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面色一沉,垂眸凝着她的脸,冷声道:“白夭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是不想要命,还是想要我的命?!啊?”
连名带姓地喊人,语气还很重,是前所未有的恼怒。白夭夭一怔,似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在颤抖,看样子慌得不行。
她所认识的李莲花,永远都是淡然的模样,永远不会为旁的事情,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他好似戴上了温柔的面具,用最柔和的冷漠对待一切。
今日,他慌了。他波澜不惊的内心,因她而掀起惊涛骇浪。
白夭夭轻笑,潋滟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带怒容的脸庞。
“是不是我平日对你太纵容了,才让你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耐性。”
李莲花语速极快,话中显然带气,“我说了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到处乱跑!结果一眨眼,人就不见了。这个且不提,你内伤还没好利索就跑去与人打架,伤上加伤。怎么着,你是嫌命太长?还是觉得我活得太无趣,给点刺激?”
他小嘴叭叭说个不停,语气里的关切没有半分作假,听得白夭夭笑意加深。那一瞬,她也不记恨年少轻狂的他,曾为旁人种海棠花一事了。
眼看她笑得眉眼弯弯,李莲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
她丝毫不惧他的怒火,还要火上浇油,“明明是我纵容着你啊,怎么能反着来说呢?”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她不顾自己的安危,非要逞英雄。李莲花沉下脸色,盯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白夭夭自知理亏,又见他当真气得不行,很是愧疚。
她缓缓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他,“对不住……我不该如此任意妄为,让你为我担心、为我着急。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说的啊,为人一世自当要坦荡,方能无愧于心。”
看吧,她多坦荡大度,连他的旧情人都救。
李莲花也是关心则乱,冷静下来想想,她几次遇险都是为了救人,虽恼她不顾自己的身子,却还是能理解她的为善之心。
纵使前途布满荆棘,所行之路满是污秽与不公,为人一世自当要坦荡,方能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这是他年少时曾对她说过的话。劝人向善的话术很枯燥无味,又略显多余,旁人听过便忘了,独独她一生都在坚持,并做得很好很好。
李莲花无声叹息,默默的收紧手臂,用力搂紧了她,“前行之路艰难险阻甚多,若自身难保,谈何坦荡面对风雨。夭夭,你要待自己好,明白吗?”
若做个坦荡之人会伤了她,那还是不要做了。
“嗯嗯。”白夭夭在他怀中点头如捣蒜,“我都听你的。我的花花身子骨这么弱,千万不能生气,生气最是容易变老。你若是变成糟老头子,我可不要你。”
李莲花瞬间哑火,“你!给我出来!”
他气得要把人拉出来,白夭夭却不愿,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理不直气也壮地哼声道:“不要!你老婆现在是伤患,劝你温柔点。”
“受伤了就别到处乱跑啊,我是真的很担心的。”李莲花气极反笑,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至极。
无了的话犹在耳畔回响,她又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愿同他说的性子,他很怕她郁结在心,做些傻事来。或许,他把白夭夭想得太脆弱,以至于自己愈发婆婆妈妈。
半晌过后,她从李莲花怀中钻出来,委屈巴巴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