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杨结实先生吗？”
“是，哪里？”
“我们这里是瑞仁医院，有位叫曹培林的病人希望能见到你。”
放下电话，杨结实有些纳闷。
他知道老曹生病了，本打算找时间去看看他，但他没想到曹培林会主动让他去探望。
在医院的特护病房看到曹培林时，杨结实更是大吃一惊。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老曹竟然瘦成了皮包骨，插着氧气管的他，脸色灰暗，眼睛也没了光彩。
看到杨结实进来，曹培林虚弱地向他招了招手，等他坐到了床边，开口向他说：
“胰腺癌晚期，不行了。”
“怎么这么突然，什么时候发现的？”杨结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命！”曹培林闭了一会眼睛，像是在积攒力气。
“老曹，你别放弃，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
“杨二哥，这个你拿去。”老曹先是摆了摆手，又是指了指自己的枕头。
杨结实站起身，在曹培林的枕头底下摸索了一阵，掏出来一个IPAD。他认了出来，这是之前邹涛和他一起做快递小哥时用的那个。
“是我拿走的，现在我不行了，交给你保管。”老曹费力地说。
杨结实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IPAD，但看到老曹可怜的样子，他便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二哥，邹涛、不、小涛不是邹董的儿子！”
“什么？”杨结实惊得目瞪口呆。
“邹董是不会有儿子的。三十年前，我和邹董在新疆奎屯当兵，我们在装运一车木材的时候发生了事故。邹董发现了钢丝绳正在崩裂，及时把我拉开，救了我一命，自己却被钢丝绳抽中了那个地方。”
一连串说了这么长，曹培林停顿了一下，大口喘了几口气，又说：
“经过医院治疗，医生说，命保住了，但以后没有生育能力了。我们从部队复员后不久，邹董和陶文倩结了婚。再过后，他们有了小涛。”
“……”
“邹家只有我和邹董知道这个秘密，可能陶文倩也知道。邹董和陶文倩很恩爱，对小涛也是视同己出。”
“……”
“后来邹董去世了，但……”曹培林开始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才平复，眼睛里却透露出愤恨的目光，说：
“但我知道，邹董不是因病去世，而是被人害了。”
杨结实简直不敢相信老曹所说的真实性。
他想老曹是不是病入膏肓开始胡言乱语了，但好奇心使他又问：
“你是说邹董不是死于心梗，而是……，可是你怎么知道？”
曹培林点了点头，眼睛看向天花板，继续说：
“邹董去世那天，我在医院陪夜，后来我外出买了包烟，并在外面吸了几根。
回来的时候，我在医院的走廊看到了一个背影。
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回到病房后，邹董侧身在睡着。”
“你是说当时邹董可能去世了？”
曹培林点了点头，又说：
“后来我看邹董总是一个姿势不动，觉得奇怪，过去一看，邹董已经没有呼吸了。”
“那说他被害了？”
曹培林面带悲愤地说：
“医院检查是心梗复发离世，但我知道不是。我想起了那个背影，那个背影我认识。”
“谁？”
“丁龙根。”
杨结实想起来，这是Ipad里出现过的名字。
他不禁一阵寒意，这时听到曹培林又说：
“杨二哥，我把这些告诉你，可能给你带来麻烦。但你就看在我叫你那么多次二哥的份上吧……”
曹培林又喘了半天气，喘匀了后半天不响，过了会说：
“我要走了，我不想把这个秘密带走。”
说完后，就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了。
杨结实回到了家，呆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老曹说过的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大铁锤，不停地敲打他的脑袋，让他头疼欲裂。
后来，他把Ipad打开，里面的信息都是他看过的。
备忘录里还是那个账号和那几个名字。
照片库里还是那些裸照。
突然，他发觉出有些不对，竟然少了一张照片！
他明明记得原先有21张照片，最后一张照片的编号是0021，而现在这张照片不见了，只剩下20张照片。
第二天早上，他想再去医院探望一次老曹，也许能问个明白。
可是，蕾蕾一脸悲伤地对他说：
“老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