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萧承叡话出口的一瞬间,整间卧房内外,府中所有下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王爷。”夏总管一脸哀切,痛苦望向萧承叡,“若是王妃当真需要引蛊之人,老奴可以代劳。可王爷金尊玉体,千尊万贵,万万不可啊。”
萧承叡面无波澜,目不转睛看向吉纳。
后者正垂眼眸,环视跪在地上的一干人。
感受到萧承叡的眼神,吉纳小心抬起头,打量萧承叡。
两人四目相接。
萧承叡不动声色,微微颔首。
见状,吉纳无奈点头。
夏总管一直留意着两人的神色变化,见吉纳点头,更是慌乱无比:“吉纳大人您可千万不能答应王爷。若是王爷因为引蛊出了什么事情,大人可要仔细想想,您能承担得起背后责任吗?”
吉纳同样眉心紧锁。
夏总管的话不无道理。
他毕竟是外臣。
若是真的因为他给萧承叡引蛊,引发不可接受的后果,自己又能否承担?
“放肆!”萧承叡一声怒吼。
夏总管被惊得打了个冷颤,颤颤巍巍,望向萧承叡。
“夏总管,我看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竟然纵得你以为什么场合都能插上几句嘴。”
夏总管扬起脑袋,没有丝毫退却:“王爷便是今日处置了老奴,老奴也一定要说。”
“如今皇上对摄政王府虎视眈眈,王府内也诸事繁多。若是王爷倒下,那王府上下又该如何?王爷难道真得不理会王府一众人的性命了吗?”
夏总管说得萧承叡心烦意乱。
他大手一挥,冷声道:“把他给我拖下去。”
很快便有人上前,强行拽着夏总管离开。
其余人依旧神色慌张,怯生生看向萧承叡。
后者轻咳两声,躲开众人视线,对吉纳严肃道:“ 吉纳,你只管引蛊,其他的不用你管。”
吉纳思忖许久,缓缓点头,交代了一些引蛊需要注意的事项:“引蛊之人必须要全程保持清醒,甚至可以说是引蛊人主动吸走承蛊人体内的蛊毒。”
“好。”
“引蛊一旦成功,承蛊人不久便会苏醒。至于引蛊人,恐怕会昏睡上一段时日。大约两日左右。”
萧承叡思索片刻,将彩月唤到面前:“待王妃醒来后,你贴身守着王妃,不许人告诉她此事。”
言毕,萧承叡看向门外:“传我命令,全府上下,若是有一人敢和王妃提起此事,别怪我不顾及昔日主仆之意。”
“诺。”
得了府中下人们的回答,萧承叡再度看向吉纳:“还有其他的吗?”
吉纳长叹一声:“王爷可要想好了,一旦引蛊成功,日后只要是王妃受伤,王爷便要受双重痛苦。若是王妃得病,王爷只会比她更重。”
不等吉纳说完,萧承叡抬手打断:“不必说了。开始吧。”
眼瞧着萧承叡意识坚定,不容劝阻,吉纳咬牙同意:“引蛊时需要安静,还请王爷让其他人都下去,只留彩月一人在这里帮手便是。”
萧承叡大手一挥,众人退下。
房门缓缓关上……
夏总管被几个家丁带回自己的下人房。
他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询问屋外的人:“王爷呢?王爷如何了?”
屋外人支支吾吾:“总管,王爷不许您多问,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夏总管破口便骂:“你们这些狗东西,非但不知道劝阻王爷,反而还将我关在这里。若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怎么办。”
屋外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敢还嘴,只能住口不言。
不多时,一个十五六岁刚刚出头的男子从廊下小跑而来,给了门口看守几钱银子,顺利进入夏总管的屋中。
“姨丈,我一回来就听说您被王爷关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来人,夏总管只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小尹,王爷要为王妃引蛊,稍有不慎就是破天灾难。你快去,快去告知几位与王爷交好的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拦住王爷。”
小尹慌忙答应,叮嘱夏总管护好自己,这才匆匆离开。
夏总管还在屋中高声呐喊:“一定要快啊!”
他哪里知道,小尹离开王府,压根没有前往任何一位大人府邸,而是直奔东市驿站。
小尹自驿站后院拿了赏钱,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告诉驿站一位家丁打扮之人。
那人打发走小尹,穿过驿站长廊,很快来到驿站院落最靠内的房门外。
他四下环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自己,这才推门而入。
“夫人,都做好了。”
屋内一道身影飘然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挺拔之人。
莫冰对家丁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待到家丁离开,她才转首看向身后之人:“今日之事,胡先生办得真是漂亮。若不是胡先生,那双生蛊只怕是没法子下给苏明若。和我想得差不多。这位王爷倒是个痴情种,居然肯自己为苏明若引蛊。”
胡佳帅紧锁眉心,看向莫冰,眼神中不见丝毫喜悦之色:“虎威夫人,我当日肯为你效命,是因为你答应我可以帮我报了妹妹的仇。但你从未说过,最终目标竟然是摄政王。”
莫冰嗤笑,别过头,若有所思,打量胡佳帅:“胡先生,我这就是在为你报仇啊?你想想,那苏明若是什么人?她可是摄政王妃,身后背靠摄政王府这棵参天大树。若是不能让这棵大树倒下,那岂不是做多少事情都徒劳无功?”
胡佳帅警惕盯着莫冰,看了许久才幽幽地道:“希望虎威夫人说到做到。”
言毕,胡佳帅拔腿便要离开。
莫冰神情顿时阴沉:“你要去哪里?”
胡佳帅头也不回:“自从进京,我还未曾去妹妹坟前拜祭过。既然来了,必得要去一趟才是。”
“你刚刚暴露身份,如今想必外面有不少人正在找你。为了不要引火烧身,最好还是……”
莫冰话都没有说完,胡佳帅已经没有了踪迹。
他如此不管不顾,根本不将莫冰放在眼里的行为,将莫冰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