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几日,有更多的蒜贩子来到了这个小村。收购的价格已经出到已经出到了一块一了。
关文永卖一块一刚被大伙鄙视过,一块一这个价格自然无人肯卖。
人们骑个自行车跑到外边的村子去打听价格,回来一起互相交流打听到的价格。
外边的价格更夸张,比他们村还要高个几分。
现在村民的心理价格,已经来到了一块五以上。
这短短几日,就多赚了好多钱。人们变得亢奋起来,地里的活都无心干了。
孙玉兰家的大蒜已经卖完了,她自然也不再关心蒜的价格了。
她依然每天早早到了地里,手脚并用的干活,太阳老大了,也不舍得休息。
只是最近几天,她干活的时候,老是有热心的村民过来打她搭话。
说一会儿闲话,就开始劝她别生气,蒜卖了就卖了,虽然卖得便宜,但现钱拿到了。
不像他们,虽然预期能多卖个一半,但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有个底。
孙玉兰本来也不生气,但是劝的人多了,终于变得有点不高兴了。
一方面,她也看出来,这些村民不安好心,说明劝她看开,实际上却是在拱火,逗她生气,
一方面,她也遗憾,蒜卖得太便宜了。如果 等几天卖,还能多卖个五毛钱,那该多好呀。可以多赚不少钱呢。
但也只是遗憾,对关文永倒也没有多大怨恨,因为价格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
老二也是为了这个家。
再说长嫂比母,老二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孩子,哪有大人跟孩子正经生气呢。
收购价格在一块二横盘了大约有四五天。
这个价格,村民们还是无人出手。
蒜贩子们一趟又一趟开个空车跑在大街上,却一颗蒜都收不到。他们看见一个村民就殷勤地发烟,陪着笑脸问他们,家里的蒜卖不卖?
村民接过烟,吐一个烟圈,有的傲娇地说:现在太便宜了。你出个二块我就卖给你。
有的故作庄重,深沉地说:我再等等吧。
村民们聚集在大街上,这儿一堆那儿一堆的,好像过年一样。人们在激动地交流价格的时候,还不忘嘲讽一下关文永。
关文永家成了村里唯一的鄙视的对象。
但是,随后几天,蒜贩子的收购价格并没有如期上涨,反而跌了一毛,变成了一块一。
人们的心焦灼着,派出了多名村民,去外边的村子打听价格。
其他村子的价格,有的是一块二,还有的一块一。
洪老虎得出结论:这就是蒜贩子们看他们村比较偏,故意联合起来压价,让他们心慌,把蒜卖给他们。
他老虎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只要大家屏住,价格很快就会恢复上涨。
一块一这个收购价格没有几天,更低的价格来了,现在的收购是一块钱。
这下人们有点慌神了。
孙玉兰家的地里,又恢复了平静,再也无人找过来安慰她了。
人们又发动了几路自行车去外边打听价格。
外边的价格这几天也降了,但它比起他们,还是可以高个一毛钱。
一块钱一斤的价格令村民们有点懵。
大家前几天预期的是涨到两块钱,有好几户人家都已经计算好了,这个钱怎么花,
像洪老虎家里本来打算是盖三间房子,到了两块就可以多盖一间。
现在价格它跌到一块钱。那现在跌的已不是钱,跌掉的是一间房子。
但还是没有人卖出。
前几天价格就可以轻松卖到1块2,那时都不卖。现在亏了两毛。怎么能卖呢?
村民们有点焦灼,心中有点忐忑。大街上聚在一起的人们,开始互相鼓劲儿。
也有一些聪明的人,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分析。
一个高个年轻人最近骑车到处打听价格,对价格比较了解:
前几天咱这里卖到1块2,外面听说都能收到1块3。现在价格跌下来了,那个傻子还会卖。
我问了外头的庄子他们都不卖,你不卖我不卖,大家都不卖。看城里的人还能不能吃上蒜,到时候还得乖乖的加钱买。
人们听了之后,纷纷点头,有道理。
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传播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今年这蒜呀,要卖到鲁省去,在那里提取大蒜素,
都是出口到国外去,卖到国外去给外国人治癌症,一斤能卖好几千块呢。
人们的眼睛里放出希望的光,原来这不起眼的大蒜,还真是好东西呢。
外国人都有钱,还是美元,一块钱抵得上咱们好几块,几千块卖给他们真是便宜他们了。
花白胡子的五爷也点头道:收音机上都说了
这大蒜上过本草纲目,可以入药。老年人多吃大蒜可以软化血管。
现在城里人生活条件好了,很注重生活健康。他们可爱吃大蒜了。
众人点头称是,收音机都说了,大蒜是个好东西。好东西哪有便宜卖的。
转过天来大蒜又跌到了九毛。
一块钱是一个整数关,是一个很奇妙的心理价位。破了一块,往下就是几毛钱了。
人们聚在一起商量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唉声叹气。心中暗自后悔,当时一块的时候还不如卖掉它。
大蒜再好,货到地头烂。咱们这里是出产的地方也卖不上高价。
也有人看见眼前这些人心里生闷气,要不是他们强烈看好,自己早就卖了。可是看好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该找谁出气。
有人已经暗自下定决心,只要在涨到一块钱自己肯定卖。后面再涨到两块钱,也绝不眼红。谁有本事谁发财,自己一个种地的,还想天鹅肉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