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国公府所有下人都看到苏佑安穿着单薄的衣服,发髻凌乱,边哭边跑,还不停喊着杀人了。
身后临风居的丫鬟们在后面追,为首的那个拎着一件披风,跑着跑着还停下来捡起一只鞋。
哦,是大少奶奶把鞋跑掉了。
苏佑安熟门熟路得哭着跑进福寿堂,来报的嬷嬷脚程没她快,在后面气喘吁吁的。
“老太太,大少奶奶她,她哭着…”
话音未落,苏佑安几个踉跄扑倒在虞老太太面前,带起一阵凌冽的寒气。
“老太太救我!!!!”
虞老太太一瞬间就想起了那次苏佑安大哭福寿堂,,吓得往后缩了缩。没等开口,外面又是乱糟糟的,先是一个有些面生的丫鬟一手拎着披风一手拎着鞋冲进来,在锁定苏佑安时赶紧上前。
赶紧把苏佑安用披风围起来,可跑了一路小脸红扑扑又突然进入开了地龙的福寿堂,此时正微微冒汗,一个前扑抱着老太太的脚,把披风甩掉。
“老太太,薛姨妈要杀了孙媳啊!”
容岚怕苏佑安冻着,还想给人穿鞋,被后面追上了的半夏几人一把拽住,生怕动作晚了影响自家小姐发挥。
于是容岚一脸莫名其妙被半夏几人按在地上跪着,手里还拎着苏佑安的鞋。
“不是,少奶奶她…”
“呜哇——!”
半夏嗷一嗓子哭出来,吓得容岚一哆嗦,接着秋桑和冬葵也在低头垂泪,秋桑见容岚还呆愣着,赶紧扯了扯她袖子,小声说道。
“哭不出来就干嚎,伤心点,快!”
几个丫鬟配合着苏佑安,哭得肝肠寸断,把那薛姨妈说得穷凶极恶,进门就喊打喊杀,十分可怖。
“老太太,孙媳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薛姨妈,她冲进来就要杀了孙媳,若不是几个丫鬟忠心护主,后果不堪设想啊!”
虞老太太满头的问号,最近天气渐冷,自从虞徽小两口搬去临风居后,府里也着实是安稳了一段时间。薛姨妈不是齐氏娘家的妹妹,怎么会突然跟苏佑安结了梁子?
一旁的丫鬟在老太太耳边提醒,之前似乎是有苏佑安踹了薛姨妈一脚这事儿。
可那不是因为薛碌……
“老太太,薛姨妈非要将薛碌身子废了的事赖在儿媳头上,儿媳一个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究竟犯了什么事才落得如此下场,又与孙媳何干!难不成他薛碌成了太监还是我下得毒手吗!”
听闻此时的齐氏叫上几个粗使嬷嬷把起不了身的薛姨妈抬到了福寿堂,刚跨进院子,就听到苏佑安中气十足的这声质问。躺着唉哟唉哟起不来的薛姨妈当即血气上涌,挣扎着撑起身子。
“贱人!苏佑安!你个小贱人拿命来来赔罪!”
虞老太太皱起眉头。
虽说她知道这事儿苏佑安肯定没有这么无辜,但是这薛家的主母跑到虞国公府对长孙媳妇如此恶毒咒骂,这是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了!当即面色阴沉,给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
大房三房哪能错过这等热闹事,都匆匆赶来八卦,特别是老三媳妇,进来看到这架势眼睛都亮了,行了礼之后那眼珠子就在苏佑安,薛姨妈,齐氏之间来回转悠。
精彩,太精彩了,有徽哥儿媳妇在,这出戏定是精彩得很!
“不知徽儿媳妇是如何得罪了薛家,薛姨妈竟是跑到我们虞国公府对着皇上亲封的安北将军的正妻喊打喊杀!”
虞老太太一开口,那气势便出来了,可薛姨妈近日因着自己儿子的伤势再加上刚才在临风居被揍了一顿,如今大脑充血短路,竟然并不畏惧。
“她苏佑安设计我儿重伤,不敬长辈,多次打伤我,这就是你们虞府还有苏府的教养吗!”
“那薛夫人可有何证据,说我的夫人设计薛碌重伤?”
低沉的声音从传来,虞徽一手挑开厚重的帘子面色阴沉走进来,那帘子正好打在实在跟不上虞徽脚程的虞祈脸上。可虞徽像是没看到一般,径直走向还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苏佑安,两人一对视,虞徽眉梢一跳。
这妮子,又假哭。
苏佑安暗暗掐了一把虞徽,十分柔弱得倒在了虞徽怀里。
“夫君,妾身差点就见不到夫君了……”
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显得十分惹人怜爱,虞徽身子一怔,他从来没有参与过苏佑安的表演,只觉得面前的苏佑安与平日很是不同,虽然有些矫揉造作,可也别有一番风味,当下耳尖便开始红了。
“你,你的鞋呢?”
苏佑安恨不得翻个白眼,手上用力狠狠掐在虞徽的腰间。
好在还有沉浸式看戏的三夫人。
“唉哟!瞧瞧这可怜见的,外头这么冷的天,安丫头就这么跑来,还不快拿汤婆子来,还有厚厚的毛毯子给盖上。”
王夫人看老三媳妇发力了,自然也不能干坐着,她毕竟是国公府管家主母。
“薛齐氏,徽儿媳妇一个弱女子,平日里最是恭顺温良,如何能殴打你呢!”
薛姨妈气得要吐血,她如今还躺在担架上,这一个两个的都开始睁眼说瞎话。
“刚刚她身边的丫鬟打伤了我,如今我一身的伤难不成是自己弄的?!”
虞徽一个公主抱把苏佑安放在了软榻上,用毛毯将人整个裹起来,热的苏佑安小脸红扑扑的鼻尖都开始冒汗。可戏不能停,苏佑安低头垂泪,凌乱的发丝更是增添一抹柔弱。
“方才薛姨妈扑过来实在可怖,我身边的丫鬟为了保护我绊倒了薛姨妈,这才摔出去。”
又看了眼十分狼狈的薛姨妈,补充道。
“摔了一丈多远。”
???
沉着脸的虞老太太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一直为自己小妹干着急的齐氏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
“你说薛姨妈自己摔出去一丈多远?!”
苏佑安目光坚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