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石家住西城区。
是一个宽敞的院落,有三间泥瓦房,养了一些牲畜。
他娶一妻纳一妾。
膝下有个刚满六岁的儿子。
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生活颇为滋润。
“寒舍简陋,还请见谅。”
魏牢头充满热情。
接着他又喊来两位夫人,宰一只鹅来招待。
两位夫人相貌平平。
却也是贤惠体贴,持家内敛。
这样的生活。
真的很让人羡慕与向往。
陆尘飞和郭班头没有说话,因为他们还在深深的羡慕着。
前者是个瞎子。
假装看不到,脸上没有表情变化。
后者郭班头刚走进院子里,满眼都是羡慕与嫉妒。
作为从宫里出来的太监。
郭班头不缺钱。
相反,他很有钱,所居住的大宅门甚是气派。
还雇有几位佣人。
但郭班头始终觉得冷清。
那是一种有钱,但却没有老婆孩子的清冷。
“爹爹~”
这时一个女娃娃从屋子里跑出来。
张开粉嫩嫩的小胳膊,扑在魏子石大腿上。
“爹的裤子脏。”
魏子石弯下腰抱起女儿,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随后,邀请客人进入正堂。
不多时过去。
铁锅炖大鹅被端到饭桌上。
魏子石儿子的一生之敌,就此终结。
“从前,我以为有钱,有权,犯事了有人罩着,就是一生最大的成功。”
“后来我发现。”
“钱不是万能的,女人才是。”
“屋子里只要有个温柔体贴的女人,无论这屋子多么简陋也没关系。”
“只有女人,才能使一间屋子变成一个家。”
“世界上也只有女人。”
“才能让男人感受到家的温暖。”
酒过三巡,郭班头有些酩酊大醉。
他的衣袖上,沾满泪水。
“班头别哭。”
魏子石也醉了,搂着郭班头肩膀,抬手指向陆尘飞。
“你看陆捕头,不也是和你一样吗。”
“甚至他比你更惨。”
“他连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你好歹有钱,一生衣食无忧,而他却要为了几两碎银奔波。”
一席话结束。
郭班头确实得到了安慰。
擦干所有泪水,委屈的心情一扫而空。
“我有个不一般的锦盒。”
陆尘飞仰起头干了一碗酒。
二人疑惑发问,“什么锦盒?”
“定情信物。”
“馒头铺李丫头给的。”
“在我眼里,她是咱们县城最漂亮,最温柔,最体贴,最善良的姑娘。”
陆尘飞从怀里拿出锦盒。
仅仅只是露出一角,便快速收起来。
这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
“……”
郭班头和魏子石纷纷沉默。
再然后。
嚎啕大哭的声音响到后半夜。
郭班头是个阉人。
哭起来的声音,比杀猪还难听。
“我要回去了。”
陆尘飞摇摇晃晃站起身。
他喝了很多。
很醉。
走路都有些不稳。
“在我家住吧,屋子都收拾出来了。”魏子石挽留。
“不了,”
陆尘飞微微摇头,“王寡妇还在等我。”
魏子石“……”
郭班头“(╯‵□′)╯︵┻━┻”
……
陆尘飞搬来城西。
和魏子石家隔的不是很远。
他的心眼不受酒力影响,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一路跌跌撞撞。
小黑子此时蹲在门口,正在等着他。
“好狗。”
陆尘飞弯下身子,想要伸手去摸狗头。
却差一点栽倒在地上。
也是在这刹那间,小黑子体型暴涨。
“我第一次接触破碗,学到了长生诀。”
“你学会的第一招神通,该不会就是变大变小吧?”
陆尘飞扑倒在小黑子身上。
口中吐出浓烈的酒气。
“汪。”
小黑子摇着脑袋。
这招变大变小的本领,是跟着虎霸天学来的。
“你昨晚一夜未归,做什么去了?”陆尘飞问道。
“汪。”
小黑子只会狗叫。
表情很拟人。
但是太过复杂的语言,陆尘飞分析起来很费力。
这条狗和虎霸天出去搞事了。
去的是平阳县。
那虎霸天本领不凡,竟可从口中吐出伥鬼。
伥鬼化作陆尘飞的模样。
把当地的武者,全都勒索一遍。
“狗东西,我这一身官服,可不是用来敲诈勒索的。”
陆尘飞很生气,伸出手在狗头上敲了敲。
“汪。”
小黑子张开狗嘴,吐出一大堆真金白银。
昨晚一虎一狗去平阳县。
搞事情的同时,把冷大春的遗产全部拿回来。
多余出的财物。
则是勒索武者时,顺带的酬劳。
“下不为例。”
陆尘飞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细微鼾声响起。
沉沉睡去。
小黑子把财物收回腹中,静静地趴在一旁。
晚风拂过。
一人一狗始终没有变。
在他们身边。
多出一个哑巴,和一个寡妇。
缘分让他们在一起抱团取暖。
人世间不再像从前那么冰冷,渐渐有了温度。
“我滴妈耶!”
“陆瞎子!陆瞎子!”
“快来斩妖!!”
清早,王寡妇拎着水桶,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然后她便看到。
院子里趴着一只巨大黑狗。
体型如同一座小山丘似的,毛发乌黑浓密。
她惊出一身冷汗。
下意识喊出陆尘飞的名字。
“恩!哼?”
陆尘飞从浓密的狗毛里坐起身。
昨夜宿醉。
醒来时有些头痛。
可能是平日里饮酒太少,尚未适应。
“好大一只。”
王寡妇指着小黑子,小嘴微张,惊讶不已。
“变回去。”
陆尘飞伸出手,在狗头上揉搓。
摸骨手法随心而动。
他奶奶滴。
这狗东西的反骨越来越硬了。
“汪。”
小黑子叫了一声,回归本来样貌。
如此神通。
把王寡妇看的呆若木鸡。
很惊讶,但渐渐地也就没那么怕了。
因为是陆尘飞的狗。
在平日里。
小黑子经常躺在地上,露出肚皮给王寡妇摸。
撒娇耍贱的模样。
真的很讨喜。
“你昨晚彻夜未归,小慕悦一直趴在窗台等着。”
“直到后半夜,我才把她哄睡着。”
“下次早点回来。”
王寡妇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责备。
“麻烦你了。”陆尘飞歉然道。
“你回屋里再歇一会儿,我去打水。”
王寡妇拎着水桶出门。
城西这所住处,可比不上城东的豪宅。
百姓们共用同一个水井。
王寡妇打水的时候。
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
转身看去。
只看到一片吵闹的人群。
“可能是错觉吧。”
王寡妇收起狐疑的心情。
刚好这时。
张三和他的小媳妇迎面走来。
小两口每日起床很早,天未亮就会离开家门。
说是去早市闲逛,却又很少买东西回来。
“来,我帮你拿回去。”
张三大步上前,很是热情,主动帮寡妇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