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欺骗了龙飞。”我对熟睡的外婆轻轻地说。
外婆正在熟睡中,脸色很安详,甚至泛起了一层红晕。
“——但龙飞是陷害我的坏蛋。”我低语着,“你告诉我做人要简单、清白,我不知道有没有打破这个信条。”
我接着诉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底有疑惑。”
我真希望外婆能坐起来,笑着给我解惑,给我指引方向,但外婆没有。
我在手机上看了眼银行卡的余额,只剩下三千六百多块钱了。
我向生父求助过,但始终没能等到他的回复。我焦急无比,却无路可走。
我一直陪伴外婆到深夜,或许只有陪伴才能让我心安吧。
晚上十点钟,我叫来护工,交代清楚后,我离开了医院。
刚走出大门,一辆汽车发出一声鸣笛。
我循着路灯的光线看过去,看到一个女人在车前冲我招手,原来是周兰。
我惊讶地来到她的身前,问道:“周小姐,您怎么来了?”
周兰对我笑道:“医院离你家太远了,你白天上班,晚上照料外婆,太辛苦了。我接你回家。”
这几句话让我很感动。
我没有拒绝,进入她的车里。
司机带着我们沿着环岛大道飞奔,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我家。
保镖守在了单元门口,我带着周兰来到家里。
我刚想进入厨房给周兰准备饮料,周兰拉住我的胳膊,说:“亲爱的,你歇着。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做。”
这让我受宠若惊。
“周小姐,您是我的客人。”
周兰对我笑道:“你太客气了。咱们是好姐妹,不讲这些客套。”说
完,她拉我坐在沙发上,然后进入了厨房。
我忐忑不安地坐了一会,周兰端着两杯柠檬水进入客厅,端庄地坐在我的右侧。
我喝了几口水,一时间默默无语。
“慧慧,”周兰终于开口了,“警察放你出来,我很高兴。”
周兰凝望我的目光是真诚的,话语可能也是真诚的吧。
我对她微笑,“谢谢。警察认为我是被陷害的。”
“他们找到陷害你的人了吗?”周兰问。
我犹豫了片刻,说了实话:“还没有。”
周兰点点头。
我踌躇着说:“陷害我的很可能是龙飞……你警告过我,我没有听从,你说得对。龙飞让我担下杀害黄波波的罪名,他还把毒品放到我家里,做成我运送毒品到厦贵坊的假象。”
听到这些,周兰好像并不以为意。“龙飞这样干,我能猜到。”
猜到为什么不提醒我呢?我疑惑地想。
片刻后,我悲痛地说:“我还以为我和他之间……有感情呢。”
我低下头,双手紧紧交叉在一起。
“我帮他做了非法的事,我太蠢了……”说着说着,我哽咽出声。
周兰让我哭泣了一会,然后坐在我的身边,腿挨着腿,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她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我擦泪。
“花心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最喜欢利用女人了。”
我抬头,注视着周兰,说:“周小姐,我想问个问题。”
“问吧。”
“龙飞让我承担杀害黄波波的罪名,是老板授意的吗?”
周兰迎上了我的目光,她的眼神很复杂,里面好像有担忧,也有否认。
我分辨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我要是像孙悟空一样长着火眼金睛就好了。
“当然不是。”周兰否定了,“龙飞的言行只代表他自己。”
她的话语很坚定,但并没有驱赶走我心中的疑云。
这团疑云反倒越来越浓了。龙飞的上司是周博,而我们都知道,周博代表着老板。
我的猜测是:老板让龙飞陷害我,但龙飞搭上了自己的私货。我摇着头说:“周小姐,我不知道该信任谁。”
周兰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你可以信任我。你知道的。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她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对我笑道:“这不是旧的,是我专门给你买的。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说完,她拉我起身,看着我换上了。
我来到穿衣镜前,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再整理整理头发,就更好看了。”周兰在一旁兴奋地点评。
不得不说,新衣服给我带来了好心情。
等我们坐下来后,周兰问我:“对了——龙飞除了让你带东西到厦贵坊,还让你做了什么?”
我咬紧了嘴唇,停顿了好一会。
周兰握住我的手,“慧慧,你知道的,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周兰。我曾经很信任龙飞,但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我心想,周兰不一样,我们都是女人,周兰带我入门,很照顾我。
我们是朋友,朋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我缓缓地说:“龙飞——龙飞还让我记下对话。”
周兰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像是看到了突然现行的魔鬼。
“客人的,还是会员的?”
“都有。”
周兰惊慌地问:“你是说,你一直在替他收集黑资料。”
女人之间需要通过秘密来维持友谊,应该是这样的吧。
我掂量了下,吐露出更黑暗的秘密:“他不光让我记下对话,他自己也收集。”
周兰更惊讶了。“龙飞可没有你的脑瓜灵光,他怎么记录的?”
“他有一个超薄的录音机,”我告诉周兰,“老式的,几十年前的产品,会所的设备探测不出来。”
周兰哑口无言。
她一定是受到了惊吓。
周兰满脸通红。她先松开我的手,又突然问道:“黄波波呢?龙飞是不是也搜集了他的黑资料?!”
我回答:“他站在‘秦淮河’的门前,打开了录音机,我见过一次。”
“哪天?”周兰难以置信地问道。
“黄波波被害那天。”我回答。
周兰的神情像是被巨浪淹没了。
她惊慌失措地说:“这——这不可能!”
面对残酷的事实,人总倾向于否认,这可能也是人性的定律吧。“对不起,我看到了。”
周兰失态了,脸上失去了血色,舌头也不利索了,这倒是我头一次看到。
周兰先是愤怒地呵斥:“龙飞这是作死。”
之后,她又猛烈地摇头:“这事不能让我爸和我老公知道。”
“什么事不能让你爸知道?”我问她,“是龙飞收集黑资料,还是你跟黄波波见面?”
周兰转向我,目光里闪现出些许怒意。
“当然是我跟黄波波见面的事。龙飞收集资料,很可能是为了要挟人。他自寻死路,我才懒得管!”
这下我明白了:自从命案发生后,厦贵坊的经营陷入了困境,需要周兰的老公注入现金流,会所才能维持正常的运转。
如果老公知道老婆私会黄波波,结局不会美妙。
正当我把拼图的碎片凑到一起时,周兰喃喃自语:“要拿回那盘磁带,还是马上。”
周兰转向我,说:“慧慧,你能帮我吗?”
龙飞的笑容开始让我厌恶,我不想再跟他打交道。
我拒绝了周兰的提议:“周小姐,你是老板的女儿,你的弟弟是会所总经理,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交出来呢?”
周兰摇头。“不不不!这事绝不能说破,更不能撕破脸,只能偷偷摸摸地干。”
我被龙飞伤害了一次,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我不擅长撒谎,随时可能被龙飞拆穿。
当下,我可不能受到伤害,更不能被关起来,因为我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我的家只剩下了一个半人。
当我正要拒绝时,我看到泪水涌出了周兰的眼眶。
一个无所不能的富家女居然当着我的面哭了。我没想到,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低头看自己的膝盖,轻轻地说:“周小姐……”
“帮我!”周兰急切地看着我,“我会报答你的!”
我心想,男人利用了我,女人会不会也利用我呢?
我望入周兰的眼睛,看到了里面的真诚和无助。
我点了点头。“好吧。”
周兰这才恢复了些许神色。“感谢你!”
“这意味着我要撒谎,要骗他,”我无奈地说,“周小姐,您知道,我最不擅长这些。”
周兰的脸上有了笑意。
“每个女人都擅长。当男孩刚学会撒谎时,女孩就已经熟练地骗人了。男人既然逼着咱们假装**,咱们为什么不能撒谎?相信我,慧慧,你很有天赋。”
这些露骨的话让我不安地动了动。
“周小姐,如果真想取回磁带,我一个人可做不到。”
“你需要谁做帮手?尽管提,我给你安排。”
我想到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