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一派昏天暗地的模样,让不少百姓都嚷嚷着要下雨了,大街上瞬间鸟兽散。
殷都站在皇城里奇怪,这刚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间昏天暗地的变了天?也未曾听司天监说今日有雨啊?
薛洋眼中的金光暗淡下去,他推开房门,仔细的看了一会,道:“奇了怪了,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怎的又要下雨了?”
薛蛡站在高处,眼里红光也黯淡下去,他连蹦带跳的从房子上下去,按大哥说的,下雨站高处,容易挨雷劈。
薛府这边各做各的事,但贾府那边就不太好了。
马道婆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整个人都向后倒去,浑身上下汗如泉涌,摇摇欲坠,王夫人看着地上一滩鲜血,吓得抖如筛糠。
“奶奶,你到底请我唤了何人?这反噬也太大了,哎呦,我这一生道行快被打灭了呀!”
马道婆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她身上说有道行,其实什么都没有,就单单这反噬一下,她连本来学的东西都忘了,而且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王夫人已经吓傻了眼,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的反应居然这么严重,她心里开始担忧,这次不会让宝玉在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她慌的拿出一百两,递给马道婆,说道:“你且告诉我,此次可会危及到宝玉?”
马道婆看见一百两瞬间眼中精光大放,对着王夫人道:“奶奶,这。。这银子不一定足,若是再有二百两,定能庇佑二爷长命百岁!”
王夫人也顾不上银子不银子的事了,又拿出二百两递给马道婆,马道婆欣喜若狂的将银子收入怀里,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王夫人看着欣喜若狂的马道婆,脸色却有些隐隐的凝重,她也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起,她也只好默念佛经,替贾宝玉祈福。
马道婆从贾府里出来,虽然走路跌跌撞撞,但是却状若疯癫,只是嚷嚷着:“有钱了!有钱了!”
王夫人给予了她三百两银子,按照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这笔银子够她花销六十年左右,她可以在这寸土寸金的神京里买一座小宅子,买上几个仆人,安安静静的享受自己的生活。
一路上狂风卷集,吹的街上的箩筐骨碌碌的乱跑,马道婆披头散发,宛如疯子,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跑,她还只是嚷嚷着:“有钱了!我有钱了!”
一路上有不少人看着她朝着院子里走,都不由纳罕:这马道婆是疯了不成?
马道婆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她用后背死死的抵住了门,从怀里掏出了呐几张百两的银票,这只有去贾府的钱庄上才能支使出去,她兴奋的合不拢嘴。
可是她一个没忍住,鲜血就大口大口的从嘴里涌出来,她慌的用手去捂,可是怎么都捂不住,最后就连银票上都染上了血渍。
“我的银子,银子!”马道婆不停的想用手擦去血渍,可是只是越抹越多,她觉得怎么都抹不干净,神情慌乱至极。
天上突然一阵雷霆乍响,马道婆看着天上闪耀的红色丝丝雷霆,瞬间捂住自己的银票,对着天空喊道:“莫要动我的银子!王氏,你害我矣!”
一道红色雷霆瞬间而下,照亮了大半个神京,慌的司天监的各类官员连忙推测 ,可是天机混乱,他们什么也推测不出来。
贾府内,这一声炸响让王夫人心惊胆战,佛珠都落了在了地上,东府的秦可卿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林黛玉等人皆有一种“天威于此,诸邪退避”的感觉。
一道雷霆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道白色的雷霆,落在马道婆的小院里,雷光散去,只留下几张烧着的银票,在风中微微的燃烧着。
神京城的人都看见那两道雷霆,不知道的看个好奇,知道的半句话都不带说的,死的不是什么好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冲刷着神京城的夜,一群黑衣人则是带着斗笠,拿着环首刀,齐刷刷的立在一个地道口。
“三爷有命,凡这里出现的人,只要身着白衣,斩尽杀绝!”
雨夜里的一道雷霆掀起了杀戮,雨水弥漫了整个神京,而这雨水,却也带着几分血腥。
义忠王府,殷离整个人都在狂躁的走来走去,而后愤怒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摔的稀碎。
老管家弓着腰,看着殷离大发脾气,宛如一个三岁孩童般。
“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八千多人,性命全部了无踪迹,对方连个衣角都没留下来!”
“王爷,对方看上去的确人数不多,但是对方招数精妙,一招毙命,我们的八千多人,基本上没有反抗之力。”
“到底是谁?五城兵马司根本没有这种战力,难道是老头子的镇国军?不可能,老头子没有重大的事,不会轻易启动镇国军,而且那个是在阿舅身上,不会是老头子!蔺叔,查!”
老管家低声告退,急匆匆的出去了,路上刚好碰到殷熙栾。
“蔺管家?怎么了?父王今日发这么大的脾气?”
蔺荀道:“我的小姐诶,您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王爷手里一批人被人害了!”
殷熙栾瞪大了眼睛,对着蔺荀道:“还有谁,敢动王府的人?”
蔺荀无奈的摇摇头,下去吩咐人去了。
殷熙栾看着自家父亲焦躁不安,莫名的想起来一个人,或许,他能帮上自己的忙。
神京经历了一夜的暴雨冲刷,所有的污垢全部都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的,但是皇宫里,殷都却愁眉不展,他也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打输的。
南安王兴兵对抗安南国的大军,被打了个七零八落,人都差点被俘,目前大军围城,南安王特意请人来请求支援。
凌霄殿,殷都看着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和武将之首的薛洋点点头,开口道:“诸位臣公,安南下来战书,邀我等与他们一战,尔等可有高见?”
文臣率先开口道:“陛下,此时当追责南安王作战不利之责,在遣人问罪安南,以此来彰显我大国风范。”
薛蟠问道:“然后呢?哦,就光去问,然后啥也不干?”
文臣出列道:“不是不打,宁侯,而是出兵需要师出有名,咱们。。”
薛蟠道:“打住,打住,你这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要什么理由,打就完了!”
殷都笑着点点头,打,那是必须打的,问题是派谁去,怎么打?
薛洋拿着金鞭一直没有开口,昨夜他刚得知鲁大师和清忠祖师刚刚圆寂,他一时间还未曾从哀伤中缓过来,直到殷都开始问话,他才缓过来。
“本侯推荐禁军营徐离,此人有勇有谋,又乃名将之后,打安南绰绰有余了。”
薛洋这话一出来,还真就没多少人反对了,因为论战略眼光,论看人的独到之处,这人都是天下第一的,他说的保管不会错,或者说错的很少。
殷都点点头,道:“既如此,就按安侯说的来,诸公可有其他意见?”
众臣答曰:“臣等并无异议!”
殷都点点头,道:“既如此,调集玄黄重甲骑,以徐离为主将,兵发安南!户部调集粮草,保证大军用度!”
一场会议就此结束,众臣撤下后,殷都的圣旨也已经发到了徐离手里。
徐离在家中勤学苦练,家传金枪术可不能落下,但门口突然有人来报,说有圣旨到。
徐离立刻收拾自己,迎接圣旨,殷都这次很大方,直接给了徐离自主权利,让其见机行事,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打服安南。
徐离接完旨后,朝着内侍问道:“敢问公公 ,这神京大将不止我一人,为何圣上偏偏注意到了我?”
小内侍笑道:“是安侯举荐了您,据说好几人都未曾选上呢,徐将军,您可莫要辜负圣上信任。”
徐离抱拳行礼,恭恭敬敬送走了内侍,心里却是对着薛洋和圣上感激不尽。
贾环在第一时间接到了出征的信息,他一身黑铁明光铠,腰间挎着钢刀,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他心里也没底。
平日里虽在神京剿匪,但那些人一冲就散,这次是真正的要面对大军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贾环路过一家首饰店,呆呆的看了一会,毅然的跨了进去。
出来的贾环一脸肉疼,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金钗,这是用来送给他姐姐的,想着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送给过姐姐一件东西,贾环的心里就有很多愧疚。
这一根金钗花了他半年俸禄,但是他不后悔,手里握着金钗就回到了贾府。
门子看着一身黑色铁甲的贾环过来,开口道:“哟,三爷回来了,三爷!您请!”
贾环笑了笑,果然,人有了权利,就连狗都高看你三分,他笑笑,拍了拍门子的肩膀,铁甲的重量加上贾环的手劲,疼的门子龇牙咧嘴的 。
“呸,这个坏种,有了权利在咱们这装什么大爷呢?”门子揉了揉肩膀,不屑的道。
周围的人看着他,一脸惊恐,他也感觉到后面冷气嗖嗖,他一扭头,一道冷光闪过,他整个人倒在地上。
贾环擦干净刀上的血,对着几个门子道:“拖下去”
收刀入鞘,整个人转身朝着门内走去。
周围的几个人胆战心惊,贾环一刀砍杀这人,眼都没眨,杀他们岂不是一样?
贾环进了府,府里的丫鬟恭恭敬敬的对着他行礼,他挥了挥手,步履如风,朝着探春的院子内走去。
探春的丫鬟看到贾环来了,喊道:“三爷!”
贾环点点头,道:“小姐呢?可在院内?”
丫鬟点点头,贾环道:“去通传一声,就言我到了!”
丫鬟进去,不大一会,探春就到了,看着一身铁铠的贾环,探春眼里止不住的高兴,她开口问道:“今日吹什么风?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贾环看着自己的姐姐,笑着道:“阿姐,今日休沐,特来送你这个!”
说完就从铁腰带里拿出金钗,探春一脸喜色的道:“你从哪来的?”说着又变了脸色,道:“可又是去偷拿东西卖钱了?”
贾环苦笑道:“年少轻狂,阿姐,那事我早不干了,这是我用俸禄买的,阿姐可喜欢?”
探春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如今环儿真是有出息了,只是下次莫要买这些东西了”
贾环笑了,对着探春道:“我与阿姐戴上”
贾环拿过钗子,给探春戴上,探春笑着转了圈问道:“可好看?”
贾环点点头,探春也笑着道:“真是难为你费心了”
贾环低着头,手里握紧了钢刀,对着探春道:“阿姐,我要出征了!”
探春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贾环。
贾环没敢抬头看探春,道:“今个儿一早得的信,我等要去征安南了”
探春道:“你等不是禁军?为何要出征?”
贾环道:“我等未经历过真正的战事,总要去开开眼的,阿姐”
探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摸了摸贾环的脸,她道:“弟弟长大了,如今也要去独挡一面了,既是皇命,那便不可违,阿姐和姨娘在家中等你”
贾环点点头,用力在铁甲上拍了拍,,示意自己身体很雄壮,探春笑了笑,看着贾环在夕阳下,顶着铁甲离开了。
贾环去拜见了赵姨娘后,又顶着铁甲匆匆离府,回归大营。
贾环不知道的是,他骑上战马离开府里的时候,探春眼含着热泪,站在小巷子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一刻,他只感觉自己的弟弟,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赵姨娘在房里骂着没造化的种子,蛆了心的孽障,但是眼里的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的,生平第一次不信佛的她,也开始求起了漫天神佛,他儿子没有什么大造化,也没有什么本事,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她一辈子不和那姓王的女人争又如何?
一场战役,即将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