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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弃辎重毛泽东献计 说扩军周恩来自责(1 / 1)


却说周恩来、李德、秦邦宪、聂荣臻站在渡江指挥部门前,用焦急的眼光注视着过江的人流,很长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眼前的局势不能不让他们揪心。

这时候,周恩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忙对李德和秦邦宪说:你二人赶快过江去吧,过江后马上组建指挥部,主持大局。

李德和秦邦宪二人如梦初醒,都意识到自己有些忙中无策,不配当一名军事指挥官。李德掩饰着内心的空虚,拍了拍周恩来的肩膀说:好吧,我们先过江,你们也要快点过去。

送走了李德、秦邦宪,周恩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他看到朱德手中拄着一根竹杖,健步朝指挥部走来。周恩来急忙迎了上去,关心地说:总司令,你要注意安全呀!

朱德走到周恩来面前,有些诧异,问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过江?

周恩来苦涩一笑说:你看,渡口乱糟糟的,我有些不放心哪!

朱德说:这也用不着你呀,伯承不是在指挥渡江吗?走吧,过江去,我们一起走。

说话间,朱德关切地看了一下周恩来的脸。他发现这张本来英俊的脸变化太大了,才几天的时间,又黑又瘦,两道浓眉和蓬乱的胡须上沾满了灰尘,嘴唇干裂,前额松弛,嘴唇似乎也变得宽大了。他还发现,周恩来不仅仅是外表的疲倦,眼睛深处还流露出心力交瘁。

周恩来深情地望着朱德说:总司令,你先过江吧,中央纵队还在后面,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和四老他们都没有来,等他们来了我再过去。

朱德深知周恩来的品性,凡事总忘不了为别人着想,他叮嘱周恩来说:你要尽早过去,不能拖在中央纵队后面。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落下呀!

周恩来朝朱德感激地点了点头,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却说中央纵队在黄昏之前,总算赶到了渡口,大队人马来到,渡口又开始喧哗了起来。

在大队人马之中,周恩来发现了西征路上年龄最大的徐特立、谢觉哉、林伯渠和董必武。他们四位走在一起。周恩来迎了上去,打过招呼后陪他们朝浮桥走去。经历了丰富而曲折的人生历程,四位老人显得十分从容镇静,他们都撇开坐骑徒步行走,或拄着随意弄来的木棍为杖,或用红缨枪杆做杖,鱼贯而行,并时不时相互鼓励逗趣。这对于眼前紧张的局面,无疑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周恩来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一直把他们送到渡口的入口处,又一一扶着他们上了浮桥。返回时,周恩来便看见了西征以来被称为中央纵队三人团的毛泽东、张闻天和王稼祥。

中央纵队三人团的说法,周恩来是从秦邦宪那里听来的。秦邦宪说中央纵队三人团在西征路上搞非法组织活动,搞小宗派,到处散布着言论,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是战略上的错误,西征是仓促的逃跑主义。周恩来对秦邦宪的说法并不以为然,他觉得几个领导人在一起讨论成败得失,是一种很自然的事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一直保持沉默,没有附和秦邦宪的说法。

三人中,毛泽东走在最前面。他长发中分,颊骨耸起,太阳落山时残存的一缕余晖给他苍白憔悴的脸上涂抹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这使他高大的身躯更显得突出。他的脚步悠闲而自信,似乎是一次长途散步。他的身后,是躺在担架上的王稼祥和拄杖而行的张闻天。

周恩来对他们三人,尤其是毛泽东,始终是尊重有加的。周恩来迎了上去,关心地问:毛主席,你们来啦?身体都吃得消吗?

毛泽东微微一笑,说:恩来,你莫不是以为我老了,属于被照顾的对象了吧?

周恩来笑着说:我是看主席病后初愈,受不了路途上的颠簸嘛。

毛泽东说:我毛泽东向来是不怕病魔的。哦,对了,渡江队伍情况如何?

毛泽东问得很随意,仿佛是个局外人。周恩来听了,神情黯然,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负疚感。沉默了半天,说:形势很严重。第一、三军团打得很苦,伤亡也很大,恐怕再难支撑多长时间了,后卫部队的情况我还不清楚。我们的行动太缓慢了,耽误了宝贵的渡江时间。

毛泽东良久不语,他看着长长的渡江队伍,不像是一支作战的部队,完全像是一支运输大队,便对周恩来说:我们犯了兵家大忌。这样不行,我们早就应该丢掉那些坛坛罐罐,轻装前进。兵贵神速嘛,我们忘记了最起码的军事常识啊!

周恩来苦笑了一下说:是啊,我们实在是拖累了,现在更拖不动了!

毛泽东感叹地说:驼子背碾盘,驼加驮,能不累吗?

周恩来说:我们对形势认识不足,计划也不周到,的确是个深刻的教训。

这时,王稼祥从担架上抬起头来,十分吃力地说:恩来,这些坛坛罐罐,是用红军将士的生命做代价的呀!我们的军事指导思想有问题,太过于机械僵化,长久的陷入被动中,这样怎么不吃大亏呢?

周恩来脸上显得有些尴尬,更多的是出自内心的愧疚,他有一种暗自隐忍的无从解脱的苦楚。他把眼光转向过浮桥的队伍,深深自责地说:今天这种局面,我要负主要责任。

张闻天知道周恩来的心情十分痛苦,于是他用宽慰的口气说:恩来,人生自古谁无憾!你何苦要大包大揽地揽在自己的身上?我们探索前人未曾走过的路,曲折和痛苦是难免的,关键是下一步我们要找到一条正确的路才是啊!听话听音,周恩来明白张闻天的话外音。

毛泽东何尝不明白周恩来此刻的心情,不知道周恩来目前所处的位置,他没有继续张闻天的话题,于是改口问道:恩来,朱老总呢?他过江了吗?

周恩来答道:刚过去不久,估计现在到了界首指挥所。

毛泽东点了点头,说:这就好,有朱老总打前站,我放得下心喽!说罢,毛泽东把目光落在宽阔的湘江之上。他觉得家乡的这条江,幽远迷茫,深不可测。这条与他有着不解之缘的湘江,此时唤起了他的无限遐思。他想起了江畔昔日风华正茂的激扬,想起了秋收起义前那些在湘江之畔英勇牺牲的父老乡亲,想起了目前苦难的中国无数仁人志士在为改变中国前途和命运而抗争……

西边的最后一缕残霞已经消失,天色转暗,对面的山野只剩一个轮廓,湘江上的浮桥和拥动的人群在暮色中越来越朦胧了,唯独只有人马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站在毛泽东身边的张闻天见他神情凝重,陷入了沉思,便提醒说:老毛,天不早了,我们过江去吧!

毛泽东似突惊醒,大声说:走,过江后再说。接着朝周恩来道:恩来,你也和我们一起过江吧?

周恩来脸上布满了愁云,他摇了摇头说:你们先过去吧,这渡口太乱,后卫部队还没有消息,我再等一下。

毛泽东没有再说什么,便和周恩来握手道别。

周恩来伫立在渡口,目送毛泽东、王稼祥、张闻天及随从人员走上浮桥,一直到他们的背影在夜幕中消失,他才把目光收回。

却说李德、秦邦宪和朱德过江后,来到了界首的临时指挥所里。

界首是一个只有数百户人家的小集镇,前临湘江,后倚大界山,依山傍水,景色很美。小镇有些年代了,古老的麻石街道两边,大多是青砖青瓦的房屋,或雕门楣,或翘檐角,颇见湘东南小镇的古风韵味。

中央红军临时指挥所设在镇中的一户较大的带庭院的大户人家,院中有两棵桶口粗的大樟树,树干挺拔笔直,枝叶如巨伞遮盖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之上,这使院子里有一种阴郁的气息。

秦邦宪、李德、朱德进临时指挥所不久,西征以来担任作战局局长的叶剑英,立即命人在堂屋的墙上挂上标示得凌乱不堪的敌我双方态势图。

李德、朱德、秦邦宪站在地图前,叶剑英借着幽暗的煤油灯光,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第一、三军团的局势目前非常严峻。下午,已有几个山头阵地相继失守,现在他们基本都退入到最后一道防御阵地,人员伤亡率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弹药也基本用完了,而对阵之敌除加强正面攻势外,又加强了侧翼迂回,再坚持下去将凶险重重。第五、八军团的情况更是糟糕。由于走错了道路,第八军团还在水车方向,尾追的敌人已缠住他们厮杀,整个军团陷入了全盘溃散的状态,军团部、各级指挥机关和部队均被冲散,连军团领导和机关人员都各自为战,局势叵测,前途难料。殿后的第五军团最为艰苦,敌人缠得最凶,打得最狠,损失也最惨重,迄今为止,五军团后的陈树湘的第三十四师与指挥部中断联系已达三个小时了……

朱德打断了叶剑英的汇报,问道:陈树湘的第三十四师具体位置现在何处?

叶剑英指着地图说:具体位置不详。但我们最后收到他们的电报时,他们刚过文市不久,现在估计在文市至水车之间,距湘江至少还有五十公里。

朱德顺着他的指示方向看去,地图上第三十四师的标示处尽是涂改的痕迹。由此可见,作战局的人为把第三十四师标示在哪里为好,曾大费过一番脑筋的。

屋子里出现了一段短暂的沉默。

听了叶剑英的汇报,秦邦宪的脸色又变得痛苦起来。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叶剑英说:这次抢渡湘江,大约要损失三万人吧!

李德听了秦邦宪的嘀咕,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忙问:你说什么?

秦邦宪知道李德对中文只是一知半解,便用俄语对他重复了一遍。

李德听了,有些不以为然,说:胜败是兵家常事,战争是要死人的。目前是有一些损失,但这不是失败,我们已经粉碎了敌人企图聚歼我军于湘江东岸的计划,这就是胜利。目前,关键是要尽快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整装再战,我们只要打几个漂亮仗,一切损失都可以挽回的。

秦邦宪没有去看李德面对失败仍然自负的神情,这时他已觉得李德的那一套战略战术,是空中楼阁、镜中花、水中月,是脱离实际的。因此他对李德是否能挽救目前危局,已不存在任何幻想了。所以,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随声附和李德。站在一旁的朱德见了,倒觉得有些意外。

李德见秦邦宪不理睬,便对他说:我们是不是来讨论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秦邦宪把李德的意思译给了朱德。在这危急的时刻,他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他想听听朱德的意见。

朱德对李德在红军遭到如此重创而心存漠然很是不满,但他是一个厚道稳重而又深沉的人,他认为讨论下一步行动计划很有必要,但应该等周恩来到场时再说。于是他用商量的口气说:这个议题我们先放一下,等总政委周恩来同志过江后再议。当前紧要的是尽快把中央纵队和后卫部队拖过湘江,争取把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

李德对朱德的这番话很不高兴,可他又觉得朱德的话很有道理,只得顺水推舟地说:那就催恩来同志快点过江吧。

朱德便对罗参谋说;你马上去告诉周政委,就说我要到前线去,请周政委立即过江。

朱德的话透出了一种憨厚的心机,凭着他对周恩来的了解,他知道周恩来听说他要上前线的消息后,决不会无动于衷的。

罗参谋刚走,警卫人员便端来了一脸盆煮熟了的红薯。朱德先捡了两个大的分别递给李德和秦邦宪,又给周恩来留下两个,然后才拿起一个小红薯吃着。

李德早已饿了,他从朱德手里接过红薯,连皮带根大口大口地咬着,那滋味不亚于他吃面包时的样子。他狼吞虎咽的神态,使秦邦宪觉得很是酸楚。

朱德见了,便又递给他一个红薯,说:多吃几个,这东西能填饱肚子。在我们四川老家,农民有一半的日子要靠它来打发!

李德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面对朱德敦厚待人,他心里很是感动。

却说周恩来听说朱德要上前线的消息后,顿时有些不安,他急忙随同罗参谋过江,快步朝界首指挥所里赶,当他到达指挥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这时,朱德正坐在指挥所里等他。一进门,他便着急地问朱德道:朱老总,听说你要到前线去,这可不行啊!

朱德微笑着说:我不这么说,你能这么快就过江吗?

周恩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忧虑地问:局势现在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朱德给周恩来倒了一杯开水,又叫警卫员把焖在锅里的热红薯拿来,递给周恩来说:别忙,你先吃,吃完了再谈。

周恩来心里着急,说:还是边吃边谈吧!

朱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把林彪刚发来的电报给他。他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朱主席:

我军向城步前进,则必须经大埠头,此去大埠头,经白沙铺或经咸水圩。由脚山铺到白沙铺只二十里,沿途为宽广起伏之树林,敌能展开大的兵力,颇易接近我们,我军火力难以发扬。正面又太宽,如敌人明日以优势猛进,我军在目前训练装备下,难有占领固守的绝对把握。军委须将湘水以东各军,星夜兼程过河。第一、二师明日继续抗敌。

十一月三十日晚九点四十林彪

周恩来看完电报后,沉思了一会儿,问朱德:第三军团战况如何?

朱德说:八时左右,彭德怀发来一个电报,正承受着桂军巨大的攻势压力。

周恩来听了,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倾诉的感情,他知道,以彭德怀而言,如果不是压力过大,是决不会轻易叫苦的。这让他的脸上立即蒙上了一层苦楚。

朱德保持着他一贯的沉着冷静,脸上不露任何情绪,语气不急不缓地说:局势虽然严重,但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中央纵队过江已不存在大的问题,我们总算实现了一个重要的战略意图。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第一、第三军团无论如何也要守住阵地,再坚持一段时间,避免后卫部队被敌人切断包围的危险。

朱德不想给周恩来太大的压力,故意把眼前的局势说得轻松一些,但这并没有给周恩来多大的安慰。周恩来站起来,走到墙上悬挂的地图前,敌我态势一目了然。他的心立即被文市、新圩之间的凌乱揪住了,连声说道:失策,失策,严重的失策!匆忙组建第八军团是一种失策啊!第五军团担任后卫再加上缺少有力的组织配合,更是一种失策啊!

朱德继续安慰周恩来说: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第八军团大都是近期招收的新兵,军事素质差,作战经验少,战斗力不强。而第五军团担负的是最危险的殿后任务。把这两个军团放在后面,实在难以胜任!

周恩来是一个自责意识极强的人,他的良知不能让他诿过于人,也无法让他推卸自身的责任。

周恩来难以忘怀,当初组建第八军团时,他和李德、秦邦宪曾经发生过争议,他主张把招募的新兵补充到第一、三、五、九这四个军团中去,实行以老带新,让新兵很快成长起来。但是,秦邦宪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新增加一个军团,声势上要壮大得多,对敌人的威慑力也大得多。秦邦宪的意见,其实是李德授意的。当时,李德还用了一个以为很形象的比喻说:恩来同志,五个手指头捏起来的拳头,一定比四个手指头捏起来的拳头有力量。

现在想起这件事情,周恩来心里很难过,很痛苦。心想,我当时为什么不坚决反对呢?这显然是一个违背军事原则的草率的决定,如果自己坚持说服的话,今天就不会出现如此沉痛的教训啊!

周恩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朱德见状,叹息了一声说:恩来,你也不必太自责了,你的处境我们都很清楚。再说,战争总是残酷无情的。我认为,眼下是不是电告各战斗部队,准备最后的抗争?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湘江战役的损失固然很大,但更重要的是士气受到了重创,目前这种局面,很容易造成军心涣散。当前我们要加强部队思想工作的力度,倡导一种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你说呢?

听了朱德的分析,周恩来立即表示赞成,他说:好,我来起草电文。

周恩来走到桌边,铺纸伏案,正当他提笔准备书写时,一阵眩天眩地的疲惫感突然袭来,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双眼直冒金星。他连忙倚靠在椅子背上,用力掐了掐人中,又搓了一下胀痛的太阳穴,竭力镇定精神。

朱德见了,关心地问:恩来,你没事吧?

周恩来强打笑容说:没事,没事。

朱德连忙用热水泡湿毛巾,递给周恩来,说:你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周恩来用热毛巾擦了擦脸,又敷了敷额头,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说:我能坚持住,不能再耽误了。说完,提笔给林彪、彭德怀写起了电文。

林、彭:

眼前之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西进,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途,退则我野战军将被层层切割。一、三军团首长及其政治部,应连夜派遣政工人员分别到各连队去进行战斗鼓动,要动员全体指战员认识今日作战的意义。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系全局。人人要奋起作战的最高勇气,不顾一切牺牲,克服疲惫现象,坚决消灭敌人,保证军委作战命令全部实现,打退敌人的进攻部队,开辟西进的道路,保证我野战军全部突过封锁线,应是今日作战的基本口号。望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冲去。

中央政治局、中革军委、总政治部

周恩来一气呵成,写完后递给朱德。朱德看完后说:要不要请李德、秦邦宪他们看一下。

周恩来说:不必了,你如果没意见,叫作战局赶快发出,越快越好。

朱德说:行,马上发报。恩来呀,你也抓紧时间休息吧,不然你会被拖垮的!

周恩来摇了摇头说:不行,我还想起草一个电文,发给后卫部队,要他们能战则战,全力突围,尽一切办法过江。万一不行,要他们保存实力,留在地方开展游击战争。

朱德说:问题是他们能否收到电报,尤其是第三十四师,中断联络这么久了。

周恩来说:除此之外,别无良策,我们不能放弃一丝一毫可能的希望!

朱德从周恩来那微微颤抖的话语里,看到了那颗隐藏极深的正在滴血的心。他抬手看了看表,说:快十二点了,你要早点休息,关键时候,你千万不能倒下啊!

诗曰:

湘江河畔起惊涛,战士冒矢架浮桥。 前仆后继有忠义,枪林弹雨不屈挠。 层层封锁说胜利,处处设防欲清剿。 铜墙铁壁纵然固,不及红军意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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