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绝对的武力碾压下,是十分惜命的,孙氏认出容岚是苏佑安身边的丫鬟,本想着不过是个小丫鬟,就算狗仗人势,也是个女子,没想到是个会武功的,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下手十分狠辣。
又顺着声音看向了苏佑安,她的这位小姑子,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是侯夫人的气势还在,似乎是感受到了孙氏的目光。即使大半个身子都靠着秋桑,那眼神也冰冷的可怕,像是要吃人一般。
“家耀,爹娘呢,大哥呢?”
苏佑安死死盯着孙氏,就算余家耀不说,她也能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那地上的男人跟孙氏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娘家的兄弟。容岚既然出手了,那必然是这个人对余家人不敬。
余家耀眼眶都红了,虽说他总是装作是个男子汉,习武要保护姐姐,保护家人,可本质上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家里出了事,他听到消息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此时见苏佑安一副给自己来撑腰的样子,鼻头一酸,带着哭腔哽咽着。
“姐,爹,爹和大哥都伤得很重,娘也被气病了,我,我去请了村里的跛脚郎中,可他看不好。”
余家耀一边哭一边说,苏佑安面沉似水,稳住心神抓着秋桑的手往屋里走。
“容岚,看好这两个畜牲。”
此时余赵氏正颤颤巍巍得扶着炕沿想要起身,苏佑安急忙上前去扶。后者看到是自己养女,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呜咽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口中不停叫着。
“我的儿,我的儿啊。”
苏佑安心中发紧,又朝一旁看去,余铁柱和余家光躺在炕上,眼睛紧闭,脸上手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余铁柱的腿呈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被一层薄薄的小被盖住。余家光的脑袋则是被几块布包着,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这两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苏佑安颤抖着手去摸了摸余铁柱的额头,烫的吓人,空气中草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手握拳又松开,苏佑安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声音也因为愤怒止不住颤抖。
“南星,快马回去,拿我的腰牌把咱们府内的卫兵叫来,再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来。”
南星此时也气得不行,他跟余家耀同吃同住,如同亲兄弟一般,哪能看兄弟的家人遭此磨难。
赵氏紧紧抓着苏佑安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哽咽着哭诉。
原是那制糖工坊建成之后,因着要找许多劳工,余铁柱想着再余家村找些老实本分,也有点手艺傍身的来。因着苏佑安给的福利待遇好,村民们都抢着来应聘。这事儿让余家光的媳妇儿孙氏惦记上了。
孙家村就在离余家村不远的地方,比余家村要稍微富一点,但因着今年的雪灾,也有不少青壮年困在村子里。
孙氏是家里的小女儿,上面有三个哥哥,从小很是受宠,嫁给余家光也是因为看余家光长得不错,人也老实,家里只有一个幼弟和一个捡来的养女,不管怎样这老余家都会把持在她手里。
谁能想到那捡来的赔钱货竟然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儿,这一时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孙氏的地位一下子就卑微了不少,少不得巴结着婆家。可老余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唯一不太待见孙氏的余家耀又被带去了京城。
孙氏发现苏佑安也只是偶尔来一次余家村,想着人家毕竟是侯夫人了,高不可攀的富贵人家,怎么可能时时关照着余家。于是便先哄骗着余家光,让自己大哥进了制糖工坊。
后来又接二连三把孙家几个男丁都弄进去了,这下在工坊里便有了孙家帮。
余铁柱本来就是个软和性子,孙家的几个男丁正值壮年,仗着身强力壮在工坊跋扈的不行,渐渐的那工坊里都是姓孙的人。不停地排挤余家村的人,每日里上工就是喝酒打牌,所有的活都甩给余家村的人做。
若是有余家村的人提出不满,还会被打,搞得整个村子对余铁柱家这个工坊怨声载道的。余铁柱自然是不想苏佑安的产业被孙家搞臭,前些日子就跟孙家的人理论起来。可那些人都是些蛮不讲理的恶霸,根本不把余铁柱放在眼里,那孙氏的大哥更是嚣张。
“个老不死的,不就是得了那小娘们儿的济,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儿了?不过是嫁的好罢了,听说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那个乡下长大的女儿很快就会被嫌弃,倒是你还怎么风光,哈哈哈哈哈!”
余铁柱哪里听得了这个话,当即上去跟人扭打成一团,可他毕竟年纪大了,被几个人围攻,打断了腿。闻讯而来的余家光看到自己亲爹被打,哪里还忍得住,也冲了上去,可惜寡不敌众,被人打破了头,当即就晕了过去。
这爷俩还是余家村的村民给搬回来了,赵氏看到自己老伴儿和儿子成了这副样子,自然是哭得昏天黑地,村民帮忙找了村里的郎中,可惜医术有限,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开了几副药也没什么作用。
赵氏想要拿钱去城里请好的大夫,结果孙氏把家里的银子都抢走,说是余铁柱这么大年龄,余家光又伤得这么重,浪费银子也救不活。
赵氏被气得晕过去,醒过来又要照顾父子俩,只能偷偷让村民把消息带出去,给自己城里的小儿子。
因着救治不当,余铁柱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赵氏衣不解带得照顾着,终于等来了小儿子。但孙氏已经把孙家的几个兄弟都喊了来,余家耀有心和他们打一架,但看着重伤的父亲和哥哥,只觉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也忙不过来。
苏佑安听得血气上涌,恨不得现在就剐了孙氏一家,又看到隔壁房间桌上有酒有肉,想来刚才孙氏正跟自己哥哥喝着酒,聊着以后如何把余家的家产占为己有呢吧?
当即站起身,走到那桌子边,一脚把桌子踹翻,在屋里四处找了找,看到角落里的扫帚,抄起来就冲出去。
“夫人,夫人您当心身子!”
秋桑急忙跟了出去,只见苏佑安咬着牙脸气得通红,挥舞着扫帚一下下落在孙氏兄妹身上。
“畜牲!你们怎么敢!老娘打死你们!”
容岚也头一次见苏佑安这么生气,在一旁跟着劝,生怕拿扫帚伤到自家夫人。
孙氏也不敢躲,只是抱着头求饶,可此时的苏佑安根本听不到旁人的声音,喘着粗气用尽力气抽打着。
不知是血压太高还是如何,苏佑安只觉得眼前一黑,腿上发软,手里也没了力气,身子向后倒去。
“夫人!”
“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