军突然放弃与贺龙、萧克部会合线路,兵进黔北,先克乌江,后克遵义。侯之担知情不报,误了我的大事!
毛泽东重掌兵权的消息,对于蒋介石来说,无疑是一声晴天霹雳。他深深知道,毛泽东东山再起,他要实现剿灭红军的计划就不那么容易了。
蒋介石在房中不安地踱着步子,他突然对晏道刚说:走,回南京去。
蒋介石回到南京后,马上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对策,部署“围剿”驻扎在遵义一带的红军。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蒋介石脸色严厉,目光阴沉,他没有了往日会见部下们慰勉的微笑,直接叫陈诚向大家介绍红军目前的动向。
陈诚说:据前线刘湘、龙云、徐源泉报告,黔北红军欲逃窜古蔺、赤水一带进入川南,与徐向前部会合。我泸州方面已有潘文华师和范子英、章安平两个旅前往驻守。红军如全力进攻,我军势单力薄,料难固守。我军拟再集结兵力,待滇军到毕节,即约期会剿。潘文华请令滇军早日出动,徐源泉部火速接防酉阳、秀山一线,驰援川南。
蒋介石听了,果断地说:好吧,给刘湘、龙云、徐源泉回电,他们所称实属紧要,望各部早日开拔速进为要。
会场一阵沉默,谁也不敢贸然发言。
蒋介石没有给众将领说话的机会,他思考了一会儿,对陈诚说:我命令,兵分三路,对红军发起全面“围剿”。调任何键为剿共第一路军总司令,刘建绪为前敌总指挥,负责对付贺龙、萧克的二、六军团;调任龙云为剿共第二路军总司令,薛岳为前敌总指挥,负责对付朱德、毛泽东的中央红军,薛岳兼任贵阳绥靖主任,统筹正火烧眉毛的贵阳剿共事宜;调任朱绍良为剿共第三路军总司令,杨虎城为副总司令兼前敌总指挥,负责对付徐向前的红四方面军及徐海东的红二十五军。我要将朱毛红军压迫于长江以南、横江以东、乌江以北和以西地区,聚而歼之。
陈诚飞快地记录,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这时,蒋介石对陈诚道:辞修,上周跟你说的,把我在民国十八年写的《蒋氏三十九策》发给各路军,你办了没有?
陈诚胆怯地说:报告委座,这几天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办!
蒋介石责备道:怎么搞的!你现在念给在座的各位听听。
陈诚急忙从公文包里取出《蒋氏三十九策》,朝大家瞟了一眼,念道:一、兵在精而不在多;二、赏罚严明,恩威并济;三、罚自上始,赏自下起;四、待士兵如待子弟;五、共甘苦,同生死;六、心到,口到,目到,手到,足到;七、战时当作平时事,平时当作战时事;……三十三、侦探须确,须勤,须速,须远;三十四、攻心为上;三十五、我们不怕敌人,敌人就怕我们;三十六、坚持最后五分钟;三十七、最后之成功,归之最后之努力者;三十八、敬则胜,和则胜,整则胜;三十九、游击战术,便装远探,轻装急进,秘密迅速,夜行晓袭。
陈诚读完《蒋氏三十九策》后,蒋介石接着用自信的语气道:国军倘若能按照我的三十九策行军作战,何愁红军不灭!
散会后,蒋介石回到办公室,坐在壁炉前边取暖边对站在旁边的晏道刚说:晏主任,命令薛岳率部快速渡过乌江,追击红军,以收聚歼之效。
晏道刚当即拟好了电文,请蒋介石阅签。
这时,蒋介石忽然想起了上月下旬,由贺国光率领二百余人的南昌行营驻川参谋团的事,便问晏道刚道:贺国光入川的事进展得顺利吗?
晏道刚说:按原定计划,他们已经抵达重庆。
蒋介石说:那好,四川省有什么情况,要随时向我报告。
晏道刚说:是。
蒋介石似乎陷入了沉思,他感慨地自语道: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难治。这话很有道理啊!
蒋介石把四川看得很重,他深知四川在整个大西南中举足轻重。四川不图,即使他在滇、黔等省得手,也未必能稳得住。南京国民政府建立时,四川各路军阀名义上归属国民政府,实际上各自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抵制国民政府的政治势力入川。一年前,刘湘得到蒋介石的支持,联合其他军阀打败了刘文辉,基本上统一了四川,刘湘因此被蒋介石委任为四川剿共总司令,统领六路川军对川陕革命根据地发动六路围攻。徐向前率红四方面军历时十个月的反围攻,彻底粉碎了川军的进攻。刘湘损失惨重,二十万人马丢了八万。为此,刘湘财尽兵溃,一筹莫展。蒋介石见刘湘元气大伤,暗暗高兴。中央红军突围西征后,蒋介石为了利用刘湘,电约他到南京会商。刘湘见到蒋介石时,要求蒋介石派参谋团入川指导监督反共军务,派中央军入川剿灭红军,以此换取军事和财政上的支持。早想图谋四川的蒋介石顿时大喜,当即任命刘湘兼任四川省主席,统一四川军政财权,国民政府按月发给军费和必要的武器弹药。刘湘并不是省油的灯,他名义上归顺南京政府,暗中警惕着蒋介石的势力染指四川。蒋介石也不是吃素的,他怎么会做赔钱的买卖?于是他将计就计,假痴不癫,助川是假,收川是真,任命贺国光为参谋团主任,借刘湘求援剿共之机,立即部署中央军入川。
此时,蒋介石想到红军进入了川南,他正好趁火打劫,实现他控制川、康、滇、黔四省的策略,心里喜滋滋的。
却说遵义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毛泽东便率领中央红军撤离了遵义。自以为是的蒋介石认为红军还在遵义,他觉得前天调任龙云、薛岳“围剿”中央红军的计划不够周密,这天他又把高级将领们召到一起,部署在长江南岸“围剿”中央红军的计划。
今天,仍由陈诚介绍中央红军的情况。他简单地介绍说:诸位,现查朱毛红军,大部仍在遵义、桐梓、湄潭一带,已陷仁怀、茅台诸镇,并连日在湄潭、遵义构筑工事,建设伪政治机关,似有休息整理,再图窜据模样。为歼灭朱毛所部,委员长决定再制订新的“围剿”计划。下面请委员长作指示。在蒋介石的面前,陈诚的话一向是能不说的就不说,能让蒋介石说的话他就不再说,这也是他做官的成功之道。
比起前天的会议,蒋介石今天的脸色显得和气了许多。他走到地图前说:此次“围剿”红军的作战方针,我军应紧跟红军急追,压迫红军于川江南岸地区。大家看图,在这一地区,与扼守川南行动部队及各要点之防堵部队,合剿即聚歼之。说着,蒋介石把标图杆靠在胸前,合拢双手,做了一个掐死状的动作。
众将领们望着蒋介石自信的神态,聚精会神地听着。
蒋介石接着说:作战的要领是,追剿军除第一兵团以一部追剿贺龙、萧克外,并派一部开驻酉阳、秀山,固守乌江东岸,与徐源泉部呼应,其大部及第二兵团全部,联合黔军,于二月十五日以前渡过乌江,先行扫除湄潭、遵义之红军,然后占领德江、凤江冈、湄潭、遵义、黔西之线。最后的追击行动,要穷追猛打,使红军无喘息余地,因此必须置重兵于兵团左翼,使我军得以压迫红军于川江南岸地区。
蒋介石今天的这个作战计划,基本上否定了他前天的作战计划。这是他刚刚苦思冥想出来的。众将领们听了这个计划,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在低声摇头嘀咕:又是一个新的计划,真不知道等计划到了前方,情况又是一个什么样子?
蒋介石似乎听见了大家的议论,把视线从地图上移向会场,环视了大家一眼,吓得刚才说悄悄话的人不敢出声了。
蒋介石回过脸去,用标图杆指着地图说:看这里,我们的堵剿部队主要由川、滇军担任。川军对红军主力如犯重庆,则由南川与龙门场部队夹击之;如犯泸州,则由龙门场、泸州、纳溪部队夹击之;如向西窜,则第一步防堵于泸州、叙府、毕节线,并于横江、老鹳滩及安边、叙府间金沙江下段,叙府、泸州大江一带,构成第二道防线。滇军进驻叙府、毕节、老鹳滩、横江,衔接川军防堵。各部队必须于本月三十日以前,完成各地区碉堡工事及通信设备,严阵固守,以待追剿军赶到,联络川军机动部队夹击之。如被红军窜过其防地时,则立即紧跟红军追击。徐源泉部,以一部协同湘军“围剿”萧克、贺龙红军,一部应限速接彭水、黔江之线,联络友军防堵。上官云相部到达夔州、万县、涪陵,扼要布防,互相接应。
接着,陈诚将兵力部署做了具体安排。
驻在贵州的薛岳接到南京发来的作战部署后,把脑袋摇了几个来回,长叹一声对他的参谋长说:委座作战计划朝令夕改,布置得如此细致,我们这些人也就无事可做了。可情况恰恰相反啊!
就在蒋介石亲自制定的黔北作战计划发出的第二天,晏道刚给他送来了中央红军已由遵义突然西进的急电。蒋介石看完电报后说:朱毛红军威胁川南,可能北渡长江。他急令驻川参谋团贺国光和刘湘一起组织剿共指挥部,任命潘文华为总指挥,进驻泸州。
连日来,蒋介石深为中央红军由遵义、桐梓西去的战略意图捉摸不定而苦恼。这天,他在作战室里问负责制订作战计划的杨永泰道:杨厅长,说说你的判断。
杨永泰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于是绕着圈子说:据薛岳综合王家烈、周浑元等前线指挥官的情况报告看,红军现在的全部兵力加上在遵义征募的新兵合计约有三万人。而那些临时征募的新兵据说吃不了苦,有不少人已开了小差;弹药、装备也很差……
蒋介石见杨永泰答非所问,不耐烦地说:你别扯远了,谈谈你对朱毛红军的下一步行动判断。
杨永泰顿了顿说:我估计朱毛红军的行动,将有三种可能:一是过赤水河,趁刘湘的兵力尚未集结之前,由赤水直趋长江边,从泸州、叙永地区,渡过长江,另辟川西南战场,策应川北红军,或继续北上与徐向前部会师;二是走川滇边,穿越大凉山西上,绕道滇北经西康间窜入松潘、懋功,策应徐向前部红军,背靠康藏建立根据地,图谋赤化川西,然后进图西北;三是他们在感到进入川康不易后,很可能入滇另辟战场。
蒋介石对杨永泰的判断并不怎么满意,接着对陈诚道:辞修,说说你的看法。
陈诚自信地说:我认为,红军入川与徐向前部会合,或回湘西与贺龙会合,在战略上都是必然的腹案。就目前言,川滇地接边陲,我军早有决策,不足为虑,最应注意的是防备朱毛东行,因东行与贺龙、萧克会合后,我军再追剿就比较困难。
蒋介石认为陈诚的分析不着边际,太离谱了,于是问道:龙云对红军入滇有什么见解?
陈诚说:龙云认为朱毛红军大都是江西客籍,除朱德、罗炳辉在滇军中呆过,了解民情外,其他多不熟悉地方民情。云南民情强悍且有组织,红军在那里生根很不容易,因此他认为红军如入滇境,过路是上策,想久据是下策。
蒋介石又问:刘湘呢,他有何见解?
陈诚说:刘湘认为朱毛红军入川与徐向前部会合,以在川南渡长江的可能性很大。因为红军主要首领朱德、刘伯承、聂荣臻都是四川人,他们与川军有关系,尤其是刘伯承过去在泸州带过兵,对那里的人事地理很熟悉。红军此次既入黔北,就不会再回湖南,红军如要与贺龙合股,就不会有现在的进入贵州。
蒋介石接着问:薛岳也这样认为吗?
陈诚说:他认为朱毛红军入滇入川均有可能,在贵州久据的可能性则很小。朱毛红军如再东下回湘,只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出此下策。贵州不比江西,那里遍地穷山恶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大部人马久据不易。
蒋介石听完,点了点头说:辞修讲得有道理。长途追击,我们必须严加防备红军东返湖南,那样也会直接威胁我中枢南京的。
鉴于这个判断,蒋介石开始了在赤水河两岸部署兵力的计划……
诗曰:
自作聪明自逞能,机关算尽少验证。 惊闻网破鱼未死,愁煞蒋公苦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