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恒被分在了入监监区的208组,该组的犯人组长恰好和他是同乡,也就在这位老乡组长的帮助下,肖恒才得以顺利地完成了案情登记、拍照、分配床位等一系列新犯入监的事。直到晚上十一点,折腾了一天的肖恒才酣然进入了睡梦。
入监队的日子是极其辛苦的。
在这里,所有的新犯无一例外都要一字不漏地背诵《服刑人员规范》,尽管才三十八条,而且也不过三千来字,可是对于这些在外面拿刀拿棒的犯人来说,无疑就是按着黄牛喝水,不行也得行。当然,背诵条文还只是初步,犯人最怕的还是那没日没夜的操练。早上五点起来,晚上五点归仓,什么正步齐步走,什么一二一的口号都把人喊烦了。而操完之后全部都是一身臭汗。就算你想洗个澡也不容易,因为在监舍楼下的院子里,也仅有一口比水罐车大不了多少的蓄水池,而一幢楼的新犯却有好几百号人,那怎么办?于是,所有犯人便按组集中在一起,每人一个桶,一条毛巾,,洗完了澡再洗衣服。特别现在还是冬季,因此一桶冷水淋下来,往往身子还没洗干净,整个人都被冰麻了。
另外一点,也是让犯人们无法接受的,就是这里看管得比看守所还紧。这么说吧,哪怕是你拉个尿屙个屎什么的,也得向监舍组长打报告,并且还得有两名犯人跟上,这也就是监狱里所谓的互监组。就比如这种如厕之类的,也可被称之为板块移动。再其次,就是任何言行举止都得规范,哪怕你是个驼子,在见到警官后,你也得把背上那个驼给我挺直;如果你平时爱说话,那对不起,在这里最好给我闭嘴,当然做哑巴最好。反正一句话,你一个新犯在这里要做的,除了服从还是服从,随时都要谨言慎行。也或者说,你时刻都在如履薄冰。
再有就是,由于新来乍到,又没熟人,你就算想吸上一口烟也不容易。不过,有时监舍组长也会用一根烟激励某个表现好一点的新犯,可是,往往皆犯自己还没抽上一口,就被同监舍的新犯你一口我一口全抢着抽光了,甚至就连那海绵的烟蒂也给烟瘾大一点的犯人用纸包着抽了个精光。好在组长是肖恒老乡,因此他对肖恒给予了特殊照顾,而且还三天两头悄悄给肖恒塞上一两支烟,但对于烟瘾特别大的肖恒,则无异于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但即便如此,监狱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新犯们无比欣慰的。就比如这里的伙食就比看守所好得多,至少每餐还能看得到一点肉星,油水也比较充足;再比如睡觉也不像看守所那么拥挤,尽管睡的也是通铺,但都是木板的,而且还是上下两层,一个监舍顶多也只睡十八个人。至于厕所,那更是好得没法说了,因为每个监舍后面都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也虽然一撅起白屁股人家都看得见,但至少要比看守所那“马槽”强。
再有的好处就是,这里比看守所不知要开阔了多少倍,光是监舍楼下的院子,就足足有个篮球场那么大,虽然没有打篮球的设施,但平时没事的时候,还是可以到院子里去散散步的。
不过,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但它在与隔壁监区相连的操场边,依然贴有斑马条纹般的警戒线,一般情况下,犯人们是不敢雷池半步的,如果一旦越线,轻则扣分警告处理,重则可立案调查。反正在这里,监管无小事,处处系安全。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的事,都可以摆到台面上来。
而整个院子里,真正最招眼的,莫过于院子边上,那块一人多高的警示标语牌了,上面的内容就是这么写的: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显而易见,这是监狱用来教育犯人的精华所在,亦是所有犯人们的自省戒律。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金科玉律,但至少也可以说得上是一口有字警钟。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肖恒还通过组长老乡的嘴中,也大略地了解了一下监狱的发展史。
雷公山监狱是在建国不久后成立的,但那时不叫监狱而被称作为农场。由于彼时经济还普遍落后,因此犯人们一般也只能从事户外的劳作,例如修路修水库、采茶种菜、养猪养牛和插秧收割等体力粗活。直到九十年代后期,随着全国经济的好转,犯人们再也用不着去户外日晒雨淋了,继于在狱内像时下的工人一样从事水泥生产。再后来,随着纺织,服装、制鞋和电子等新兴产业的兴起,水泥厂也渐渐被淘汰了。
因此可以这么说,一座监狱的历史,其实也是一部新中国的发展史。唯一不变的,狱警永远是狱警,犯人永远是犯人,就像正义与邪恶,永远都是势不两立但又相互依存的。
除了监狱的前世今生外,并且,肖恒还了解到了监狱至少关了一万多号犯人;共有三十多个管区以及称狱警必须称警官、犯人之间称同改等,毕竟这也是一名新犯所需要掌握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