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中央红军在湘江两岸经过七昼夜的浴血奋战,终于使中央和军委纵队一万四千多人,一千多副担子,在被保护起来的五十多公里长的狭窄通道里,经过两天两夜的时间,终于全部渡过了湘江。
湘江战役是西征以来最紧张、最残酷的战斗,红军主力虽然冲破了第四道封锁线,跳出了包围圈,使蒋介石消灭红军于湘江东岸的计划失败,但红军自身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渡过湘江之后,红一方面军由西征出发时的八万六千多人,剧减到三万余人。这减少的五万将士,有三万多人是在湘江战役中牺牲或负重伤的,一些伤员无法运走,只得留在附近村庄里安置。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被敌人层层包围的情况下,留下安置与死亡,几乎是同义词。
这天,在南京的蒋介石正躺在休息室里的逍遥椅上闭目养神,盘算着红一方面军渡过湘江后,如何再进行围追堵截的计划。这时晏道刚进来了,他半睁开眼睛望着晏道刚说:晏主任,有事吗?
晏道刚递上一份电报说:这是前几天就到的电报,因为湘江战事而压下来了,委员长看应该怎么处理?
蒋介石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电报?
晏道刚说:这个月初,伪满发表了《集团部落建设》文告,我们应该向国民表个态,免得东北民众说国民政府对日本的侵略行为不闻不问,授人以口实。
原来,蒋介石在南中国忙于明堵红军于湘江一侧,暗中设计瓦解湘、粤、桂等地方军阀实力的时候,北中国的土地上有人正在进行着分裂国家的勾当。伪满洲国成立之后,日本关东军和伪满不断加强对东北人民的控制,在建立治安维持会和武装自卫团之后,又推行保甲法,实行连坐,全面推行归屯并户,制造无人区和集团部落,对抗日的武装进行政治围困和经济封锁。他们强迫老百姓离开自己居住的家园,迁到指定的部落内居住,对原有村庄,一律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部落四周建有高达三米的围墙,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炮楼,整个部落只设一个大门,居民出入要说明理由,还要登记进出的时间。种地的农民不准离部落太远,结果造成远处大片耕地荒芜,部落内粮食奇缺;加上住房简陋不堪,很多老百姓被冻死、饿死、病死在部落里。
蒋介石从晏道刚手中接过文告,粗略地瞟了一眼,便闷闷不乐地说:对日本人不能惹,我们现在也惹不起,眼下只能静观事态变化,过一段时间再议吧!
晏道刚觉得蒋介石的这种消极态度,很可能会引起东北军的共愤。他正想再劝说一下时,却被蒋介石摆摆手止住了:晏主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多次给你们讲过,攘外必先安内。我们目前的主要精力应该用来对付红军,朱德、毛泽东已穷途末路了,我军要抓住时机,毕其功于一役。明天的会议,我就要专讲这个问题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晏道刚不好再劝说了,于是快快离去。
第二天,蒋介石在作战室里召开军事会议,研究部署下一步剿共计划。长长的会议桌前,陈诚、顾祝同、薛岳、贺国光、杨永泰、晏道刚等一班军事要员分坐两边。大家等了半天,蒋介石才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今天,蒋介石显得异常高兴,坐下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后,从容而自信地说:湘江一战,共军溃败惨重,所剩无几,此役全靠诸位同心协力,才能取得如此战果。
陈诚马上溜须拍马道:全靠委员长指挥英明,我等不过是尽职尽责罢了。顾祝同、贺国光等连忙随声附和。
蒋介石一脸得意,顿了顿说:毛泽东算得了什么,有人还说他很能打仗,我看他也不过如此。我很了解他,我在广州黄埔开办军校时,他也在广州,在城里那个孔庙里办了一个什么农民运动讲习所,大谈什么战略,我看他是装腔作势,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战略。自鸣得意的蒋介石,这时并不清楚从第五次反“围剿”到湘江之战,毛泽东被秦邦宪、李德等人剥夺了中央红军指挥权,被排斥在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之外,而实际指挥湘江之战的人是李德和秦邦宪。
陈诚连忙说:那是,那是,就算毛泽东过去曾经打过几次胜仗,我看他也是侥幸得手罢了。
蒋介石说:眼下红军残部已渡过湘江。古人说穷寇莫追,我看不行,朱毛穷寇不仅要追上他们,而且要彻底消灭之,斩草还需除根嘛!你们说是不是?
会议室中,大家交头接耳,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蒋介石瞟了晏道刚一眼说:有人劝我腾出一只手来去对付东北的日本人,日本人占领我们的国土要不要打,要打的,但不是现在。现在的首要敌人是共产党的军队,等把红军消灭了,再去打日本人也不迟的,东北的那片土地日本人搬不走。我还是那句话,攘外必先安内。我们争取用一个月的时间,消灭红军首脑机关,根据目前的形势看,我是有信心的。
听话听音。晏道刚知道蒋介石指责他,他想说点什么,但看到蒋介石刚愎自用的样子,他又把话咽下去了。
蒋介石接着说:据前线侦察报告,湘江之战后,红军只剩下不足三万人了。但是,你们不能小看这三万人,这三万人如果北上湘鄂西与贺龙、萧克部会合,那将是新的大患。因此,我们必须围歼朱毛残部于黎平、锦屏、黔阳以东,黔阳、武冈、宝庆以南,永州、桂林以西,龙胜、洪州以北地区。说罢,对杨永泰道:杨厅长,你把这次新的追堵计划给他们讲讲,看他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杨永泰应声站起来,走到作战地图前,清了清嗓子说:诸位将军,根据委员长意图,国防部作战厅制订了这样一份作战计划,即在湘西地区修筑四道碉堡防御线。诸位请看,第一道碉堡线从新宁县城起,经七星桥、窑口、豆子坪、唐家园、五里渡、城步县城、丹口、菁芜、通道县、靖县、让口、东城场、牛埠,至芷江;第二道碉堡线从新宁县起,经江口桥、飞仙桥、马头桥、龙潭桥、石狮子、李家渡、五里湾、铜鼓岭、城步县城、江口塘、十四铺、绥宁城、文昌阁、天堂界、靖县、广平、牛角界,至芷江;第三道碉堡线从新宁县起,经飞仙桥、石门司、半山、江口、石山背、西崖市、山口、高坪、荣溪、梅口、长铺子、余家滩、河口、洪江,至黔阳;第四道碉堡线自新宁经安心关、武冈、田心铺、花园、瓦屋塘、西坡、袁马、洪江,至黔阳。这四道碉堡防御线以湘军为骨干,国军做协防力量。诸位看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杨永泰一口气讲完四道碉堡线的部署计划后,陈诚等人沉吟片刻,纷纷鼓起掌来,都一致叫好。其实,这个计划并非杨永泰所做,而是他暗中叫何键报上来的计划。今天得到大家的首肯,实属掠人之美。
陈诚赞赏地说:杨厅长,你这个防御计划,可谓铁桶一般,红军要是钻了进来,怕是插翅难飞了!此次红军如能全歼,你于党国可是劳苦功高啊!
杨永泰有些心虚地说:哪里,哪里!报效党国是应该的。说完,回到他的座位上。
蒋介石对这个堵截计划也是十分满意的。他接着说:我已电告李宗仁、白崇禧,要他们组织两支追剿纵队。白崇禧已经回电,说已命其十五军军长夏威率领两个师为第一追剿队,以其第七军军长廖磊率领两个师为第二追剿队,从西延山脉开始尾追红军,向湘黔边境前进,防止红军再度返回广西。
为防止红军与贺龙的二、六军团会合,老谋深算的蒋介石,又调集了二十万兵力,重点部署在了湘西地区,只等红军钻进他的口袋。
为了稳操胜券,蒋介石向湘、桂、黔等地军政大员发出了《重申湘水以西地区会剿计划大纲》电:
查赣匪西窜,前已拟定湘、桂、黔各军会剿计划大纲,业经十一月筱戌行战一电知在案。兹为严防赣匪入黔,重申前令起见,各军守备区域,按照筱电规定地点,迅速完成碉堡,严守之。
(1)黔军除巩固原防外,于玉屏、锦屏、黎平、永从、洪洲线上,赶筑坚固工事,选择重要城镇,构筑碉堡,以防匪之突窜。
(2)桂军除巩固原防外,须以一部迅由长安、古宜进驻榕江,协助黔军堵剿。
(3)湘军除巩固原防外,以追剿部队之一部,追至铜仁,巩固黔军左侧之防线。
(4)各军对于各该区兵力之部署及工事之程度,并犹总指挥所部现抵何处?迅速详细电复。除分电外,希分别查照办理具报。
中正。文戌考京印。
却说中央红军经过惨烈的湘江之战,艰难地冲过湘江后,战斗才暂时平静下来了。各军团都在清点收集自己的部队。受伤的战士忙着治伤,没有受伤的战士,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或靠在墙边晒太阳。近几天来的连续激战,指战员们的体力严重透支,目前他们感到的不是饥饿,而是疲惫,他们太需要休息了。
这天早晨,天刚一亮,周恩来就起来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上床睡觉,而是伏在桌子上睡了几个小时。他起来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提提神,便叫警卫员去唤醒李德和秦邦宪。作为红军总政委,他本可以不管军事,但眼下秦邦宪、李德都像泄了气的皮球,非常消极了。面对这样的危局,周恩来不得不站出来撑着。
秦邦宪和李德睡在隔壁的房间,二人听到警卫员的叫声,慢慢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秦邦宪情绪十分低落,脸上毫无表情,李德也是沉默不语。周恩来见他二人在红军生死攸关之际打不起精神,心里很不高兴,他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李德是个烟鬼,烟瘾特别大,他起床后,有个先抽一支烟再洗脸的习惯。这两天,由于香烟抽完了,无处购买,他显得十分难受。李德坐下后本能地把手伸到口袋里摸烟,见口袋空空如也,神情突然急躁起来。
坐在周恩来身边的朱德见了,知道李德想要什么,于是卷了一支粗大的喇叭筒烟卷,递给李德说:将就抽一口吧!
李德平时是不抽这种烟卷的,可是此刻烟瘾难忍,便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点燃后贪婪地深吸着,情绪才慢慢地稳定下来。
此时,周恩来心急如焚。中央红军虽然已经渡过了湘江,但下一步行动路线必须马上研究决定,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弄不好会被蒋介石套上新的包围圈。想到这些,周恩来用沉重的语气说:时不我待,我们应该立即讨论一下部队的行动路线,我们千万不能再耽误了。现在过江的部队都挤在一块狭小的区域内,机动余地很小,粮食无法筹措,人员无法休整,伤员无法安置,加之建制混乱,军心浮动,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状态。为避免更大的悲剧发生,我们必须尽快拿出行之有效的措施,才能走出困境。
李德听了,点了点头,把喇叭烟卷往地上一扔,不容置辩地说:眼下,我们必须按原定计划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否则我们会掉进灾难的深渊。
周恩来没有说什么,眼睛望着朱德,他很想听听这位红军总司令的意见。
朱德从周恩来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心思。刚才李德武断的发言,令朱德很反感:中央红军走到今天这一步,其责任虽然在秦邦宪,但主要责任出在李德的战略思想上。事到如今,朱德不能不站出来说几句硬话了。他说:李德同志,作战局通报的情报说,蒋介石已经在我们预定的通向红二、红六军团的路上布下了重兵,做好了以逸待劳的准备。那么,我们是按原定路线推进,或是部分修改计划?还是彻底改变计划呢?我看必须认真推敲考虑,这可是决定全党全军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呀!
朱德的话,在周恩来的心中引起了共鸣,显然,他对朱德的发言深表赞同。但这对他也是一种两难的选择,因为李德现在是最高三人团之一,而朱德却是三人团之外的人。他知道,秦邦宪作为三人团主要领导之一,眼下是毫无主张,似在听天由命。只有他站出来主持大计,才有可能左右李德的错误决定。为了呼应朱德的发言,使李德能改变其错误决定,周恩来接着说:湘江一战对我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如果没有这次严重挫折,以我们的战斗力而言,再冲破敌人几道封锁,是可能实现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愿望的。现在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可能性已经十分渺茫。且不说溃散的第八军团,失去联系的第五军团三十四师,即令作为主力的第一、三军团,战斗力也消耗过半。以这种状态去冲破敌人早已布置的封锁线,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李德听了周恩来的发言,心里很不满意。在他看来,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是三人团集体研究定下来的。现在周恩来却对其决定提出了质疑,或者说是直接怀疑他制定的行军路线,不能不令刚愎自用的李德大为恼火。于是,他反驳周恩来道:如果不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更是自杀!你们想过没有,不与贺龙会合,我们往哪里去?长期处于流动之中?毫无目的地流动?我看这都是不行的。如果不解决盲目流动问题,作战苦不堪言,迟早会被敌人一口一口地吃掉!
秦邦宪见朱德、周恩来都想改变行军路线,并先后向李德发难,他不知是对还是错。近几天来,指战员们流淌在湘江的鲜血多少让他理智了一些。但他又不愿意看到经他一手扶起来的太上皇马上失去威信。思考再三,他犹豫不决地说:我们不应怀疑预定计划的正确性。目前,我们能不能先做一些试探,见机行事,待后续部队全部过了湘江之后,再择地休整,用一到两天的时间,详细地讨论行军路线问题,有可能的话,就绕过敌人的封锁线,早日达到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的目的。
李德对秦邦宪模棱两可、和稀泥的态度很是不满,但他不想正面与秦邦宪交锋,只是用严厉的目光瞪了秦邦宪一眼,意思是告诉他,你不要随波逐流。
朱德对李德和秦邦宪传递的表情视而不见,冷静而平和地敲着边鼓说:要知道,红六军团的西进是很费了一番周折的,这对我们有很重要的借鉴作用。事实往往是我们的主观愿望与客观实际脱节,纸上的与现实中的东西差异甚远,吃了不少亏。这次西征,我们把问题设想得太简单了,准备得不充分,对敌人的围追堵截认识不足,我们应该认真反思一下。
周恩来见秦邦宪在行军路线上有些游离,便趁机说:我同意秦邦宪同志和朱总司令的意见,利用几天休整时间,从长计议。这个期间,我们也可以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张闻天、王稼祥、毛泽东,还有叶剑英、李维汉、林彪、彭德怀等负责军事方面工作的同志,他们或许能提出合理的办法,修正我们的不足。
周恩来深知秦邦宪和李德的心病,为了尽量避免单独突出毛泽东,他把张闻天、王稼祥等名字一并提出来了。可是,这样还是引起了秦邦宪的强烈不满,他心里很清楚,只要毛泽东出山,李德的那一套作战方针就会被推翻。于是,他立即否定地说:没有必要让那么多人来讨论军事问题,我们三人团是最高权力机构,更何况一切决议都是在正确的政治路线指导下形成的,与共产国际的精神相吻合,因此用不着过多地听取别人的闲言碎语,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古人云,当断不断,自受其乱。中央纵队的那些人一直在说三道四,特别是毛泽东,居然迷惑住了张闻天、王稼祥,西征以来,他们一起嘀嘀咕咕,被人称作什么中央纵队三人团,想和我们平分秋色,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周恩来觉得秦邦宪太缺乏统领全局的宽阔胸襟了,但他不想在这方面引发过多的争执,便心平气和地对秦邦宪说:问题没有这么严重吧?古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不管是对是错,我们都应当容纳不同的意见。
朱德接过话说:是的。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放弃考虑个人的功过是非。在大局面前,谁对谁错,谁该承担多少责任,当放到次要地位……
李德悍然打断了朱德的话,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你的思想有问题。这可不是个人的责任问题,而是原则问题,政治倾向不能含糊,越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越是应该坚持原则。
如此上纲上线,便叫人无法再继续谈下去了。周恩来、李德、秦邦宪、朱德,四个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屋子里出现了一种难堪的沉默。
坐在一旁的翻译伍修权,感到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过了好半天,还是周恩来最先打破沉默,他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后,严肃地说:我看,目前争论这种问题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我们是不是回到眼前,提出具体的挽救危局的办法?
这时,李德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到挂着地图的墙壁前,用手比画着所处的位置至湘、鄂、川、黔边境插有红二、红六军团标志之间的距离,自以为是地说:我们的目标决对不能改变。从湘江到湘、鄂、川边境,这么一点路程,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日,我们就能和他们会合。一个月,我们再苦战一个月,就可化险为夷了。
朱德觉得李德的固执有些可笑,他实在忍不住了,有些不耐烦地说:李德同志,你不要纸上谈兵了。我曾经说过,纸上与现实有很大差距,形势变化无穷。我们要充分考虑各种不利因素的影响。你看看,从湘江到湘、鄂、川边境,沿途山险水急,翻一座山过一个渡,都有可能累死人的,且不说敌人已经布好了口袋,等着我们去钻!
李德执拗地说:你不要被敌人的重兵吓倒,更不要让困难成为妨碍我们执行计划的理由。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能打仗?
朱德被激怒了:李德同志,我们没有权力把红军战士的性命,白白送去喂狼吧?
李德怒视着朱德,想继续争辩,被周恩来挥手拦住了:你们二人不要争论了,是非成败,现在简单地下结论为时尚早。我看目前是不是可以这样安排,首先,加紧督促未过江的部队快些过江,保留有生力量;其次是,过了江的部队,立即做好开进准备,争取早日进入资江流域,摆脱敌人的围攻尾追,为改变被动局面创造一个有利时机。
听周恩来这么一说,李德才开始冷静下来了,他接过周恩来的话题说:快些摆脱湘江之困是必须的,即使有些部队被敌人拖住,也不能再耽误了,局部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这就是战争的规律。
周恩来见大家对他的意见没有反对,便接着说:那么,当务之急是选定行动路线和一个集结点,这个集结点应有利于休整和筹措给养才好。眼下,我们的给养太缺乏了!
说话间,周恩来走到军用地图前寻找新的落脚地。
李德也跟了过来,他对于地图的熟悉,是旁人难于匹敌的。很快,他自木皮口、鹞子江口、庙山、梅子岭、大湾等地,画定了一条红线,笔头最后落在了资源较为丰富的越城岭山区。然后对周恩来说:我们就在这里集结休整,还可以吧?
周恩来思考了一会儿,认为这条路线可行,点头说:可以。接着,问秦邦宪和朱德道:你们的意见呢?
秦邦宪和朱德都表示同意。
一场行军路线的争论,经过周恩来的主持调和,在界首结束。三人团和朱德重新坐到了会议桌前。这时,太阳已经爬上了东山山头,警卫员送来了过江后的第一顿早餐:蒸红薯。
词曰:
走一程,追一程,千军万马日夜行。精疲力更尽。 枪一声,炮一声,英勇健儿冒矢进。难脱合围阵。
调寄《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