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若再度醒来,外面已经是深夜。
她浑身酸软难耐,尤其是腹部,似乎总是一跳一跳。
苏明若挣扎想要起身,胳膊一动,惊醒了趴在床边的彩月。
“王妃,你醒了?”
彩月满面疲倦,带着哭腔,忙端水递给苏明若:“王妃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吉纳大人一直在外面守着,等着给王妃号脉呢。”
苏明若抿了几口水,待到心神逐渐恢复些许,才揉动太阳穴,轻声询问:“我这是怎么了?吉纳大人为何来了?”
彩月躲开苏明若视线:“王妃中毒,若不是吉纳大人知晓解毒的法子,只怕王妃这次当真是要凶多吉少了。”
苏明若黛眉紧锁,极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很快,她神色骤然清明,一把握住彩月的手腕:“彩月,你……”
不等苏明若说完,彩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王妃恕罪,都是彩月不好。我本要去为医馆采购些纸墨之类的东西,未曾想居然会在路上被人迷晕拖走。还让人假扮成我的模样,害王妃受了这么大的罪。”
说着,彩月抬手冲着自己的脸便是几巴掌,沉声对苏明若道:“都是彩月不好,都是彩月无用。”
苏明若忙拦住彩月,心疼摩挲她的脸颊低声道:“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算了,好在吉纳已经为我解毒。你去把他叫进来,我仔细问问。”
彩月泪眼婆娑,起身退到屋外。
不多一会儿,吉纳也满面倦容走进卧房。
他为苏明若号脉,微微颔首:“看来王妃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只要王妃好好调养身子,日后一定要记得切莫轻易受伤生病。”
“怎么?”苏明若好奇挑眉,“这毒还会复发?”
吉纳耷拉脑袋,眼神闪躲,不敢与苏明若对视。
他侧过头,叮嘱彩月:“药我已经熬好,你去给王妃端来吧。”
吉纳越是如此,苏明若心中越是不安。
她轻轻咳嗽一声,沉声对吉纳道:“吉纳,到底有什么事情?我的身子,你不能瞒着我。”
吉纳沉吟许久,才勉强挤出笑意,看向苏明若:“也没有。只是叮嘱王妃一两句。这不是医家本分吗?”
苏明若狐疑打量吉纳,奈何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问题。
许久,苏明若幽幽收回目光:“对了,你是如何知道王府内院之事?又是如何这么晚还留在这里?”
“是王爷派人请我来的。既然我是为王妃瞧病,王爷自然没道理把我赶出去啊。”
“这么说,王爷已经知道了?”
吉纳颔首:“王妃是后院之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爷知道也不奇怪。”
苏明若长叹一声。
想到这几日朝堂上的千头万绪已经足够让萧承叡头疼,不想自己这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现在萧承叡心中烦闷,难以疏解。
思及此,苏明若便要下榻。
“王妃做什么?”吉纳拦下苏明若。
“我去瞧瞧王爷。”苏明若环视四周,想要将彩月唤进来。
吉纳忙道:“王妃不必去了。前不久,王爷刚刚出府。”
“出去了?”苏明若更加好奇。
她打量两眼屋外天色:“这个时辰,王爷出去做什么?”
吉纳不敢与苏明若对视,只能假装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王爷走得急匆匆,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办。我也不好询问。”
苏明若盯着吉纳瞧了许久,总觉得他奇奇怪怪。
可他所说的原因又毫无破绽,思量半晌,苏明若只能作罢。
她低声自言自语:“那便算了吧。横竖我也还没有完全好,待我身子好些,再去见王爷。”
吉纳长吁一口气。
苏明若既然醒了,他也不好一直留在这里,寻了理由,火速离开。
彩月给苏明若端来药。
喝净之后,苏明若想起之前的问题:“对了,彩月。 之前我还没有回府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位剑客。他说是找我来寻仇,还说我曾经做过极其糟糕的事情,你可能想得起来?”
彩月噘着嘴,思忖许久,缓缓摇头:“奴婢在将军府身份卑微,根本接触不到各位小姐。再说了,王妃您一向谨守本分,从未听说您做过什么事情。更别提值得有人寻仇了。”
苏明若眉心紧锁,右手在身前轻轻摩挲,低声嘟囔:“这倒是奇怪。那剑客满眼愤懑,瞧着像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一点也不是信口捏造。若不是我做过什么事情,那剑客为何会如此呢?”
彩月因为知晓那剑客就是假扮自己入府的人,此刻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低声嘟囔:“像这样的江湖骗子,一抓一大把。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毛病,动不动就以报仇为说法,实则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闻言,苏明若浅笑,玩味打量彩月:“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听样子你还听了解这些江湖剑客?”
彩月嘟囔:“本来就是。从前在将军府,有个叫媚儿的丫头。她本与奴婢一样,不过就是做粗活的。可是她心思灵活加上长得有几分姿色,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进府没有多久,竟然就被换去了老爷院中。”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苏明若好奇起来。
彩月一本正经,大点其头:“那丫头在老爷院中颐指气使,浑然不像是做奴婢,倒像是做主子。听闻但凡有人不服,和她顶撞几句,那丫头就说要找江湖人士来为自己出头,惹得院中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彩月说到这里,不屑地冷笑两声:“实际上,她和奴婢一样,不过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哪里认识什么江湖人士?后来没多久,那丫头就不见了。”
“不见了?”苏明若诧异问道,“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
彩月压低声音:“奴婢听闻,好像是那丫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被将军夫人赶出府去。不过因为兹事体大,所以才一直未曾对外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