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绮罗走到房门口,看着张显宗高大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远方,她迅速地跑到窗下的老槐树那四处张望,同时扯着嗓子大声地呼喊:
“夏有文,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再不出来我就不等你了,我就嫁给别人了。”
郊外的风吹过来,月绮罗打了个寒战,她的声音响彻旷野,回音随着流云又被送了回来。
月绮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她瘦弱单薄的身体不停的抖动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夏有文,你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躲着我。
夏有文,我求求你了,带我走。
夏有文,你再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
屋顶上凸出的房梁上,坐着一个身穿风衣,头戴礼帽,脸上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
他凝视着下面那个哭泣伤心的衣着单薄的瘦弱女子,身体有些颤抖。
月绮罗哭泣了良久,她忽然觉得,一次次危险来临的时候,夏有文应该都在她身边,看来真的只有用生命才能把他逼出来了。
想到这里,月绮罗回到房间,拿起张显宗留下的那把手枪,重新回到院子里。
她举起手枪,枪口抵在自己的头上,之后她再次放声大喊:
“夏有文,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数到三,你再不出现我就开枪打死我自己,你听到了吗?
1,2,3
3字音一出,屋顶上坐着的男人大喊一声,不要,从屋顶上飞身跳落下来。
可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张显宗冲进院子,双手抓紧月绮罗的手向天上举起。
“砰!砰!”
天空中响起两声枪响。张显宗在月绮罗的手腕处一使寸劲,月绮罗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
张显宗紧紧地抱住月绮罗,不让她转身看身后站着发愣的风衣男。
月绮罗哭泣着疯狂的在张显宗的怀抱里挣扎。
“张显宗,让我去死吧!
我本应该和有文一块死的,是我抛弃了他,是我一个人先离开他,所以他藏在暗处不肯见我,折磨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夏有文已经死了,这世上已经没有夏有文了。
你一定要忘了她。”
张显宗紧紧地抓住月绮罗的胳膊,脸对脸眼对眼地对她说。
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往她嘴里塞。
月绮罗的脑袋左摇右摆,不肯吃,张显宗把药丸含在自己嘴里,一只手臂箍住月绮罗的纤腰,另一只手抓紧她的后脑勺,之后,狠狠地吻向月绮罗的唇。
“放开她。”
风衣男终于控制不住拔出枪冲上前制止。
此刻的张显宗就象一头疯狂的野兽,任凭风衣男把枪顶在自己头上,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唇对唇嘶咬,吸吮,终于撬开了月绮罗的唇齿。
舌头一顶,药丸送进了月绮罗的嘴巴里,一不留神月绮罗咽了下去。
月绮罗的意识只清醒了几秒,朦胧的阳光中,她依稀又看见了那天晚上带她飞的墨镜哥哥,这次是白天,这个人的下巴和鼻子好像夏有文。
月绮罗很想上前摘掉那人的墨镜和帽子,可是她走不动了,她的眼睛快睁不开了,她要睡了,睡很久很久,还是去梦里找那个带她飞的哥哥吧!
月绮罗闭上眼睛,浑身瘫软在张显宗的怀抱里。
张显宗一个公主抱,打横抱着月绮罗向房间走去。
“你这个混蛋,你给她吃了什么?”
风衣男在他身后追问着。
张显宗一言不发地把月绮罗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看着月绮罗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片刻之后,他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捡起地上的枪,用枪指着呆站在院子里的风衣男厉声喝道:
“夏有文,你到底是人是鬼?
今天无论你是人还是鬼,我一定要和你一战,如果我赢了,你从此消失在月绮罗的世界里,如果你赢了,我消失。”
风衣男取下墨镜,脱下帽子,一张精致的漫画脸。
他细长内双眼皮里透露出一丝坚定的光。
饱满的额头上一双剑眉向上挑了挑,他似乎放下了刚刚升起的愤怒的情绪,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对张显宗说:
“张显宗,其实大可不必和我决斗,我不是夏有文,我叫吴月凡,是京航大学的老师。
我对月大小姐也并没有倾慕之情。
我的父亲叫吴森,是一名医生,我从小到大都在天津长大。
也许碰巧和月绮罗死去的丈夫夏有文长得很像而已,可我并不是真正的夏有文。
张显宗愣住了,他原本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月绮罗口中的夏有文。
“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藏头露尾?”张显宗握紧了手中的枪。
男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叫吴月凡,我和月绮罗之间的关系只是因为我和她死去的老公相像而已。
而且,在汪道涵的家里,月大小姐是见过我的。
张显宗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月绮罗从来没有说过,她认识一个和夏有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吴月凡看出了他的心思,解释道:“我跟月小姐有一面之缘,我曾经救过她。
我这次来,只是想保护她。
张显宗,你是怎么离开督军府的?
怎么躲在这里的,想必是有很多疑问吧?
你以为单凭大贵和小石头,你能带月绮罗离开有五百精兵护卫的督军府吗?”
张显宗听后,心中的敌意减轻了一些。
“原来如此,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现身?”张显宗问道。
“我这张脸会给月绮罗带来误会,也会让你心生疑虑,不是吗?
你现在拿枪对着我,你觉得还有必要这样吗?”
吴月凡说着,看了一眼屋内的月绮罗。
张显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收起了枪,
“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救了我们,为什么还要逗留在这里装神弄鬼呢?”
“我留在这里,是与你有事相商。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刚才你给她吃了什么?”吴月凡脸靠近张显宗的脸说。
两张俊美的侧颜,两只挺秀的鼻子靠得很近,怒火似乎又要一触即发。
“只是一颗普通的安眠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张显宗说。
吴月凡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吴月凡便欲转身离去。张显宗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迟疑片刻之后,他叫住了快要走出院门的吴月凡。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