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首先想到了保安队长孙友强。
我在熟悉的面馆等他。
傍晚,夕阳的金光洒下来,孙友强从一圈圈光晕中走出,进入面馆,坐在我的对面。
孙友强比我大两岁,脸方方正正,浓眉大眼,面孔谈不上圆润、英俊,但很有安全感。
他的身体非常强健,小臂上肌肉突出,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说实话,我挺喜欢他的阳刚之气。
我把菜单递给他,他问我:“有什么推荐的?”
“肉蓉沙茶面。”
“那好,就来这个。”孙友强面露微笑。
我会心一笑。“周小姐找到了你,对吧?”
“她让我配合你的工作。”孙友强大笑。
我告诉他:“我要从龙飞的手中拿样东西,还很着急。要在警察逮捕他之前拿回来。”
“这件东西,他放在了什么地方?”
“昨天,我暗示他被警察盯上了。”我说,“他很可能把东西转移了。”
“打草惊蛇。”孙友强笑容明媚地望着我。沙茶面端上来了。
孙友强俯身,吸溜着面条。“这面真不赖!”
我笑道:“我们需要调查他把东西藏到了哪里。”
“要不要跟踪他?”孙友强问。
“来不及了。”我断定。
孙友强想了想,说:“可以根据他的手机来确定他的行程。会所里的IT人员可以做到。”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拿到他的手机?”
“克隆他的手机,”孙友强回答,“用专门的设备。会所里有,我可以带出来。”
一想起再次接触龙飞,我心里就不舒服。孙友强仿佛看穿了我的底细,笑道:“逢场作戏嘛。邀请他吃顿饭。”
“他可没有心情吃饭。”我说。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是龙飞。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是龙飞吗?”孙友强吃完面条,把汤也给喝了。
“没错。”我边说边点头,“他邀请我吃饭,说去岛外。”
“你去吗?”
我一边摇头,一边发送了信息。“不去。他想见我,只能来这。”
“聪明的女孩。”孙友强放下碗筷,用纸巾擦擦嘴,“在我认识的人中,属你最聪明。”
孙友强先离开。半个小时后,他带来了一块长相怪异的设备,还教我如何使用,我很快学会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孙友强刚离开,龙飞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失去了昔日的风采,走路有点摇摆,像喝醉了一样。
他毫无风度地坐在我的对面,张口就问:“姚慧,你为什么骗我?”
我喝着冰荔枝水,反问道:“骗你什么?”
“罗鹏的事——你说他招供了,从幕后主使那里收了钱,以陷害你购买毒品。”龙飞瞪着我说,“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我故作惊讶地问。这是我第一次做出这种表情,我希望自己别搞砸。
“罗鹏是被逮捕了,但他坚称是你购买了毒品,也没有什么幕后主使。”龙飞回答。
“这都是关天告诉我的。”我说,“我总不能去鉴定真伪吧。龙飞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龙飞审视我,“姚慧,我该信任你吗?”
“当然。”我一边说,一边暗中从裤兜里掏出设备,开始克隆他的手机。
我太紧张,手指一直在颤抖,居然没能按下启动键。
我用力掐了一下大腿,发散的痛感终于让我的手指平静了下来。
我顺利启动了设备,屏幕上出现龙飞的手机型号。
在我点匹配时,龙飞突然大声说:“姚慧,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猛然抬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龙飞气急败坏地说:“告诉我,是不是关天让你这么说的?还是你和关天串通一气?!”
我害怕了。有那么片刻,我真想扔掉设备,转身逃跑。
只要相信自己,就能无往不胜。别怕,我给自己打气,孙友强就藏在附近,正在保护你呢!
再说,你对付的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利用女人的坏男人。
我昂起头,对上龙飞凶狠的目光。
“没有。我只是一名服务员。他们放我出来,就是因为我外婆病重了,需要人看护。”
说完这句话后,我坚信我的眼神和语气没有暴露自己。
龙飞粗俗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他直起身,离开时,他恶狠狠地警告我:“姚慧,我让你做的事,别告诉任何人。否则,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当他走远时,我发现设备上的同步进度条已经完成了。
好,我心想,非常好。
孙友强很快出现了。
他接过设备,马上把数据传给了厦贵坊。
我们静静地坐着,等那帮IT天才把龙飞的行程发给我们。
这次等待的时间很长。到了晚上八点左右,我们才收到了数据。
“有了。”孙友强的眼睛熠熠发光,“昨晚十一点四十,龙飞离开家,开车来到一处出租屋。”
“在哪儿?”我问。
“岛外,铜安区。”
“这么远?”
“狡兔三窟。”孙友强说,“他一定把重要的东西转移到了那里。”
我们没耽搁。离开面馆后,我们坐上一辆越野车,往岛外疾驰。
在车里,疑惑的思绪再次填满我的心胸。
我转向邻座的孙友强,问道:“孙大哥,我暗中复制了龙飞的手机,现在还要潜入他家里偷东西。外婆告诉我,做人要简单、清白,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龙飞转动方向盘,笑着回答:“要想做人简单、清白,有时你需要采取迂回的手段。”
这句话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可谓正中靶心。
“对!迂回的手段。我没有打破定理,只是采用了运回的手段。”
孙友强越来越像一个大哥哥了,我心想,他也不会像龙飞一样利用我。
按照导航,越野车很快离开了厦州岛。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厦州的远郊区。
这是一处城乡结合部,高楼大厦消失不见了,代之以低矮的平房。
孙友强将车停在一家汽车修理铺的门口。
我们下了车,进入一条昏暗的小巷。
已经是半夜了,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蟋蟀的叫声和偶尔的狗叫。
我们来到一处四层高的小楼前,导航显示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孙友强是练田径的,擅长短跑和跳高。
只见他一个箭步,便轻易扒上铁门的上沿,然后轻松地把我拉了上去。
悬在半空时,我吓得几乎尖叫出声。
我们进入这个小院子,踩着楼梯上了四层。
一间间的小屋透出几分阴森,像是怪兽的大眼睛,盯着我们看。
孙友强找到其中一间房,他用别针打开了门锁,带我闪身进入房间。
孙友强打开手电筒,光芒扫过房间。
这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柜子,后面是迷你的厨房和洗手间。
我们俩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我试着代入龙飞,思索着把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好呢?
我在大脑中搜索龙飞的一言一行,耳朵里突然冒出他的一句话。
我的目光转向洗手间。“东西藏在了洗手间。”
孙友强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回答:“龙飞曾经说过:‘我能像马桶一样把坏心情冲走。’东西肯定藏在抽水马桶里。”
我们来到洗手间。
孙友强抬起马桶上沿的瓷盖,果然在满仓的水里发现了一个塑料袋。
孙友强拿了出来,发现了十二盘磁带和一个记事本。
他打开,找到其中一盘磁带,在我面前晃了晃:“看到没?这上面写着黄波波和周兰。想不想听听?”
我拒绝了,然后严肃地建议:“咱们别动。这些东西会要人命的。这盘磁带咱们连夜还给周兰。”
“其它的呢?”孙友强指着另外的磁带和那本记事本。
我也拿不准。
我想到了关天,但犹豫是否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