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最后被绑了手脚从后门塞进马车回了薛府。
是她的夫君亲自来接的人。
如今薛家早已没落,薛碌若是没在皇上面前挂这档子事兴许以后还能捐个闲散的小官,可如今不仅名声废了,身子也废了。薛姨妈对于虞家来说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仗着是二房夫人的亲妹子,进出国公府愈发自由。
可今时不同往日,国公府除了有爵位的虞禛,现在虞徽才是真正有前途的那个。可惜薛姨妈跟苏佑安不对付,虞徽又护妻心切,虞老太太在关键时刻,还是要懂得取舍。
她刚才给身边人使眼色,就是让人去找虞禛,让虞禛这个国公爷去薛府施压。
果然,薛姨妈的夫君大冷的天进来时还满头是汗,看到还哭天喊地,满嘴污言秽语的妻子直接一个大嘴巴扇上去,引得一众女眷皱起眉头。
就算是犯了错,也是自己的正妻,怎能当着外人的面动手。
齐氏更是哭得伤心,想上前理论几句,被虞祈一把拦住,眼神往一旁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虞徽瞄了瞄。
自己的这个庶子,以前没什么存在感,怎的成了将军之后气场愈发强大,自己这个做父亲都惧怕三分。
“薛大人,薛碌的案子是陛下在朝堂上下旨转由五城兵马司,我镇北军的人也罚了二十大板。看来薛家,对这结果并不满意?”
薛大人擦了擦汗,还有什么不满意,谁都知道虞徽是太子的人,如今跟虞徽对着干不就是跟太子对着干。
佝偻着身子脸上皆是惊慌。
“虞将军说笑了,本就是小儿做了塌天大祸……”
“至于令夫人打杀我娘子之事,看在令夫人与我嫡母乃是亲姐妹,我便不报官了。只此事过后,本将军不想听到有人拿长辈身份说事,我虞徽,与薛家并无血缘亲戚!”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虞徽。连苏佑安都忍不住偷瞄他一眼,虞徽是个求稳能忍的,就看他前二十年在这吃人的国公府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就知道。古代的血缘亲情观念很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能认真得论一论。
薛大人实在惶恐,连薛姨妈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虞徽。她虽是这样闹了一通,但心里还认定自己是虞徽的长辈,不管如何,之后薛碌若是有什么,还能让虞徽帮忙牵线搭桥。
苏佑安余光一直看着薛姨妈,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偷偷翻了个白眼。
真当她家虞徽是冤大头呢!
“徽哥儿,你,你竟为了这个嫁了三次的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薛姨妈颤抖着声音,再一次精准踩到虞徽的雷点,本以为自己话已经说得够难听了,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找虐。
虞徽一脚踹飞身旁的凳子,凳子腿不堪重力直接断裂正好打到薛姨妈的胳膊,剩下的凳子残骸飞到了薛大人脚边。
满屋子就虞徽一个习武人,谁见过这个架势,在几声惊呼后都吓得气也不敢喘。
“我娘子,是虞家三书六聘,我明媒正娶来的正妻,若是让我再听到有人辱她名节,休怪我虞徽翻脸不认人。”
说完,警告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冷着脸跟虞老太太行礼。
“娘子体弱受惊,孙儿先带她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虞老太太答允,将苏佑安用披风围了个严实,直接抱起来就走。
原本还在地上哭着当背景板的丫鬟们都麻溜站起来,等临风居的人都走了,场内的气氛才没有这么冰冷。
“唉……”
回了临风居,虞徽把苏佑安放在榻上,手指抚过其哭得通红的眼角,脸上的泪痕还十分明显,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
“她伤到你了?”
虞徽的声音冷冷的,跟外面的风似的。
苏佑安急忙摇头。
“我自己扯的,容岚一脚就给她踹飞了,都没近我的身。”
虞徽点点头。
“去领赏。”
等几个丫鬟给苏佑安重新换了衣服梳洗好,虞徽还坐在桌子边不知想什么呢。
一杯奶茶递到虞徽嘴边,一抬头就看到苏佑安谄媚的笑脸,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
“今日下值这么早呀?”
“若是不早,怎能看到娘子如此好的一场戏呢?”
虞徽没接奶茶,只是定定看着苏佑安。
“还多亏了虞将军配合的好,特别是最后发火那里,演得可真好!”
手上的奶茶终于被接过去,虞徽抿了一口,他并不太喜欢喝这些玩意儿,总觉得是女儿家才喝得,但每次苏佑安的新品他都会认真品鉴,还要提提建议。
“那不是演的。”
虞徽是有些生气的,气薛姨妈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光天化日跑到国公府发疯,气身边的人没有护好苏佑安,气苏佑安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大冷天穿得单薄就跑出去。
也气自己,没能给她安稳的日子。
那个敢在侯府门口叫骂,被山贼掠走还佯装冷静,不管身处怎样的环境都活得恣意的女子。时至今日,嫁给了自己,还是在孤身奋斗。
他想说,没有必要用这种会伤害自己的方式反击,他可以成为苏佑安的底气。可在京城,区区四品的武将,依旧是任人踩踏,若自己只能做到如此,苏佑安永远都不会依靠自己。
苏佑安看着一直低气压发呆的虞徽突然眼神坚定了起来,突然握住自己的手。
“苏姑娘。”
“我知嫁给我并非你所愿,我只是个痛苦挣扎没有出头之日的庶子。你有你自己的生存之道,我也能理解。”
“但我绝不会止步于此,我会往上爬,爬到没人敢议论你的位置,让所有人都尊你一声虞夫人。”
“我要你做女人堆里,再不用靠撒泼哭闹才能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