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沈国公昨日上疏,替自家女儿休了夫!”
“这妇人怎么能休夫,真是荒唐!”
说话之人被人狠劈了一掌,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你懂个奶奶腿,这董晟自己生不出孩子反倒怪沈姑娘头上,据说还趁机要挟沈国公,真是脏心烂肺的玩意儿!”
不到半日功夫,沈奕兰休夫,董晟绝嗣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渐渐的,其中的隐情也被人扒出了部分——
什么董晟为了儿女瞒着正室养外室,结果含泪收获一顶大绿帽。
亦有人说,他那两个便宜儿女的亲爹上门认亲,还联合着一帮兄弟深夜打了董晟黑棍。
柳池盈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又将养了几日后,听荷院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乍一进听荷院,唐妍贞就十分嫌弃地开始挑刺,“这院落太窄了些,闷人。”
“那边墙根下是杂草吗,找人赶紧拔了去,天热易招蚊虫。”
看着自己辛苦培植的藁本被归为杂草一栏,柳池盈默默挪前两步,挡住唐妍贞的视线。
“唐庶妃怎么来了?”
柳池盈替她医治许久,已然热络起来,于是唐妍贞入了房中便往贵妃榻上一窝,整个人似烂泥般。
“我听人说你近日害喜,恰好父亲给我送来了金桔,你来尝尝。”
唐妍贞已不像初见时那般满身尖刺,反倒是懒洋洋地露出肚皮上的软肉,任柳池盈搓圆捏扁。
玲珑捧来一只水晶碟,上头整整齐齐码了许多圆润滚胖的金桔。
虽说王府少不了新鲜蔬果,可这样好的金桔却也少见,明显是唐家用心挑来的。
拈了一枚送入口中,丰盈的汁水登时充满口腔,将先前的苦涩一扫而光。
柳池盈眯了眯眼,“确实不错,那妹妹就多谢姐姐好意了。”
“无妨,”唐妍贞从柳池盈桌上捏了个荔枝过去吃,“反正也是我爹点名给你的。”
柳池盈含笑,“那替我谢谢柳通判。”
唐妍贞一碟荔枝下肚,吃了个半饱,“我这几日身子好多了,说起来也该是我谢谢你。”
“待我好的差不多了,就从郑妙然手中抢中馈的对门钥匙。”
她话说的丝毫不掩饰,倒是叫柳池盈吃了一惊,“为何要抢?”
“那个缺心眼肯定不愿意给我,只不过如今她不得人待见,想来这中馈便也掌不了几日了。”
柳池盈吹开浮茶,目光微敛却并未多言,只道:“近日先不要同她起冲突。”
在她记忆当中,书里的郑家很快就要因治灾有功而受到褒奖,尤其是幼子郑远意,连升三品,一跃成为朝中新贵。
而郑远意,正是郑妙然的同胞兄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时同郑远意起冲突确实有些划不来。
唐妍贞直当做是自己身子不易动怒,也不多问,又闲聊两句便离去了。
眼看着郑妙然又要死灰复燃,柳池盈便打定了主意,要再替自己争点宠。
祝宴卿跟她闹别扭了四五日,日日都宿在书房中。
虽说谢辛偷摸跟她讲过祝宴卿夜深时会来看她,可这并非长久之计。
有些恩宠淡着淡着也就断了。
即便是怀着小皇孙,她也丝毫不敢懈怠。
不就是吃醋吗,她不但会吃,而且会酿!
又过了几日,郑远意回京受封的消息便传进了王府。
东风院那边张灯结彩,比正旦还要热闹。
柳池盈远远瞧见过一次郑妙然,走路恨不能将头仰到天上,像一只昂首阔步的花孔雀。
莲翘暗骂了她一句小人得势,有些担忧柳池盈的近况。
祝宴卿已经快要半个月没回听荷院了,就连元老将军去请,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放着这样的美人不宠,莲翘开始怀疑自家王爷是不是眼瞎了。
同样郁闷的还有谢辛。
这几日他日夜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不说,还要日日被祝宴卿拉去练武。
别看祝宴卿对外谦和有礼,对内可是从不手软,拳拳到肉,打的他叫苦不迭。
他是下属,不是情敌,更不是祝璟安!
只可惜祝宴卿听不到他的心声,还是日日拿他当沙包练。
直到第三日,柳池盈没盼来,郑妙然倒是不请自来。
“妾院里请来一位新厨子,手艺妙得很,王爷今晚来尝尝如何?”
郑妙然笑的殷勤,她母家如今正得势,料定了祝宴卿不会拒绝她。
加上最近她从旁处打听到了消息,说祝宴卿夜夜留宿书房,已经许久没有踏入过听荷院了。
哼哼,她柳池盈怀了小皇孙又如何,这还不是说失宠就失宠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桃花眸中情绪飘忽。
这小女子看不出他生气了吗,也不知来哄上一哄。
他这个人可是好哄的很……
“王爷?”
郑妙然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回当下,祝宴卿轻叹一声,随即应下,“好。”
心花怒放的郑妙然刚转着圈圈出了应苍院,后脚谢辛便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刚才柳庶妃身边的莲翘姑娘来了……”
“在哪儿?”
“走了……”
谢辛干干巴巴吐出两个字后,祝宴卿矜贵端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她来找他了?
那她听见他今晚去找郑妙然,岂不是会很失望?
谢辛眼睛尖些,方才莲翘听见祝宴卿答应后,噘着嘴扭头便走,一点都不带停留。
分明也是心情不佳。
“不然王爷陪侧妃用完晚膳后,去听荷院瞧瞧吧。”
祝宴卿心里还有些别扭,摆摆手,“罢了。”
……
“王爷真是这么说的?”
柳池盈仔细分拣着晾晒好的蛇干,问莲翘。
“千真万确,奴婢听得分明!”
“主子您何必告知侧妃您有意请王爷来用膳呢,这倒好,被她抢先一步了!”
在柳池盈看不见的角度,莲翘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您这怀孕不足两个月,王爷就把您冷落了,这真是岂有……”
庭兰一把捂住她的嘴,“当心祸从口出!”
其实庭兰心中也难受,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柳池盈在她心中可谓是仙子一般的存在。
对待下人谦和不说,连得到的赏赐都大方地分给他们,美其名曰:有福同享。
这四个字,对于做下人的来说可谓是十分奢侈。
此番柳池盈失宠,她倒并非是心疼失了赏赐,而是觉得心寒。
规整好蛇干,柳池盈在铜盆中净了手,“我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莲翘点点头,“都备好了。”
“狐狸炸了毛合该要哄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似喃喃自语,却听得身后两人一头雾水。
柳池盈勾唇一笑,妩媚又动人,对付吃醋狐狸精,她更是手拿把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