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毫,那把开了刃削铁如泥的剑就要将五王的脖颈划破!
“涂山璟!”五王的手急忙抓住涂山璟的手臂,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西炎的军营!”
涂山璟视若未闻,押着五王往外走,五王身边的侍卫也只得跟在身后,一步一步向外挪。
走到帐外,五王才发现一切都变了天!
明明探子来报时说只有涂山璟一人,可现在,皓翎和中原的士兵已经将西炎军营团团围住。
而他那所谓的筹码,正站在队伍前方,手中那把弓箭直直地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小夭拉满弓箭,眼中毫无畏惧,箭头紧紧追随五王。
“西炎王,你现在还跟我谈什么条件?”涂山璟稍稍用力,剑锋立马在五王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痕迹,血汩汩地往外流。
“现在还该叫你西炎王吗?”涂山璟勾起一个笑。
看着被挟持的主将,那些拿着剑上前斡旋的士兵都开始犹豫起来。
小夭往前一步,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西炎的战士们!你们都是我西炎的子民,我本无心伤害!如今他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必放你们回家与妻儿团聚!”
在外征战四月有余,已近年关,思家之情愈演愈烈,很快就有士兵丢下了剑,走进中原的队伍。
西炎王强忍着疼痛,厉声道:“我西炎有五十万雄兵!你以为你能赢?”
涂山璟见他还不死心,剑往里深了几分。
“西炎王,今天恐怕只有你一人见血了。”涂山璟凑近,不急不缓地说。
话罢,蓐收从一旁出来,而跟在他身后的正是七王!
“老七?你!”
七王不敢看他的眼睛,身上因毒而产生的溃烂不断往外流脓,他直直跪在蓐收身旁,毫无郡王姿态。
七王用那双烂掉的手去扯蓐收的衣角,蓐收猛地甩开。
倒在地上压到疮口的七王面容扭曲:“解药!快给我解药!我已经按你们说的撤了兵!”
此话一出,五王整个人都瘫软下去,若不是涂山璟将他死死扣在手里,他怕是会直接晕倒于此。
完了,彻底完了。
兵没了,他的王位也没了!
五王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放弃挣扎。
涂山璟丢掉剑,将他扔给副将。
“我本可饶你一死。”涂山璟冷冷瞥了他一眼,“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向小夭。”
天渐渐亮了,光照在这片极寒之地,倒也没有那么苍凉。
这场战争终于在此刻画上了句号。
军营里的兄弟激动相拥,期待着回到故土和妻儿团圆。
小夭收了箭,朝着涂山璟跑去。
风吹起她的衣袖,她的衣裙沾上了泥,发髻也有些乱了,涂山璟却觉得一切都好像逐帧播放一般,她的一颦一笑,都想私藏。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涂山璟一把接过,将小夭揉进怀里。
“璟!吓死我了……”小夭话还未说完,涂山璟就为她戴上了斗篷的帽子,下一秒,唇凑了过来。
不同于往日的温柔以待,此时的涂山璟像是一只要通过亲吻才能确定伴侣存在的野兽,横冲直撞,掠过的每一寸地方都似着了火一般滚烫。
小夭捏紧了他的外衣,倚在他身上。
一吻结束,再睁眼时,小夭就见涂山璟眼中噙满了泪,红着眼看她。
小夭脸上本就带着潮红,此时被直勾勾地盯着,更加羞了,捂上他的眼睛:“你别这样看我。”
涂山璟不干,像是要将她刻进骨髓:“小夭,发现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快要疯掉了……”
看着她凌乱的衣发,愧疚压过庆幸卷土重来。
涂山璟拥她入怀,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小夭,对不起……我……”
小夭轻轻拍他的背,笑道:“战争结束了,璟,我们可以回家了。”
这句话好像在安慰涂山璟,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说给曾经那个揪着凤凰花瓣数日子的她听。
这一次,她真正结束了战争,没有百万士兵的伏尸遍野,没有万千家庭的支离破碎,在家里苦苦等待的孩子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四百年后,她阻止了上万个孩子变成百年前的自己,而她,也有了自己的家。
她永远无法修补心里的那一处缝隙,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将它慢慢填满。
涂山璟牵起她的手,揣进自己手掌心,暖意顺着他渡到自己身上。
哦,原来是涂山璟。
一路上,小夭好像特别开心,拉着涂山璟喋喋不休地讲着。
“我刚进帐呢就看见五王的人坐在那儿等我。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就佯装去药房拿药,我知道,你发现了一定能明白。”
涂山璟静静听着,看着两个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又时不时把眼神落在小夭身上。
“听到你声音的时候,我还纳闷怎么只有你一个。我当时有那么一瞬间就想着,算了,死也是我们一家人死一起罢了。”
“可是转念一想,涂山璟怎么可能这么蠢?果不其然,我身后——”
“等等。”涂山璟精准捕捉到了一些词眼,有些不解。
“你说什么?”
小夭故意不看他的眼睛,头撇向别处,声音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我说我们青丘涂山璟不可能这么蠢。”
“上一句。”涂山璟盯着她,不愿放过一丝一毫。
朱唇轻启,笑意盈盈:“我说……要死也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涂山璟顿在原地,缓缓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扶住小夭的肩膀:“小夭?”
小夭轻轻点头。
她拉起涂山璟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隔着衣料,感受那个生命的存在。
“五个月,你一走我就发现了。”
那时涂山璟刚刚启程,小夭以为自己是因为担忧他而茶不思饭不想,常常一个人落泪,本想感叹用情至深,结果竟是有了孕。
时机不巧,不宜公之于众,小夭和珊瑚静夜将此事瞒了下来,连西炎王都不知。
收到他的信后,小夭毅然决然要来军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她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就算是死,也要一家人在一起。
神族孕育生命时间长,五个月的胎儿才刚刚成形有了心跳,刚到军营,怕此事耽误打仗,小夭一瞒再瞒,被五王掳来时她却后了悔。
在屏风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确认这个孩子的存在,她好想快点告诉涂山璟,这五个月的一点一滴。
好在,他来了。
涂山璟的手微微发力,便能感受到一阵有力的跳动,透过肌肤与他的脉搏同频。
这是他和小夭的孩子。
是他们的……孩子。
涂山璟想抱紧小夭,可又被新手父亲的激动害怕折磨得不知道该怎么支配自己的四肢。
小夭看他这手足无措的样子,不免发笑,手从他腰间穿过,环住他的腰身。
“璟,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