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有钱了。一百两啊,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
可俺看着那些钱,心里只有恨!
郑林却是不知道俺怎么想的,有一次,他又偷偷来寻俺,让俺开些于房事有益的药物。
俺就暗自寻思:郑林虽说身子已经有些虚了,但还不至于要用药物助兴的地步。
俺的想法一转,就套起了郑林的话。
郑林那种公子哥儿,啥也不是,没几句就说了是给他老子求的药。
他老子不就是郑庆那个老畜牲?
俺就趁机给混入了俺爹发现过的一种毒草。
果然,那老东西就病了。
可笑那郑林,还又请俺去给那老东西看病,俺想趁机送他去见阎王的时候又想到了吴清兰那个贱货!
俺可是知道,郑庆几乎就不太找吴清兰了。于是,俺就给郑庆说:他的病需要用熟女败火。
他居然就信了。哈哈哈,他真的就信了。
当时他还想找个鲜嫩的丫头来着,俺给劝阻了。说那种丫头什么也不懂,治不了病的。得一段时间没用过的才行。
有了俺这话,郑庆就想到了近一个月没去找过的吴清兰。在服过俺给他煎煮的加了量的药汤后,就去了。
果然,老畜牲就死了。而吴清兰那样一个不值当的小妾,也不出意外的跟着陪葬了。
俺早就晓得:郑庆的夫人可是严厉得紧呢。”
说到这儿,吴责狠厉的眼神又转为质疑。
“这样的老东西不该死吗?俺杀了他有什么错?俺这就叫为民除害!
你们看到他的家底了吗?知道他到底有多贪、有多坏吗?
可笑你们还夸他是个好官、清官,俺呸!”
“啊啊啊,我杀了你这个混蛋!”
此次是公审,堂下听审的人群中,本来因为吴责被抓好奇跟过来的郑林再也忍不住,拨开衙役的挡路棍,冲了进来,照着吴承、抬脚就踹。
画棠放下手里的笔,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袍摆,绕过桌案走到堂中。
摆了摆手示意衙役将郑林给拉开。
再对着吴责冷冷一笑。
“你与吴清兰,一没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从本质上来讲,她与你并无关系。
她的婚姻大事,你也无权干涉。
退一万步讲,你俩情投意合,可在她有事之时,你却因畏惧权势避而不见。
事后,你又哪儿来的脸去怨责于她?
何况,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为她考虑过。
你可有想过?因为你在她被抬走时做了缩头乌龟,她就已放弃了你?
她在郑府虽自由有限,但也算吃穿不愁,却因你的狭隘,而导致她白白身死!
像你这样没担当、只知暗里阴私、没用的男人,你凭什么就觉得吴清兰跟了你能过上好日子?能幸福?!”
说着,画棠看着被自己说怔愣住的吴责,禅了禅袖摆,双手负背,再道:
“你因一己私愤,潜心报复,暗计杀人,祸连吴清兰因惧自尽,你,罪无可恕!
郑庆为人如何?为官如何?都不是你行凶泄愤的慰藉理由!
若人人如你一般、挟私暗害他人,置律法于不顾,国朝当如何?天下当如何?!”
一声声喝问,问得吴责汗如雨下。
一道道斥断,断得吴责一瞬间面如死灰,抖若筛糠。
他错了,真的错了吗?
是的,他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
他早就应该放下。而不是在清兰需要他的时候畏惧、不需要他了想过好日子的时候去害死她。
是他偏私地去亵渎了他们之间的那份情感,是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无用而迁怒了她……
而画棠言罢,冷冷瞥视了吴责一眼,大袖一甩,令衙役将供状取来,给吴责签字画押。
“嗷~~~!”
一旁的郑林,却在这时,忽然以头抢地,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之大、之突然,给堂上、堂下诸人都吓一激灵。
画棠蹙眉看过去。
只听那货哭着嚎着,痛悔不停。
“爹爹啊,都是儿子识人不清、辨人不明,害得您老人家惨遭毒手、英年早逝啊,儿子该死啊。”
画棠:“……”
走去两步,抬脚,踹了郑林一下。
开口言道:“你识人不清、轻信于人,并引狼入室。话说你就一纨绔,溜鸟逛马就好,没长那聪明的脑袋,就少掺和大事情。”
讲真,画棠是真看不来这些个纨绔少爷们。
大好的年华里,不思进取,只图享乐。
若一直是这样也便罢了,偏还有的会像郑林这般:明明是个废物,却偏还想在各处抖个机灵。
不少人都是这样把自家给祸祸了的。
所以看在郑林被利用得害了亲爹、那么惨的份上,她也是好心提醒一二。
谁知,郑林闻听,居然一蹦而起。
张嘴就给画棠怼了回来。
“你说我?你个小小的师爷这么说我?别看你长得俊美,但那如何?
你们不就是书读得好了些?脑子灵光了些?
可我……
我也不差啊。
你以为我天生就想当纨绔?但你告诉我,我苦读诗书又能有什么用?
你们寒窗悬梁,为的不过是做官图财,我有财,已经足够有财去使劲荒唐,我又为何要去受那份苦?遭那种罪?
我只是……
只是想帮帮府里、帮帮爹爹,不想彻底地被人当成废物,我有什么错?!”
说着,又蹿至正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画押的吴责面前,拳打脚踢,喝骂连连。
“都是这种没用的、比我都还没用的怂包软蛋,没事靠前、有事靠后的、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只会引恨他人的臭家伙,生生害苦了我!”
画棠:“……”
高坐堂上的画谨年:“……”
堂下众人:“……”
被押跪着的吴责避无可避,转眼间就被打得满脸桃花开,鲜血直流。
画棠低头看着皂靴的靴尖,感受着其中每一针来自母亲的爱意。
画谨年则低头整理好该案的卷宗。
又一件冤案了结、真凶伏了法,不错。
再抬头看着在公堂上熠熠生辉、光彩耀目的女儿,甚是欣慰。
没有注意到自家老爹的视线。
过了会儿后,画棠才摆摆手,示意衙差们将吴责押入死牢,也让他们顺便将郑林给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