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
想到那条鱼郑家隔着的河,傅祁暝脑海里已经顺其自然地有了一个猜测。
凶手当日是用这竹筏过河,潜入郑家,避人眼目将郑三小姐杀害。同样的,三月十一那日,应当也是通过这个法子,潜入郑家送信。
只是,有一点,傅祁暝不明白。
凶手若是想要借这铺子里的竹筏,为何要在那日特意让茶楼开张?
傅祁暝将竹筏取了出来。
“你的东西?”傅祁暝问。
掌柜有些懵,忙摇了摇头:“小人要这竹筏有什么用,若非大人,小人都不知这里竟还有个竹筏。”
傅祁暝并未完全相信他的话,所以才故意试探了这么一句,瞧他神色不似作假,十有八九是个被无辜牵连的。
莫清巷同闹市隔的这个河,是条内河,又毗邻官员家宅,一般是不准有船在河面行走,也就遇上一些特殊日子,例如端午,或是什么花朝节,会在此安排游船。在这个前提下,商户完全没有必要私下备船备竹筏,他们没有用得上的机会,除非是要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再根据脚印,以及傅祁暝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虽说没有完全的证据,但大概已经可以推理出一部分来。
凶手锁定了目标之后,租下了郑家后门对着的这家铺子,假借捯饬修整的借口,暗中窥探郑家的一举一动。在确认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后,安排送信,在将夺命信送出之后,开始准备收尾后续。以主家出事为由,快速离场。
而后,掌柜意外接手,刚好如了凶手的意,在确定了动手日子后,再以旁的手段让掌柜选了同一日开张。到了那日,凶手再暗中潜入,利用早先就留下的竹筏,快速过河,避开人流,更便宜凶手从郑家进出而不被人发现。
虽然茶楼开张同凶杀案的牵扯,傅祁暝还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将这两者放在同一处去查。
若是照这个猜测,凶手当日应当在茶楼出现过。
“开张那日,你们在茶楼待到什么时候离开?”傅祁暝问。
掌柜忙道:“那日刚开张,事情多,小人没回去,同小儿一道住在了茶楼。”
傅祁暝一挑眉,若是这样的话,凶手是从茶楼这边潜入郑家,当时掌柜同他儿子就在隔壁的屋子睡着,倒是最有可能是接触过凶手的人了。
“那日夜间或是次日清晨,可否有什么异样?”
掌柜听着傅祁暝的询问,心里越发打起嘀咕来,郑三小姐遇害这事,在应天府早就闹大了,掌柜再傻,到现在也琢磨出来怕是与那凶杀案有关了,心里不免更加踌躇。
“那日小人太累了,收拾后便睡下,一夜好眠,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着实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掌柜说着,嘴里只觉得有些发苦,暗恼当夜自己睡得太熟。
傅祁暝并未怀疑,忙了一日,睡得死也情有可原,可能是凶手故意,怕惊扰了掌柜父子,可仔细一想,又不对,要想无人打扰,不惊动任何人,应当是在茶楼开张前才最适宜。
凶手这是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
傅祁暝又问了掌柜一下案发当日的情况,说得虽多,但并未有什么线索,也就是说,即便他查到了竹筏,查到了这家茶楼,但是还是只能就此中止,眼下就要看赵员外家同那个诫明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线索了。
赵员外家近些,等傅祁暝在掌柜这边问的差不多的时候,手底下的人也将赵员外以及他府上的管家带了过来。
遗憾的是,赵家这边,同样没什么进展。
当时签订契约的是赵家的管家,这会过来,倒是将契约带过来了,契约上有对方的名字印章,管家也瞧过对方的路引,说的头头是道,可等锦衣卫将这些信息同应天府衙门那边一对比,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路引,印章,身份,全是假的。唯独真的,大概就是赵家的的确确是拿到了租铺子的银子,也正是因此,他们压根就没怀疑过对方会伪造身份。
因去衙门跑了一趟,一来一回,耽搁了些时辰,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已经入夜,而这会,原先赶去灵谷禅寺的人也赶回来了。
他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
“千户,灵谷禅寺没有一个叫诫明的僧人。”从灵谷禅寺赶回来的人说。
和赵家签契约的身份是假,给掌柜选开张日子的僧人也是伪造的身份,凶手还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