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带着两万多的禁军出发了。
一万玄黄重甲骑,一万虎啸营,一万八千人已经是这两军的巅峰人数了,主要还是在于虎啸营是重步军,他们的行进速度远远不如玄黄重甲骑,其余者,都是辅兵。
贾环被命为此次的开路先锋,他的身份也仅仅只是一个十夫长,但是玄黄重甲骑乃是精中之精,这里随便挑出去一个,都能在其他队伍中当个千夫长,甚至极个别都能达到万夫长的级别。
其实所谓的先锋,也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一般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山匪敢来冲击如此精锐的部队,就好比你让水泊梁山去打当时大宋的巅峰西军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行进三月,总算是到了安南都护府,在这里,徐离第一次见到了神京的四王之一,南安王。
说句实在话,徐离本来以为南安王会是一派威武的武人气质,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南安王居然是个大腹翩翩的老者。
南安王见到徐离的第一面就端了个架子,拿出王爷的派头想要作战指挥权,被徐离一根玉钺放在了桌子上,瞬间哑口无言。
这根玉钺代表着圣上给予的权利,除了徐离,没有任何人能调动这支军队。
南安王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已经败了两场,失败说没什么大事,但是要是丧土,那可就完蛋了,指不定到时候要削爵,他活了那么大了,可不想在来此一遭。
徐离看着议事堂上憋笑的众将,道:“劳驾诸位,谁能与我解释一下,如今战局是如何糜烂至此的?”
众将面面相觑,脸色古怪至极,只有靠近南安王的那几个将领面色羞红,一脸的不好意思。
徐离看着众将都默不作声,就知道这恐怕和那位南安王有些关系了,他开口问道:“既如此,那敢问诸位,这敌方带甲多少?”
这时候有人出来回道:“人数不少,但是披甲率,不知。”
徐离一脑门子雾水,人数你知道,你不知道人家有多少披甲的?
古代衡量战斗力的其中一个标准,就是看士兵的披甲率,没有甲的打有甲的,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黄巾起义如此声势浩大,却在短短半年内被平定的原因,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因为双方的披甲率不成正比,可以说,披甲的多少决定了彼此之间的伤亡率是多少。
看着连披甲率都答不上来的安南都护府的人,徐离差点没一口气给憋过去,好嘛,你们这是打了个寂寞。
安南一地,气候湿润,炎热是这里的常态,以前在幽北时,徐离就听薛洋说过,这里是种植的好地方,若有一天出征,必须全境打下来,作为大商的粮仓来用,要知道,目前大商还是有很多的平民百姓处于饥荒呢。
贾环跟在徐离身后翻了个白眼,这群人的战争意识还不如和自己打的山匪呢,山匪还知道提前派人来摸个底,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群人等于一问三不知,贾环摇了摇头,这样的军营是怎么没被裁撤下去的?
徐离捂着脑袋,一脸无奈,对着贾环道:“走吧,咱们去城墙上看看,不是说敌方都扎营了吗?去看看敌方阵势如何?”
贾环跟在徐离身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主打一个高冷,柳湘莲看着贾环走出来后,悄咪咪的摸到了贾环身边,问道:“怎么样?徐将军问出敌方多少人了吗?”
贾环摇摇头道:“人没问出来,可以说,这边是一问三不知”
柳湘莲一脸讶异,看着贾环跳挑了个眉,意思是你别逗我,贾环点点头,示意柳湘莲,我是真没逗你。
柳湘莲摊摊手,地方啥情况都摸不清楚,这怎么打?打个锤子!
贾环一把拉过他道:“别急啊,跟徐将军上去看看,你不就知道了?”
柳湘莲一拍脑袋,天天和虎啸营那群莽夫待一起,这脑子不用退化了。
贾环和柳湘莲跟着徐离上了城头,徐离和薛蛡他们待的时间长,战术意识可以说学了个八分,但是即便在幽北战场上号称大总管的徐离,在看到安南兵时也陷入了沉默。
谁能告诉我,这地上蹦跶来蹦跶去的,确定不是跳蚤?
贾环也陷入了沉默,柳湘莲默然不语,徐离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三个人一言不发。
紧随其后的安南都护府的官员看见了,以为徐离他们被吓到了,开口道:“徐将军,如今我们固守就好,这些人跳不了多久,时间一长 他们自然就会散去,更何况。。”
这位将军嘴里那句还有朝廷都没吐出来,徐离指着前方依草结营的安南军道:“你们就是被这群人揍了?”他的话语里带着不可置信。
那将领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点头,徐离一脸的无语,真丢人,太丢人了,自家的兄弟军太丢人了。
徐离看到敌军的反应,第一时间就是薛蛡附体,一把火给他点了,但是看看周围没有水源,山林密布,一不小心他们也会被殃及,所以这个方案在徐离心里果断摒弃,他站在这城关上看了一眼,就发现那群人披的甲,简直不堪一击,连布甲都不如,就是几根木棍捆在身上而已,面对大商的铁骑,纯纯等死。
贾环也满脑袋雾水,这次就是和这样的人交手?可别闹了吧!送军功没有这样的,这些人,连神京周边的山匪都比不上。
一番观看下来,徐离对于自己的兄弟军的战力有了很大的了解,简而言之,能打的过秀才,因为秀才打不过坤,所以这些兄弟军的战斗力大约等于半个坤。
虽说有点侮辱人,但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他们努力一点,这泼天的军功都到不了徐离他们头上。
“贾环,柳湘莲,命你二人携重甲骑二百,虎啸营五百,先去打个底,试试对面成色”
“末将遵命”贾环,柳湘莲二人恭敬行礼,从城楼上退下,没多久,关门大开,黑色的重甲骑和白色的重步军直接杀到安南军里。
宛如热刀切黄油,收割机卷麦子,贾环他们一个冲锋下来,敌方就已经损伤不少了,几个人来回冲阵,加上虎啸营的围追堵截,这一战下来,至少有两万多人惨死在铁蹄之下。
“打扫战场,统计伤亡!”贾环冷酷命令道,然后就见两个骑兵从马上翻下来,龇牙咧嘴的捂着后面。
“发生何事?”贾环看着两个人,问道。
“先锋,我们俩铁甲没理好,被硌到屁股了,嘶,此处怕是青了!”
贾环一脸无语,道:“这算轻伤,回去上药草,别耽误时间,揉好了赶紧回阵”
“诶,先锋,你不看看了?咱俩说的是真的!”
“本先锋又不是兔儿爷,对你二人的屁股没兴趣!你们俩互看吧!”
贾环转身上了马,就见林子里冒出几个人,白盔白甲,正是虎啸营的装扮。
贾环问道:“柳兄,收获如何?”
柳湘莲取下战盔,笑着道:“加上之前冲锋围剿,两万许是有的,这群人不披甲,简直就是在送死,盾刺就能让他们损失惨重了!”
贾环道:“可有伤亡?我这边两个,被硌了屁股,哝,在那揉着呢!”
柳湘莲一探头,就看见两个白花花的大屁股,慌的他闭眼道:“真是污了我的眼”
贾环坐在战马上哈哈大笑,柳湘莲睁开眼睛道:“要按你这样算战损,我那边,一个崴了脚,两个追太急撞一起去了,还有两个,你自己看!”
贾环扭头望过去,好家伙,两个人鼻青脸肿的,贾环哭笑不得的道:“怎么回事?”
柳湘莲道:“这二人追蜂子窝里去了,若不是跑的快,恐怕二人就留在那了!”
贾环也是笑的不行,道:“行了,让他们七个养“伤”去吧!这可是唯一的战损”
周围的士兵哄堂大笑。
就在贾环他们平定安南的时候,神京城,薛府。
薛蛡今天被沈怜溪逮了个结实,整个人生无可恋,他扭头看了一眼沈怜溪,却发现她头上有了笄。
“诶!你及笄了?什么时候都事?为何不知会我一声?”薛蛡一脸的闷闷不乐,看上去宛如个炸毛的猫,让沈怜溪忍俊不禁。
看着小疯子不开心了,沈怜溪安慰道:“哎呀,本来就没有大操大办,府中就只有我爹和我,办那么大给谁看啊,好了好了,不气了啊,今天找你来有事”说完用手揉了揉薛蛡的头。
薛蛡也不炸毛了,把沈怜溪手从头上扒拉下来,看着沈怜溪道:“什么事?能让你找到我?”
沈怜溪道:“有个人想见你,你速速与我来!”说完拉着薛蛡就跑。
薛蛡被拉着跑,他开口道:“你停下!我出门还没有和阿娘说一声呢!”
沈怜溪道:“无碍,回头我去与伯母分说!”
阳光下,少年就这样被少女牵着,从府邸里跑了出去,他们的影子却紧紧结合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薛蛡被沈怜溪带到了一家名为“春铃阁”的茶楼,沈怜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薛蛡却是气定神闲。
沈怜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激起一阵波涛,她大大咧咧的走进茶楼,娇俏的声音吆喝道:“掌柜的!掌柜的!”
掌柜的看见了一袭红衣的沈怜溪,客气的走上来道:“哎呦,沈姑娘,您怎么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他扭头看见了旁边穿着鹤氅的薛蛡,问道:“这位是?”
沈怜溪道:“我未来夫君,薛蛡!对了,你家主人在上面吗?”
掌柜的还没从上一句反应过来,就听沈怜溪的问话,他答道:“在在在,主人家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了”
薛蛡垮着个脸道:“谁家好人平白污人清白啊?我什么时候成你未来夫君了?这话你不能乱说的!你知不知道。。”
看着小疯子要长篇大论,沈怜溪抓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道:“是是是,你说的对,好了好了,乖,快上去!”
薛蛡被堵的哑口无言,一脸郁闷的上楼了。
沈怜溪捂着嘴窃笑,这方法都是薛母教给她的,果然,薛蛡半点说辞都用不出来。
掌柜的还在纠结,那男子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薛蛡。。薛蛡?!等等,定北伯那个小疯子好像就叫薛蛡吧?
掌柜的吓的腿一软,差点没倒在地上,天可怜见的,谁能想到这活阎王今天来这里了?
薛蛡被沈怜溪堵的闷闷不乐,一脸郁闷,他是发现了,自从沈怜溪有几天没找到他,后面这对付自己的能力就开始往上升了,这后面必定有人在教她!
薛蛡被沈怜溪推着进入房间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有人教她怎么堵自己!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房间里,沈怜溪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不远处已经布满了一桌酒菜,而酒桌旁一个穿着霜白衣的少女,正打量着自己。
薛蛡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已经失礼了,他抱拳行礼道:“是在下唐突,误入贵宝地,还请姑娘见谅!”
那女子掩面一笑,道:“定北伯没有走错,今日却是我求了怜溪,请你过来,有事相求,定北伯不妨请坐,听我细细道来”
薛蛡瞪了沈怜溪一眼,而后走到那姑娘对面,缓缓坐下,一抬头,却发现那姑娘正目光灼灼的打量自己。
殷熙栾是第一次正面看薛蛡,那种俊美在他缓缓坐下那一刻,扑面而来,殷熙栾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脸也热起来,一时间,她倒是不敢在看薛蛡。
薛蛡发现对面霜白色衣裙的姑娘脸色通红,时不时抬起头来悄咪咪的看自己一眼,等他扭头看到沈怜溪的模样时,顿时一脸黑线。
沈怜溪一脸的傻笑,盯着薛蛡的脸,嘴里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咳咳”薛蛡一声咳嗽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他开口道:“不知姑娘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