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完晌午饭,便依言去东屋试衣裳。
不得不说,姜氏真的长了一双巧手,简简单单的粉红粗布,在她一针一线勾勒下,却是成了一件花开海棠的粉红奶娃裙,孟娇娇穿上,一张包子脸更显玉雪可爱,活脱脱应了那句:人比花娇。
至于孟清宝的新衣裳,则是一身靛蓝色长袍,袖口和袍摆处用翠绿色绣线绣着一丛翠竹,小家伙一换上,脊背挺得笔直,瞧着妥妥一枚俊逸小郎君。
“娘的手艺简直绝了。”孟昭昭毫不吝啬竖起大拇指,“咱们仨可都有新衣裳了,娘也得赶紧将自己的新衣裳做出来,可不能让那布给积灰了。”
她手头上,是一件裁剪合身的纯白色里衣,细棉的料子,光是拿在手上,手感便是极好。
“阿姐说的是,要穿新衣裳,咱们一家都穿。”孟清宝摩挲着绣工精致的长袍,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有些湿润,这新衣裳真的好好看。
光是闻着,都有一股特殊的新布香。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穿新衣裳。
这种感觉,真的极好。
此时此刻,回想起以前在老孟家那些苦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如今,梦醒了,留给他们一家人的,全是好日子。
正如阿姐先前说的,等攒够银钱,便去西南边境,将爹爹找回,到时候一家人团聚。
孟娇娇穿着粉色的小裙裙转圈,裙身上一朵朵海棠像是绽开一般,她煞有其事点点头,“娘亲漂亮,穿新衣裳肯定更漂亮。”
“好好好,做新衣裳,这两天便立马做。”姜氏笑着点头。
原本她还想用那几尺土黄色布料绣个大件,至于自己的新衣裳则先放放。
谁知,墨珩直接送来三十匹布,这么多的布匹若是放着不用也会积灰,还不如趁着日后有时间一一给孩子们多做几件新衣裳。
至于那些好的料子,则可以好好收着,到时候昭儿出嫁,这些布用来压箱底,定不会令人小瞧了去。
娘几个在东屋说说笑时。
二狗的声音从院外传进来。
“昭昭姐,你们在家没?我来送野梨子来了……”
“嗳,来了!”
孟清宝率先应下,连忙小跑出去开门。
“哇,清宝,你穿这身可真好看!”
吴二狗瞧见眼前一身靛蓝色长袍的孟清宝,眼神猛然一亮。
接着,便看到孟清宝身后一身粉裙的孟娇娇,眼睛都瞪圆了,“小娇儿这身更是俊得不像人呀!清宝,你们家咋一个个都长这么好看,难怪我老娘整日说你们一个个都不像是人,呜呜呜……”
“咳咳!”春花猛然一扯二狗的衣裳,黝黑的脸有些涨红,“娘明明说的是俊得不像凡人像仙人!咋地是不像人!”
她望着孟家三姐弟,眸子里全是羡慕。
孟家一个个的,真的生的好看极了。
如今换上新衣裳,更像是那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她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突然之间,有些手脚都不知怎地放。
夏花则是张着圆圆的眼睛一个个瞧,时不时看看孟清宝,又看看孟娇娇,然后,眸子停在孟昭昭身上,口水直接吧嗒流下来,“哥哥姐姐们都顶好看哩!”
“来来来,快进来!”孟昭昭被兄妹仨逗笑,赶忙接过她们抬着的大筐、背篓。
数十斤的大背篓,压得兄妹仨小身板直佝偻。
“二狗,我们来算下账,你瞧瞧可对?”
孟昭昭和姜氏一起将野梨放到土称上称,为做生意,先前孟家特意去买过一把土称,两天的野梨,加起来正好是一百八十斤重。
二狗拿着十八个大铜板,满脸懵逼,他大字不识一个,更是不会算数。
可他却是知道,九十五斤的梨怎么都不可能是十八个铜板。
“昭昭姐,这数是不是算错了,这些太多了。”
孟昭昭轻笑,“今儿个九十五斤,昨儿个八十五斤,加起来便是一百八十斤,十斤一个铜板,十八个十斤是不是十八个铜板?”
“不对。”二狗下意识摇头,“昨天的梨,昭昭姐已经给过肉包,不能再要银钱的。”
一说到那大肉包,吴二狗连忙吸溜一口口水。
说罢,便要将一半的铜板递回去。
这时,一道霹雳奶娃音传来。
“昭昭姐,我们方才摘了些野梨,你瞧瞧看,这些行不行?”
三牛为首的十来个娃娃们背着小背篓走进院中,他们身后,或多或少都放着十来个野梨子,一张张小脸上全是忐忑。
娃娃们眼尖,瞥到二狗手里的一大把铜板,狠狠咽下一大口口水,眼里的忐忑和期待更是交织到极点。
孟家是真的在花大价钱收野梨呀。
孟昭昭一一瞧过去,背篓里的梨一个个圆润饱满、梨皮清亮、外皮的纹理细腻清晰,可见全是在枝头摘下来的,而且上面没有任何损伤。
她笑着点点头,“行!”
“行?!行!太好了,咱们赶紧摘野梨去,就按这背篓里的样子去摘……”
娃娃们听到肯定的答复,瞬时高兴坏了,转身背着背篓跑个没影。
吴二狗见三牛他们的野梨得到肯定,心中亦是为小伙伴高兴,要知道,今儿个早上,三牛可是一直缠着他让教什么样的野梨子才算是好。
孟昭昭瞥一眼院门口,将那十八个铜板推回去,塞二狗怀中,“这些铜板都是你们该得的,赶紧拿回去罢,趁着时间早,还可以再去摘些。”
几乎是话音刚落,张寡妇的大嗓门便突地传来。
“清宝娘,我今日可摘了不少梨子,快瞧瞧看,这背篓里的这些多少斤?”
她一个寡妇,自家几亩地全是租给旁人收租子,秋收的时候根本就是闲着,一天到晚的时间都可以去伏牛山摘野梨。
这不,一听到孟家收野梨,她立马就跑去了。
就等着摘梨子,从孟家捞一大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