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傅祁暝懒得再回锦衣卫,让许伍带着人回去,自个在郑家这边就算是下工了,走之前,拿走了一副案发现场的图。
锦衣卫有一群特殊的人,不受锦衣卫管辖,但又在锦衣卫挂名,这群人便是画师。
平日里主要是画那些通缉画像,遇上像美人皮连环凶杀案这样特殊的案子时,也会让画师将案发现场画下来,方便查案人员在查案时能够随时回顾,画术不精湛的画师压根进不了锦衣卫。
傅祁暝先前为了程见袖交代了,锦衣卫那边就送了人过来,等他们走的时候,这图也就画好了。
程见袖有些心急,一上马车就要了图来瞧。
画师画技精湛,尽可能地将案发现场还原了下来,虽说没有直接目睹来得触目惊心,可还是让程见袖吓了一跳,脸色发白。
“别瞧了。”傅祁暝见她脸色都白了,忙阖了画卷:“你想要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不必亲自瞧。”
程见袖松了手,让傅祁暝拿走了画卷,可心里头还是有些心悸。毕竟是个姑娘家,总有怕的。一想到郑三小姐的死状,再想想自己收到的信,她这心里头百感交集。
她伸手拂上自己的脸:“凶手真的是为了这一张美人皮?”
傅祁暝蹙眉,伸手将她的手拽了下来,握在手里:“别瞎想,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
“嗯。”程见袖应了声,可依旧心事重重的模样,瞧得傅祁暝眉心蹙得更厉害了,心里头又给凶手狠狠记了一笔。
不过,程见袖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了傅家,心思就全放在傅祁暝的院子上去了。
傅祁暝当年孤身一人来应天府,后来在锦衣卫做出了成就,得了些赏,便在应天府置办了一间三进的宅子,院子不算小,而且方位好,值不少钱,可没法和苏州首富程家比。
见她一门心思在观察院子的情况,傅祁暝忽然升起了一股羞耻感,僵着脸说:“这是我去年买的,当时手头不大宽松,等我再攒些银子,就换个大的。”
他原本觉得还满意的院子,现在再看,就哪哪都不行了。这么丁点地方,太委屈自家媳妇儿了。
程见袖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宅子住着空荡荡的,没劲,我瞧着这样的就挺好,而且你这宅子挑得好,离集市近,四处不算吵闹,是个好地方。”
见她似乎并无不满,傅祁暝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你瞧着有哪里不好的,就同我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正院。
傅祁暝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对下人没什么需求,可当时买宅子时想着程见袖,便买了几个下人,一个管家,一个厨子,两个洗扫婆子。
管家正在院子里头同程见袖身边的两个丫鬟说话,见人回来,忙迎了上来。
傅祁暝的视线落在来人身上,有些诧异。
他爹对程老爷有恩,意外去世后,程老爷就收留了他和他娘,他算是在程家长大的,程家的下人自然认得,可这会却出现了一张生面孔。
“你身边换了丫鬟?”傅祁暝问了一句。
程见袖带了两个丫鬟,一个是自小跟在她身边,傅祁暝也认得的阮朱,还有一个,他没有印象。
程见袖笑了声:“这是吟青,你走后才来到我身边伺候的。她有些功夫,这次便就带了她一道出门。”
傅祁暝闻言,颔首:“找个会武的姑娘保护你,的确更合适些。”说是这么说,他的余光扫过吟青时,却带着打量。
程见袖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不排除他会隐藏在程见袖的身边,或是收买身边人,旁的都是十多年的老熟人,知根知底,唯独这个丫鬟,必然得多留点心。
程见袖哪里瞧不出傅祁暝的心思,主动拽了吟青的手,表现出一副与她亲密的模样来,笑道:“我先回去梳洗,有什么事,我们晚些说。”
傅祁暝眸中掠过一丝兴味,不知程见袖又在搞什么鬼,这个吟青,肯定有问题,可她又为什么护着。
程见袖可不同他解释,拽着吟青,喊上阮朱就去瞧她的新住处了。
管家知晓来人是傅祁暝的未婚妻,就将家里头最大的那个院子分给了程见袖,吟青阮朱同她一道住,旁的侍卫车夫安排在了下人房。
一进屋,程见袖就招呼阮朱去厨房取水洗漱,屋里头便剩下了她同吟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