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蛡瞬间反应过来,不是,这里是我家啊!
“诶诶诶!沈姑娘,你。。你这擅闯别人府邸算怎么回事啊?”
“我什么时候擅闯了?这不是有你陪着嘛!”
沈怜溪看着自己拉着薛蛡的手腕,眉目如画的笑道。
薛蛡满头黑线,谁家姑娘主人家还没怎么同意,就直接拉着主人家一起进来了?胆子是真大,不符规矩也是真的。
“沈姑娘,如此可不符合规矩啊,会坏你清名的”薛蛡捂着额头道
沈怜溪看着和老学究差不多的薛蛡,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薛定北什么时候婆婆妈妈,像个酸儒了?快快快,带我去游府!”
薛蛡满脸不情愿的被沈怜溪拉着走,薛蛡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数十人都近不得他身,偏偏沈怜溪今日一下子就抓住了他,也许是第一次被妹妹以外的姑娘触碰到,薛蛡竟提不起一丝半点的力气来,他在心里嘟囔:这姑娘肯定会妖法,不然如何近得了我身?
沈怜溪拉着薛蛡进了薛府,可是让一众仆人大惊失色。
在薛府众所周知的事,就是大爷薛洋是家主,是继承人,他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为了维稳,二爷薛蟠有自己的府邸,他平日里较忙,也是大爷帮忙管家,四小姐聪慧伶俐,还是大爷一手教出来的,众人尊敬,也服她,五爷太小,还看不出有什么结果。
独独这位三爷,年纪轻,手段凌厉,谁也摸不着他怎么想,平日里连贴身小厮都不见得能见他几面,鲜少有人能靠近他,家里的几位主人除外,当下人的要有眼力见,没眼力见的那些,不是已经被大爷打发了,就是被三爷不着痕迹的打发了。
今日却有一漂亮姑娘直接拉着三爷的手进了府,三爷虽满脸不情愿,但是也没有甩开那姑娘,要知道,三爷手底下可是有人命在的啊!
“乖乖,那姑娘是真漂亮,胆子也真大,三爷那么凶的一个人,被这么拉着也不敢嘟囔!”
“你还说个屁啊!赶紧去禀报老夫人去啊!”
几个下人仿佛是寻到了瓜田的猹,小心翼翼的看着薛蛡离开的身影,而后派了一个人跑去告诉薛母去了。
薛母如今也称的上府内的老夫人了,她从一个商户之妻,变成了两候一伯一乡君的母亲,可以说是勋贵府中的顶级人物了,但是她很少外出,一来是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不一定能在如此多的勋贵夫人中混的开,稍微说几句话就有可能透底,到时候坏了孩子们的事可就不好了,二来就是她更想守着祠堂里的老爷,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让薛母说不出的心安。
“老夫人!老夫人!三爷。。三爷他!”一个下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着薛母喊道。
“你们三爷他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薛母慌忙起身问道,心里暗暗担心,她知道薛蛡凶狠,杀性极大,所以特别怕天不假年,早早的收了他,让她来一次丧子之痛,所以薛蛡的一举一动都被薛母在府上盯的死死的。
“三爷。。三爷他!”仆人喘着粗气道:“正拉着一漂亮姑娘在府上游玩呢!”
薛母松了口气,同喜和同贵却瞪大了眼睛,谁?三爷?三爷不是一贯和大爷一样不近女色的吗?
薛母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我儿无碍,你这小厮,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你家三爷带了姑娘嘛!”说完她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老三,带姑娘回来了?
薛母大喜,忙问道:“怎么回事?快与我说说!是谁家姑娘?长的如何?现如今和三爷在何处?”
小厮就把今天在门口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薛母听的眉头紧皱,却又悄然松开。
薛母心里庆幸在自己儿子凶名赫赫的情况下,还有姑娘敢靠近他,现在神京城一听说薛蛡出现,那姑娘们保准都是紧闭门窗,如避鬼神,连带着宝钗也被恭敬对待,让宝钗哭笑不得,至于眉头紧皱,是因为薛母发现这姑娘似乎有点不循规蹈矩,但想想自家儿子的凶名,转眼又释怀了。
薛母起身,身后跟着同喜同贵,她要看看,是是谁家的姑娘如此胆大,敢靠近她家的三儿子。
薛母正在来的路上的时候,沈怜溪正蹲在地上,玩水玩的开心,她一点都不像十七岁的姑娘,反而有点像十二三岁。
薛蛡一脸嫌弃的站在沈怜溪身边,看着她玩,这水有什么好玩的?
沈怜溪玩够了,对着薛蛡道:“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深的水潭,可真好玩!”
薛蛡看着她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你家中难不成没有?”
沈怜溪摇摇头道:“我自幼在凉州边境长大,那里的大河很少,都是荒凉的戈壁,有一汪浅浅的水就不错了,要是大旱的时候,千里都不见一个水潭!所以我特别喜欢水,在凉州,水是能救命的!”
薛蛡在幽北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白山黑水,不缺水,幼年时又在金陵长大,也看过大江大河,他没法想象黄沙漫天没有水的情况下,这位姑娘还在那边生活了十七年之久。
薛蛡摇了摇扇子道:“这水浅,算不得什么,神京的明月湖你不曾去过?那儿还是不错的!”
沈怜溪摇摇头道:“听熙栾说过,她说那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画舫,不干净,所以我就没去了”
薛蛡一愣,有吗?每一次他一去,那湖面干净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记忆里有画舫在的日子,还是平原侯还在的时候。
“没有,明月湖每次我一去,都是干干净净,除了打渔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你若想去,下次我带你去?”
“薛定北?果真如此?”沈怜溪一下子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薛蛡。
她的眼神太过于灼热,看的薛蛡感觉有些刺痛,他开口道:“嗯。。嗯。。真的,下次我带着你去,那个地方很大,足够你玩的尽兴了”
沈怜溪笑的肆意,宛如一丛绽放的杜鹃,明媚而张扬,看的薛蛡不自觉的红了脸。
“薛定北,你脸红了!你居然脸红了!哈哈哈,原来你也会脸红!”沈怜溪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指着薛蛡捧腹大笑。
薛蛡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他狠狠的白了一眼沈怜溪,扭头就走,沈怜溪跟在他后面问道:“诶,薛定北,你去哪?”
薛蛡回道:“花亭,那里都是花,想来你也未曾见过,凉州不是漫天黄沙吗?你应该没见过那么多花”
沈怜溪道:“凉州也有花,水洼里有时候会有芦花,风一吹,飘的哪都是,小时候我觉得他们可好玩了,后来征战,就在也没时间去摘芦花玩了”
薛蛡看了一眼沈怜溪,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军营外的她也会像绝大多数女孩那般,对着美好的事物有着向往,薛蛡走在前面,沈怜溪蹦蹦跳跳的跟在薛蛡后面。
在沈怜溪看来,薛蛡长的是真好看,他有着凉州男儿那般的刚毅,又有着江南水乡般的儒雅,就是岁数小了点,但是气质很稳,这种气质她在凉州时,只见过爹爹手底下那些百战大将身上有过,仔细一想,这位十二岁就上了幽北战场,可比凉州男儿还要早上几年。
沈怜溪还记得幼年时自家嫂嫂把大哥摁在马上,对着他道:“咱们凉州儿女不知道中原什么情啊爱啊的,听着就怪腻人的,就知道你长的好看,老娘看中你了,你要是也看中老娘,等打完仗,来娶老娘就是!”自家大哥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绚烂极了。
沈怜溪也想这样对薛蛡,至少在她看来,薛蛡要比那些神京城咬文嚼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好太多了,虽然只有短短两面,但是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小少年,从初见时的那一眼就已经确定了,沈怜溪想着,要是自己和薛蛡再见一面,就把事情和他说了,凉州儿女,哪有那么多弯弯绕。
薛母看见薛蛡和沈怜溪时,两个人正在花亭游玩,这里属于薛蛡的地盘了,很少有人会过来,薛母站在廊下,看着沈怜溪指着东西对薛蛡问东问西,不由得点点头,看起来是位开朗的姑娘呢!
另一边,薛洋和薛蟠刚刚从皇宫里走出来,同行的还有另一位身材高大,面覆铁面的男子,三人详谈一会后离开,薛洋手里拿着书册,和薛蟠并肩而行。
薛蟠道:“大哥,禁卫军已经不少了,没必要在扩张的,为何圣上要扩张禁军?”
薛洋道:“三大营废了两大营,只有御林军尚有战力,但他们没有好的统帅,本来圣上之意,是让三弟去统领御林军,但是我拒绝了,要知道三弟那个疯性子一旦发作,御林军会变成什么样,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薛蟠也是打了个冷颤,薛蛡这孩子有时候是真的疯,他虽然关心的少,但不是不知道,杀人不留全尸已经快成了薛蛡的标志了。
薛洋和薛蟠一路漫谈,刚回到家,就来了不速之客,谁呢?王夫人。
这位王夫人可不是贾府内的那位,而是王子腾的妻子王史氏,今日她来,却还带着一人,王子腾的假子,王仁。
沈怜溪不依不饶的非跟着薛蛡要来,薛蛡拿她没折,就让她躲在了屏风后面,结果这里已经躲了一个人,薛蛡定睛一看,好家伙,是自己的妹妹宝钗?
沈怜溪和宝钗对上了眼,确认过眼神,是吃瓜的人,于是沈怜溪也默默的蹲了过去,小声的道:“在下沈怜溪,敢问姑娘芳名?”那动作看的薛蛡满头黑线。
宝钗被逗笑了,小声道:“姐姐怎么男儿家礼数?我叫薛宝钗,见过姐姐”
沈怜溪自然听过薛宝钗的大名,拱手道:“原来是薛乡君!话说你蹲在这干嘛呢?”
薛宝钗就把刚才发生都事说了。
王仁年岁不小了,又是王子腾假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早早的就成了婚,但是王仁眼高手低,不漂亮他不要,身份不配他不要,赶巧宝钗被封了乡君,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宝钗身上。
他不是没听说过贾府求取过宝钗,但贾宝玉哪能和自己比呢?在王仁眼中,自己自然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要比贾宝玉强多了。
薛洋听说来意后,面色淡淡,他四下看了看,薛蛡不在,那么这件事就好谈多了。
薛蟠握着椅子的扶手,根根青筋爆起,他真有点忍不住,身怕自己起身把王仁劈了。
王仁眼里的自己:貌似潘安,比薛洋差一分,身型魁梧,让薛蟠三厘,才智高绝,不下薛蛡,薛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是在薛家三兄弟的眼里,王仁可不是那么个形象。
三角眼,吊稍眉,朝天鼻孔吓唬人,呲着个大牙傻乐,弯腰驼背,小人姿态 看的薛洋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舅母还是莫要在谈此言了,表弟容貌。。容貌奇绝,颇有凤雏姿态,当有良配,宝钗不适合表弟,还请舅母另寻高明!”薛洋忍着恶心说道
王史氏笑道:“洋哥儿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亲上的加亲有什么不好?我看宝钗就很合适!你若是同意,我们就尽早下聘礼”
薛洋眼神冷了下来,这人是听不懂话是吗?他开口道:“舅母可知,表亲血缘生子可有痴儿概率,若是生了下来,我薛家是不认的!”
王史氏眼神一亮道:“这么说,洋哥儿是同意了?”
薛洋一把捏碎了椅子的扶手,这么蠢笨的人自己为什么要顾及面子?
薛洋还没开口,却见后面突如其来飞来一把凳子,在王仁面前砸了个稀碎,吓了众人一跳。
薛洋脸色平静,三弟来了,自己劝不动,那让三弟来吧,给面子不要,那就把面子撕开,大家都别玩。
薛蛡红瞳从屏风后面出现的那一刹那,王仁和史王氏血都冷了。
这疯子,怎么出来了?