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甲一听他连名带姓地喊柳侧妃的名字,又见他一身华贵的衣裳,心想今日是撞上硬茬子了。他满脸横肉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这位爷,咱们也是听命办事,还请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们。否则,不能如期将人送达滇南,遭殃的可就是小的们啊。”
红衣少年面色一沉,转向那老妪,淡淡道:“你们走吧,莫要在此地多做逗留。”
老妪愣了半晌,确认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感恩戴德地朝他拜了拜,“多谢少侠出手相救!多谢多谢!”
这是什么话,他们反倒成了恶人不成?官兵甲皱了皱眉,面露不快。
“走!”红衣少年盯着官兵甲,冷声让那老妪赶紧离开。
老妪吓一跳,行色匆匆地推着板车离开。
目送那老妪走远,红衣少年调转马头,朝那官兵甲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希望你能懂这个道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清不楚。”
说罢,少年加紧马腹,朝停在半道上的马车追去。
官兵甲嘴上应是,眼看人走远后,满脸嫌恶地啐了一口,“这些高门子弟,哪懂我们底层人的苦,逞英雄还要摆出一副说教的架势,真他娘的恶心!”
骏马在官道疾驰,没一会儿便追上了那辆华丽的马车。
任若风翻身下马,将马转交到仆人手中,转身上了马车。掀开精致的蜀锦门帘,敞亮的车厢映入眼帘。
只见一容貌艳丽,身穿华服头戴金钗的女子,半躺在松软的被褥里。她手持一卷写着《银霜针法》的破旧书籍,瞥了眼气冲冲的任若风,继续漫不经心地翻阅。
“你没看到外头的百姓有多惨?”任若风见她久久没有说话,气得七窍生烟,大声诘问。
任扶风不以为意,“看到了又怎样?”
“那可是千百万条人命,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父亲母亲的教导,你都拿去喂狗了?”任若风不意她如此漠视人命,语气分外不快。
任扶风面对弟弟的诘问,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缓缓合上书籍,抬手掀起窗帘往外看去,说:“留在连州才是真的送死。”
“什么意思?”
“李丞照近来与金鸳盟的角丽谯勾结,想要利用所谓的痋术,将连州所有人炼成毒人。”任扶风放下窗帘,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弟弟,又说:“如今城北一带的人受不住痋术折磨,都死光了。我没办法,只能用让他们给我采药的借口,分批转移。”
任若风听得难受,哽咽道:“阿姐,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你是会医术还是会痋术?”任扶风卷起书籍在他脑袋轻轻敲了一下,“不是阿姐点你,有些事动脑远比动手来的好。”
“这就是你故意放跑静仁的理由?”任若风闻言,急忙接上一句。
任扶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小六打小聪明,她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任若风凑上去,嬉皮笑脸道:“那阿姐可就错了,我听容叔的探子来报,白姐姐把静仁一掌拍死了。”
“是吗?看样子,武功渐长啊。”她神色波澜不惊,打了个小哈欠,“小六博览群书,见识过的疑难杂病也甚多,就是不知南胤痋术,她会不会解呢?我还真是期待啊……”
“白姐姐当真如此厉害?”任若风眼眸亮晶晶的,显然被她口中的白夭夭吸引了过去。
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全然不在状况,任扶风失望地摇头叹气,“江湖武功第一李相夷,医毒双绝白夭夭,你说呢?”
任若风原本含笑的眉目,渐渐愣住,顷刻间发出一震耳欲聋的尖叫,“啊啊啊!!!两个江湖第一,我见着了一个!!!要是能得以见李相夷一面,我此生无憾了”
任扶风沉默了片刻,盯着他继续叹气,“我的傻弟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